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挖角快餐
華莎像不認識大家一樣，看了看甘地，又看了看金石：「何必認識呢？你不認識，他也不認識，他出的價也是不認識的價，這不是很公平嗎？」
甘地不甘心地問：「他賣你多少錢？」
華莎笑了：「甘總，您是老江湖了，價格的事，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
「這老外老闆比咱們都資深，祖祖輩輩十八層地獄下來都是做古董生意的，保守客戶秘密是基本原則，也不會告訴你。」華莎一邊跟甘地說話，一邊微笑著面對西方異域古董商，以免他以為一群中土同胞在用陰謀對付他，「不過哪天，我證明印章是秦始皇的東西，就交給你去拍賣，我賺幾個億，傭金你賺多少，你到時候一清二楚。」
甘地笑道：「別這麼守身如玉，你替誰買的？透個風唄？」
華莎搖頭。
甘地道：「你什麼也不告訴我，我也能知道。」
華莎大笑：「我知道甘總有本事，您慢慢看，我先跟老外把免責條款簽了。」
西方異域古董商領著華莎坐到桌邊去簽署文件了。
金石還沉浸在那件印章當中：「看好了就下手，多大的風險都願意承擔，這是真的收藏。目前我們禮部是很難做到的。」
甘地點頭：「收藏嘛，都說是眼力、財力，然後是魄力，需要當機立斷。別看華莎是個女的，夠狠！」
這時，旁邊的松妮插言道：「你這哪像評論美女呀！你不覺得這個美女很有魅力嗎？」
甘地道：「華莎是老江湖。這樣的美女，千萬別只看她的魅力。」
松妮淡淡道：「看見她，你好像有點心虛，同行太優秀，有壓力吧？也是，連我都看出她非同一般。她那手包就是件稀罕古董，怕是在整個地下世界也都是個位數的存在。」
金石道：「她胸前那件胸針，應該是20世紀初的作品，十有八九出自當年卡地亞設計師之手。」
松妮詫異地看了眼金石，這個一臉古板僵硬的傢伙，居然知道卡地亞：「你們搞古董的，還懂這個？」
金石道：「看東西是我們的習慣，陰陽兩界的文化史，都是一件件東西寫就的。」
甘地與金石道別：「金老師，您先看，中午咱們隨便吃吃聊聊，我跟專家好好請教請教。」
金石滿腦子印章，下意識地點點頭。
甘地和松妮到別的地方轉展位去了。
金石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給邵開打電話：「我看到一件疑似秦始皇用過的玉印，已經被中土古董商買走了，這件東西很可能是秦始皇陵附近被盜墓鬼盜掘出土的，而且是近幾年的事，這一區域可能存在疏漏，還要加強保護手段。另外，獵逐拍賣可能會約我中午談事情。」
邵開問：「你能確定那是秦始皇的玉印嗎？」
金石有些含糊道：「這是我的第一感覺，沒有出土證據，也缺少更細緻的研究，只能憑感覺，所以，不能確認。」
邵開道：「沒事，既然已經被中土古董商買走了，我們先跟蹤著，獵逐是新入場的拍賣公司，但背景不簡單，走勢兇猛，既然要和你建立關係，那你就盡量去接近他們，越近越好。」
金石掛斷電話，又四處轉了一會兒，就到了用餐區。
金石見甘地已經坐下，沖他招手，就過去打招呼。
甘地指了指座位：「金老師請坐，吃的我剛買好，這地方都是工作快餐，金老師將就將就。
」
金石道：「甘總真客氣，我再去買點東西。」
甘地笑著把金石按在椅子上：「金老師別見外，幾塊鬼漢堡、鬼三明治的事，只是聊聊天。回到森羅城你請我！」
金石見甘地態度誠懇，也就不再謙讓，坐下問：「夫人呢？」
甘地笑道：「對於女鬼們來說，只要逛街購物，那就是逛起來沒夠，我猜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戴一枚鑲滿寶石的俄式傳統大戒指回來。」
金石坐下：「看得出來，尊夫人是很有眼光的。」
「還好。」甘地笑著給金石倒了半杯黑莓酒，「展會看多少了？」
金石道：「還沒看完，感覺中土藝術品不是很多。」
甘地道：「對，就整個國際高端藝術品展場來說，中土文物藝術品只是很低的比例，當然，西方異域的古藝術更低，因為根本就乏善可陳，西方異域藝術最強的還是近現代，所以，高端藝術品展覽，都是近現代畫廊的天下。」
金石道：「中土文物比例雖然低，但還是有很多好東西。」
甘地道：「對，這些古董商掌握著整個地下世界民間私鬼收藏文物藝術品的塔尖，最好的東西，大部分在他們手裡，也會首先流向他們，無論是在倫城、紐城，還是在這裡，都是這些鬼。他們用最好的價格，去吸納最好的古董藝術品，然後再用更高的天價推薦給他們的高端客戶。因為這樣的展覽東西好，又有很好的中土藝術品，有好事者建議把這個展會開到中土森羅城，今天中土地府富豪的購買力，天下共知，結果，他們不敢去。」
金石笑道：「他們怕東西去了拿不回來。」
甘地道：「這就是很多東西來源有問題，但不管怎麼有問題，中土藝術品最終要會流回中土，你同意嗎？」
金石舉起黑莓酒：「甘總，英雄所見。」
甘地也舉酒碰杯，喝了一口：「說實話，你有點驚著我了，禮部的老專家已經給我打下烙印了，我沒有想到你這麼年輕，還眼力這麼好。即使是行家，大多也會被西方異域古董商各種震場的大器物吸引，一件小玉印，真的不起眼。」
金石道：「甘總過獎，只是隨便看看。」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甘地道，「我對禮部的鑒定專家非常非常了解，我知道金老師是什麼水平。不過，恕我直言，禮部終究是衙門，金老師在這個系統還算年輕，再往上的路競爭很激烈。你的眼力決定不了你的前途，別把自己耽誤了。」
甘地話裡有話，金石聽懂了：「您覺得我不適合衙門？」
甘地道：「我遇事有話直說，你那個衙門是金飯碗，中央金庫，很多鬼垂涎三尺，打破腦袋也要擠進去，幹什麼也都要打破頭，也正因如此，在我看來，那個衙門不太適合你這種有天賦的鬼，尤其天賦在業務上的鬼，你也看到了，地府私鬼收藏文物是怎樣一個精彩的世界，你應該在這個世界里。」
金石笑了：「甘總不是想挖我跳槽吧？」
甘地道：「我先這麼說，對於中土文物藝術品在整個地下世界的影響力塑造，地府私鬼收藏至關重要，你要相信我這句話。」
金石正想說什麼，甘地打斷了他：「金老師，您不用急著表態，我希望您先了解一下獵逐拍賣，也了解一下我的處事原則，然後咱們再深談，咱們共同的話題太多了！」
「男鬼們聚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好話題！」松妮已經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她舉起手指：「看，一件拜占庭風格的老戒指。」
金石看了看那枚鑲滿寶石的戒指，又看了看甘地，相視一笑。
松妮瞬間明白了：「你們背後怎麼議論我的？」
甘地給松妮一邊倒黑莓酒，一邊笑道：「金老師誇你有品位。」
松妮朝金石舉了舉酒，飲了一口：「多謝繆贊。」
「好喝嗎？」甘地盯著松妮。
「很好啊。」松妮又飲了一口，「我喜歡這酒，簡單純粹的味道。」
甘地道：「這酒也就10貨幣單位一瓶。」
松妮轉向金石：「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我嗎？因為我接受過國際專業的黑莓酒培訓。比如他們告訴我，為了避免鬼體溫度對酒體產生影響，專業的高腳杯拿法，一定是捏著杯腳，而不是握著肚子，這就是高腳杯設計的基礎。那種握著高腳杯肚子的，一看就是外行，是土包子，嚇得我以後再也不敢摸酒杯肚子了。看到握酒杯肚子的鬼，我還暗自笑話對方是土包子，直到我發現，以講究著稱的西方某國女王拿酒杯就是握著肚子……很多所謂專業，不過是故弄玄虛。」
甘地朝金石笑道：「她在罵我們。」
「誰讓你們背後議論我呢！」松妮也輕笑道，「煙酒茶几種東西，其實就一個原則，適口為佳。你喝黑莓酒，不是為了迎合某種標準，是為了自己舒適。這一點，只要是本地正常釀造的黑莓酒，都足以滿足我的要求，我喜歡這種簡單樸實的味道。」
甘地道：「你這個標準，如果是抽煙，那就是一群農民工工閑了，聚在一起抽煙，你過去蹭一根，那一根的口感就是最好的。」
松妮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