第7章 漢旗第1槌
「殺我？」甘天瞬間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他全身僵硬，彷彿噩夢一般怎麼也醒不過來，「為什麼？」
二班子道：「因為你是外人，你贏得了不屬於你的東西，他們絕不會讓你帶走她。」
雷霆一擊——
甘天終於在夢中驚醒。
他聽明白了，也信了。
他又有些想吐。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摸出手機舉著一看，給他打電話的竟然是雲桃。
他把另一隻手裡的酒杯交給二班子，輕聲道：「謝謝你，我先打個電話。」
二班子接過酒杯，站在那裡沒動。
甘天一邊走，一邊跟二班子笑著擺手，嘴裡說：「你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回來咱倆喝……」
電話那邊傳來雲桃的聲音：「甘天嗎？」
甘天答應著：「是我是我……」
雲桃道：「有人要殺你，趕緊離開。」
甘天問：「……你在哪兒？」
雲桃道：「別廢話，快到你車這兒來。」
甘天搖搖晃晃、一瘸一拐地跑到他停車的地方，卻見雲桃已經站在車邊了。
甘天傻笑著：「雲桃，真高興看見你，握個手……」
「快開門，開車走！」雲桃催道。
甘天從褲子口袋摸出車鑰匙，笑道：「幸虧我裝著鑰匙，要不，麻煩了。」
雲桃道：「開車。」
甘天搖頭：「不能，我喝了酒了，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這時，後面有村民喊他：「甘天，你去哪兒了，回來喝酒！」
一群影子晃動著朝這邊過來了。
雲桃道：「你要是想死，我不攔著你。」
聽到「死」字，甘天渾身一激靈，此刻他頭腦混亂，反應遲鈍，甚至邏輯關係都很不清楚，但是，「死」——
這個字的刺激實在是太強烈了！他知道他該怎麼做，一按鑰匙，開了車門，發動了汽車。
雲桃拉門坐在了副駕上：「趕緊離開這裡。」
「好。」甘天嘟囔著踩下了油門，汽車沖了出去。
「哎呦，有點控制不住。」甘天努力操控著，但是眼前晃動，怎麼都有些力不從心，「這車你也敢坐，司機一滴酒，親人兩行淚，我這喝了好幾洗臉盆了，你得哭多少行淚呀，哭一本《紅樓夢》出來！」
旁邊傳來雲桃的柔聲：「《紅樓夢》就是哭出來的。」
在甘天遠去的車後面，傳來一片罵聲。
「居然讓這小子跑了！」
「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們眼瞎啦，都沒看見？副駕上是雲桃，這騷娘們胳膊肘往外拐，把咱們都賣了！」
二班子拿著兩杯酒，淡淡道：「你們知道下一次『配女眷』是什麼時候嗎？」
「你小子還賊心不死，就你……」一群人把目標轉向了二班子，一頓亂錘、飛腳，彷彿喝了酒總要動動手，才算是功德圓滿了。
路上的甘天努力駕駛著汽車……
燈光中的視野越來越顛簸跳躍，直到他覺得堅持不住，停到了一處路邊的風景中。
「我不能再開了。」甘天朝雲桃笑笑，然後倚在座位里，鼾聲四起。
雲桃看著甘天，就彷彿看一個玩累了的孩子。
……
森羅西城市中心最大的一塊廣告屏幕出現了新的畫面：漢旗拍賣第一槌。
在森羅西城標誌性的黑獄酒店，漢旗拍賣公司成立儀式正式舉行。
一件件高端精美的文物藝術品，一位位精挑細選、溫文爾雅的男女接待講解員，眾多到場的各路媒體，現場穿插助興的行為藝術小品，叱吒行業的嘉賓大神，讓儀式充滿了浮華的味道，在這裡，商業即藝術，藝術即商業。
絢爛的燈光下，今天的主角是衛九，本就高大帥氣的他，在眾多嘉賓之間游弋周旋，更是春風得意。
華莎一身淡色服裝，與那些熟悉的業內朋友們聊著天，這些朋友們慷慨地拿出了一些他們的私藏精品來支持漢旗拍賣，自然是因為和華莎多年的關係。
她忍不住不時看一眼霍七，理論上說，霍七並不應該出現在現場，所以，他只是一身接待員的服裝——西裝、白襯衣，標準的職業裝，毫無存在感，在衣著考究的嘉賓雲集中，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不過，霍七還有另外的目標。
正如他所預料，他看到了甘地和老囧。
這兩個人，是一起有說有笑進來的，獵逐的人終究是獵逐的人，對外的真真假假不過是遊戲。
更重要的是，這個老囧終於走出了他給自己織就的保護繭。
在老囧看來，參加這樣的活動當然是安全的，何況，如此行業盛事，又怎麼能缺了他老囧呢？
甘地和華莎打著招呼：「華總，那件秦始皇印章拿出來拍嗎？」
華莎道：「我說過，這件東西拍賣，我一定會找你，你不記得了嗎？」
甘地笑道：「華總厲害，我以為你是說著玩的。」
華莎道：「干咱們這一行，信譽第一，我跟你說了，就會交給你做。我猜，甘總一定是想看東西，來，我給你看件有意思的。」
說著，領著甘地走到一個玻璃櫃前。
甘地看到玻璃櫃里的東西，不由得面色一變。
那個玻璃櫃的光影里，擺著一件青白玉漢代玉馬。
這件玉馬，他記得在紐城駱駝客卡爾那裡見到過。
華莎介紹道：「他們徵集到一件漢代玉馬，這件東西是從一家西土異域小拍公司拍下迴流到森羅西城的，典型西漢工藝，惟妙惟肖，-時代氣息撲面而來。」
甘地回身，正好看見金石進門，忙朝金石揮手。
金石快步走過來，朝甘地道：「不好意思，過來路上有事故車佔道，堵了好一氣。」
甘地一笑：「堵車是常事。這位華總，你還記得吧？」
金石定睛細看，認出了華莎：「記得，我太佩服華總的眼力和魄力了。」
華莎道：「金老師客氣，您是高手，您來看看這件東西怎麼樣？」
華莎指了指玉馬。
金石一看，也是一怔：「這件玉馬……」
華莎感覺有異，問道：「哪裡不對嗎？」
「不是。」金石看著甘地。
甘地笑道：「真是這件嗎？」
金石道：「沒錯，是這件。」
甘地轉向華莎：「沒什麼，只是這件東西前一段我們在紐城見過，沒想到這麼快就流回來了。」
華莎有些吃驚：「你在哪裡見的？」
甘地說：「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是一個什麼藏家，只看了一眼，但是東西很好，所以有印象，我也正想問你，這東西哪裡來的？誰給你們的？」
華莎道：「不是給我的，是給漢旗拍賣的。紐城有家傑米克畫廊，這次拍賣有幾件東西都是他們提供的，提供信息在拍賣圖錄上都有標註，買賣東西，來源肯定是要清楚的。」
「傑米克畫廊？」甘地點點頭，「我好像聽說過，沒想到他們做中土藝術品。」
華莎道：「確實，而且沒想到做得還很好。」
甘地道：「是沒想到，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