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惡人告狀

「那天你們在荷塘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還要裝下去嗎？信不信，我告訴你的夫君？」李珠珠捏起蝶兒尖尖的下巴，恨不得揉得粉碎。

蝶兒臉色大變，蒼白失了血色。

「王妃，別欺負蝶兒！」這時高儼趕了回來，二話不說就指責李珠珠。

「嗚嗚~~」蝶兒滿臉委屈，撲進了高儼懷裡，「夫君，妾身待不下去了…」

高儼撫著蝶兒的背，安慰：「王妃就是個刀子嘴，你不用當真的！」

蝶兒抹著眼淚，哭道：「妾身原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剛剛王妃姐姐口出惡言，不僅罵我，還罵我家小姐，夫君，好冤枉啊…」

李珠珠莫名其妙，逼問：「我說你什麼了，到底誰冤枉啊？」

蝶兒看看李珠珠，嚇得不敢抬頭。

高儼嘆道：「蝶兒別怕，王妃剛剛說了什麼，你只管告訴我，夫君替你做主啊！」

蝶兒這才點點頭，鶯鶯說道：「王妃姐姐說，我家小姐使了激將法，引誘你娶她，實則是逼陛下給她名分，藉機謀得榮華，夫君…我替我家小姐冤屈啊…」

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

「好噁心的小賤人，這不是我的詞嗎？你…你…」李珠珠氣得直發抖，伸手就去撕她。

高儼忙伸手抓住李珠珠，不讓她靠近。

蝶兒慘叫：「夫君，妾身害怕…」

李珠珠夠不著她，大罵：「怕就對了，我可是我們李家出了名的羅剎鬼，殺人不眨眼，吃人專吃心，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賤人，小賤人！」

蝶兒「撲嗵」一聲，跪了下來，給李珠珠磕頭。

「王妃姐姐，我家小姐可是苦命人啊，你罵我打我可以，可千萬不能污她名聲啊…」

「我污她名聲？好，我現在就污她名聲，她為什麼躲到寺廟裡去了，你說？」李珠珠氣紅了眼，蒙了心，象個瘋子。

蝶兒應道：「斛律皇後有了身孕，我家小姐便去寺廟裡為她祈福，在東宮時，她就不喜歡我家小姐，動輒羞辱打罵，可即便如此，我家小姐依舊佛心一片，不計前嫌，每天誦經禮佛，只求皇后平安，王妃姐姐，我家小姐真不是什麼狐狸啊…嗚嗚…」

李珠珠真是被她的演技折服了，撫了半天胸口，都沒緩過勁來。

「噁心，真噁心，聽得我想吐！王，穆小姐為什麼躲到寺廟，是因為懷了你皇帝哥哥的孩子，這你應該早聽說過吧，你看看你的小妾，說得可真好聽，什麼給皇后祈福去了，你說，斛律皇後會相信她這鬼話嗎？」

蝶兒抽泣不止，繼續裝可憐：「妾身說的是真的，若有半點假話，天打五雷轟！」

「轟~」李珠珠對著她吼，象雷聲一樣，「天不長眼，這時就應該打個雷，劈死你這小賤人！」

高儼擺擺手，和稀泥：「都別說了，又不關我們的事，說它幹什麼？」

李珠珠冷笑：「你也真噁心，這還不關你的事，人家把你當猴甩了，你都不怪她？」

高儼面色不好看，不知道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也或者是寧願不相信。

「你過分了，我再說一次，不許再說了！」

「那就抱著你的妾，滾！」

李珠珠可不客氣，推搡著二人，下了逐客令。

……………

李珠珠不想待在屋子裡，只覺得悶。

夫君不可獨享，那片屋檐自然也要分人一半，這個從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活得可真憋屈！

本想去找姐姐李靈靈訴訴苦，可轉念一想，姐姐如今成了皇帝的昭儀，上面有皇后，下面有妃嬪，境遇只怕還不如自己呢！

好歹自己是個王妃，還是個正妻，下面只有一個小妾，按理煩心事要比姐姐少得多，怎好去大吐苦水，惹人不快？

好在高儼的「紫凝宮」很大，可以散心的地方很多，要知道，當初，這可是按照東宮的規格修建的。

李珠珠坐在花圃的凳子上，由著自己的心緒飛揚，把過往之事翻了一遍又一遍。

巡守的禁軍來回穿梭，一日三班，每班一千人，由各自的頭領率領，足跡踏遍每個角落，以徹底保護王宮的安全。

「王妃有禮…」不知何時，禁軍統領李不悔來到了李珠珠身邊。

李珠珠忙起身淺禮：「李統領有禮！」

「在下還沒感謝王妃的知遇之恩呢，請受在下一拜！」李不悔抱拳躬身。

李珠珠想了想，說道：「李統領言重了，是琅玡王殿下賞識你，何況你武功非凡，本可擔此一職啊！」

李不悔扶扶面具，答道：「在下看得出來，殿下嫌我醜陋，本無意於我，是王妃出言相勸，殿下才給了我這個機會，所以在下很是感激！」

李珠珠呵呵一笑，只覺小事一樁，根本無足掛齒，但她倒很好奇，他本來的面目是怎樣，又是如何戴上這面具…

「恕我冒昧，李統領的臉…何故會遮掩半邊呢？」

李不悔看了李珠珠一眼，喃喃：「面目殘缺…怕嚇到世人，不得已為之…」

李珠珠很是同情：「莫不是生來如此，天妒英才？」

李不悔的右眼閃爍著光芒，似是眼淚，不過很快又清澈了。

「並非天生，怕講出來…令王妃心中難安…」

李珠珠沒聽懂他這句話，疑惑：「若李統領不介意，只管道出你的身世，我願聞其詳…」

李不悔點點頭，咧嘴一笑，娓娓道來。

「在下曾愛慕一位女子，兩情相悅，商定了婚事，可是中途生變，我遭遇陷害，被迫迎娶了另一女子！我與這女子並無半分情意，終不如她願，她才道出實情，還我清白！我跑到心愛之人的家門口，想要告訴她，並沒有對不起她，可是她家的人打傷了我，還將我推到河裡，我掙扎著…游到對岸，才保住了這條命…後來，我吃了很多葯，才漸漸恢復過來，只是人也粗了，臉也胖了，不過，倒也好，再沒有人認得我了…」

李不悔說著，淚水順著臉龐流了下來，忙用手擦拭。

李珠珠早已淚水決堤，直直地看著李不悔，緩緩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龐。

「你喜歡的女子叫李珠珠…對不對…」

李不悔點點頭，笑了。

李珠珠心都碎了，就要揭開他的面具，他要看看，自己心愛的男人，為她受了怎樣的折磨，又受了怎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