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合0:引子:「幻界」向你發出邀請!
灰白青黑的天幕下,機械齒輪拼接而成的月亮被長長的黑鐵貫穿,釘於這片詭異天空,這座怪誕的城市裡,每棟樓層的窗戶散發凄慘白光,每棟建築漆黑無比,如同被大火焚燒后刻意保存完好的一樣。
寒風刺骨,黑影婆娑,忽明忽暗的燈光讓周圍的黑暗愈發濃郁,每次黑暗都有什麼東西快速掠過,再次照亮時只留下幾道深深的溝壑,那抓痕就像活人不甘心消失,指甲扣入牆壁劃出來的一樣,彷彿警告所有的生命體,我們隱藏於黑暗之中。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這殘破不堪的街道上,時不時回頭確認背後沒有任何東西。
這街道布滿裂痕,似乎被什麼超重的東西碾了過去,碾的路面均是裂隙,坑坑窪窪。
確認周圍沒有異常后,稍微鬆開緊緊握著的手機,再次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界面上的是微博,顯示時間是「2008年7月15日」,而第一則新聞是:
「本市已經發生多起失蹤世間,警方將調來外地專家介入調查,請各位市民晚上不要出門。」
「我」看著眼前坐落於城市中心的修道院,頂部插著一把巨型的,黑白分明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銘刻著諸多的,詭異的,崎嶇的符號,即使只遠遠地看上一眼腦海就不可遏止的進入失智狀態。
不是吧!這麼背的嗎!
我就是出去跟女朋友吃個夜宵啊!
作為一個資深的鍵盤俠,對杠之王「杠穿腸」,「我」快速地回憶著最近有哪些怪異的事情發生,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考試沒及格,上廁所的時候手機掉坑裡,咳嗽和噴嚏一起打出來。
除了特別倒霉,沒什麼特別的啊!上完課就去書店裡看小說,順帶吹空調……抱著只要我不要臉,要臉的就不是我的心態,用行動詮釋著什麼叫不動如山。
對了!之前在犄角旮旯里掏了本破破爛爛的書,那本好像不是小說……什麼來看著....…
炁,炁體源流……對,沒錯!
不會吧!我就是照著那上面的做了幾張而已,還沒做完啊我!
那天也是晚上,也沒出啥事。
誰知,今天半夜下館子回來,自己到了個這麼詭異的地方。
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上帝保佑,阿門!
南無阿彌陀佛!
「我」靈機一動半蹲下來,右腳一蹬跳了起來,借著蹬力於空中轉了一圈,曲起雙腿跪了下去。
噗通!
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擺在胸前:
「各位大聖,收了神通吧!」
嘶……「我」不露痕迹的觀察起周圍,並沒有多什麼或者少什麼東西,想要起身,可完全沒法站起來。
可能剛才那一跪有點用力過猛,磕到麻筋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都這樣了應該不會為難我了吧……還是再看看情況吧!說不定它們正在觀察著,看我是不是在麻痹自己,找機會逃跑……
還算謹慎的「我」並沒有想著逃跑而是努力平靜下來,以確保沒有多餘的動作來保證安全。
「你信的……挺雜啊!」
「我」猛的挺直腰背,就想站起來跑,可雙腿跟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完全起不來,只得再次坐到鞋跟上。
「我」現在只覺得嘴唇發乾,額頭冷汗直冒,蠕動喉結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平靜,平靜,平靜……靜你個大頭鬼啊!「我」努力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
……
「哥,我能睜開眼睛,好讓咱們能進行一次親切友好的交流嗎?」「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語氣里充滿了請求與誠懇。
「可以,趁「它們」還沒醒,想問什麼快點問吧!」
「唔」
「我」長「呼」一口濁氣,放平心態,隨著視線的恢復,映入眼睛的是個跟我差不多大的陌生男孩。
深邃的黑髮,有種莫名的通透感,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滾著,沸騰著。
眼瞳如墨,漆黑如淵,周圍的光線在這雙眼睛周遭被吞噬殆盡,一下子虛幻了起來。
視線下移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他絕對不會是……
人!
「沒有影子是嗎?」它虛座在無形的椅子上,右手托著腮,面露微笑看著「我」。
「這裡是「幻界」,由生命體的一切「負面」構成,基於世界底層的規則影響,衍化出特殊生命體,它們被統稱為……「幻界生物」。」
「不得不說,你天賦不錯,只練了幾頁「炁體源流」就釋放體內「炁」,來到了這裡。」
「我」專註聽著,肢體動作卻竭力表現出小朋友聽英雄故事時的渴望與期待。
依靠我「鍵盤俠」生涯的知識來解讀,那就是「炁」應該是某種介質,可以用來完成某種事物,怪不得我國古代有不少的「能人異士」。
到了百歲還能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張真人」,「算盡天下」的諸葛孔明,最先提出人工智慧理念的「墨家機關」,還有,周遊列國傳「儒」后還能活著的「聖人」。
怪不得呢……能被稱為「聖人」,當時的人根本打不過吧!
原來「論語」是當時道上的規矩,是為了約束弟子,保護那些人的。
「哥,你貴姓。那……我能回去嗎?」
「我」還沒問,這位老哥,就給我解答了,抱著試試的僥倖心理隨口一問。
「「撒帝托斯」,」
「「幻界」的生物總會給自己起一個特殊的名字。但,對於我來說這只是興趣!」
說罷它「嗤」笑一聲,手腕上多了兩條漆黑的「手銬」,它們緩緩支起鏤空鐵鏈的身體,緊緊地靠著椅背,遊走到了肩膀上,翹起二郎腿道:
「回去?你為什要回去呢?」
「你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夾在中間的你體會過多少來自父母的「愛」?」
「你姐姐已經結婚,有了一個女兒,每次父母給她打電話都是高高興興的,一次打上一個小時,而他們給你打過多少電話,一次有一分鐘嗎?」
「你的弟弟每次都是班級前幾名,每次親戚來到你家總是東扯西扯,扯到學習上,對你弟一頓誇。
而你呢?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坐在一旁。」
簡短的回答,卻讓我陷入長長的沉思。
是啊……「我」為什麼要回去,不知不覺間合十的手,落於兩側,攥緊成雙拳。
一時間兩種念頭在「我」腦海打架。
就在我即將決定的時候。
霎時間,腦海里多出了第三種想法,它死死按住那兩種想法。
那就是:「我有女朋友!」
對啊!我有女朋友,他成績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沒有嗎!
還有的男生到現在都沒摸過女孩的手,摟過女生。
我還親過呢?他有嗎?你有嗎?不會吧!不會吧!還有人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
不會吧!
想到這裡,「我」內心安定不少,不再那麼沒有歸屬感,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會「愛」我,真正的在乎我。
哈!哈!哈哈哈!
撒帝托斯一隻手捂住腹部,一隻手捂著面龐,你能看到它的嘴角快要咧到嘴角,微微彎腰,像是承受著什麼。
接著它語氣歡快地道:
「你是說,現在正躺在別人床上的這個女人嗎?」
隨即,一隻手銬張開嘴巴,吐出一團「明華」,「明華」由許許多多璀璨的光點組成,它們時而聚合,時而分離,時而膨脹,時而收縮。
最後,組成一幅畫面。
畫面上,一個女人正躺在一個男人懷裡,雖然「我」看不太清楚,但還是辨認出那張熟悉的面孔,這是談了兩年的女孩,「我」怎麼可能認不出。
「……」
一切盡在不言中,吃驚盡在「我」眼中,痛苦盡在「我」臉中,不甘……盡在「我」心中。
夾在姐姐跟弟弟中間,可以說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什麼事都可以忘了「我」,唯獨幹活忘不了我。
「我」忍了。
每次比孩子的時候,總會讓我在旁邊聽著,說別人家的孩子這這麼樣,那怎麼樣,到最後還要帶上我,把我貶的一文不值。
「我」忍了。
經歷了這一切的一切后,看到自己被「綠」,感覺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我」忍了?
也對!「我」就是這麼一個倒霉蛋,早該知道有這麼一天。
「我」怎麼可能找到一個女朋友,既不帥,也沒錢,成績也不好。
但是,我不能理解,為什麼?為什麼這種概率的事全部讓我碰上了!
「我」造了什麼孽?「我」上輩子是生吃了個人嗎?還是上輩子是西門慶?
你接受嗎?
慘淡的童年!渾渾噩噩的青春,還外送一頂「綠」色的帽子。
你接受嗎?
不……「我」憤怒的嘶吼著:
「爺,不,接,受!」
脖子的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剛出生的小蛇,面目猙獰,血絲充斥著眼白。
可是不接受又能怎麼樣,已經成為了現實,我還能怎麼做?只是活著就一直這麼沉重嗎?
……
沉默良久。
算了!沒意義了,就這樣吧!希望來世能過的好一點,至少……至少……
「你殺了我吧!」
撒帝托斯收起上揚的嘴角,兩手按住無形扶手,當即起身,語氣愉悅道:
「我並不想打擊你,可還是提醒你一句,看清楚那個男的是誰,也好歹知道是你的女人躺在誰的床上,被誰玩著。」
「唔,用詞不當。應該是,誰躺在你的床上,玩著你的女人。」
我的床……「我」怔了一下,經過一系列精神風暴后的「我」,頭腦異常的清晰,瞬間就把握了關鍵辭彙。
什麼叫「我的床」,這是我的床?
我細看下去,床頭柜上的一套套遊戲王的卡組,蕾姆床單被罩三件套……
「艹」再也忍不住的「我」直接爆出粗口。
那個男的,那張該死的臉,化成灰我都認得。
那是他弟弟!
命運給他開了個玩笑,惡劣至極的玩笑。
學習沒弟弟好,成績沒弟弟高,零花錢沒弟弟多,長的沒弟弟帥,說的不定女人都是弟弟用過的。
「別急著死,聽聽我的話!
咳咳!我代表「幻界」向你發出邀請。
你可以從這裡跑到外面,不過嗎……這裡位於「幻界」最深處,你活著跑出去的可能為「0」。
2:看到我背後的門了嗎?進入裡面選一面「鏡子」或者「門」,你將轉化為「幻界生物」,而你的活動範圍也會固定在它們允許的範圍內,要是你有機會成為這裡的一位「霸主」,也是能回到現實中的。
3:跟我做個交易,用你的名字跟我換取部分「靈力」,也就是你理解的「炁」。
你以後能自由進入「幻界」,在這裡享受廝殺帶來的快感,吞噬掉「敗者」以確保自己的進化。
那之後,你可以讓所有欺負過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所以……是做一個不被約束的,肆意妄為的「怪物」,還是帶著不甘,憤恨,絕望,就此死去?」
人極端憤怒的情況下可以打穿四十厘米的鋼板。
更別說這是一個被如此踐踏的,活的如此悲慘的,內心如此絕望的,渺小的人啊!
「我」想起一部老電視劇中的一句話,當時只覺得說的不對,可現在想想,又是那麼地……那麼地……哼!
「災民還算是人嗎?那就是牲口,是畜生,為了一口吃的它們什麼做不出來?
這麼大的嬰兒是什麼?
那就是鍋里的一塊肉。」
……
那現在的「我」又算不算的上是人呢?
「我」鬆開我緊的拳頭,指甲里夾雜有皮膚組織的鮮血,曾經高高抬起的頭顱,現在死死盯著地面,輕啟嘴唇卻沒發出聲音。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說出的答案。
「我選3。
我叫……麓雨琪。」
霎時,黑色的濃霧把我緊緊的包圍,「我」能感覺到它們在滲透我的皮膚,刺穿「我」的靈魂,一刻不停的改造著我。
那種疼痛無法言語,但是,什麼都不能阻止我內心的痛苦,兩者合二為一,一點點的撕扯著「我」。
當!
一道彷彿比古老更古老的鐘聲響徹整個「幻界」。
……
齒輪錶盤的月亮下,倒吊著一輪模糊的,巨大的身影,表面上蠕動著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白色生物。
當!
又是一輪,那身影隨著聲音,開始擺動。
撒帝托斯仰望著那模糊的巨大黑影,張開臂膀,好像在擁抱什麼,嘴角高高揚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盡你所能……掙扎到最後吧!
至少在死亡之前,努力活得……美好一點!像個人一點!」
【作者題外話】:科技樹以十年前為藍本,不要太過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