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起來吧

這是個灰暗的下午。木屋裡的空氣十分潮濕，史蒂夫背後靠著的木板都有些泛潮。史蒂夫坐在木屋的一側。他轉過頭看向窗外。

木屋的窗子是前些天新建造的，他記得，當時在燒制建造窗子使用的玻璃是，他們三人圍在熔爐旁忙活了一個晚上。

窗外一片霧蒙蒙的，正下著大雨，是不是有閃電劃過天空。耳邊環繞著一片惱人的雨聲。雨已經下了很久了。

史蒂夫回過頭，定了定神。木屋的另一頭，約翰坐在地上，一直低著頭，用從河邊得到的磨刀石，漫無目的地打磨著手中拿著的一把已經很鋒利的鐵劍。這把鐵劍在五天前就已經鑄造出來了，造了兩把，都沒怎麼用。

在劈啪作響熔爐旁，艾利克斯已經睡著了，她側躺著，金色的長發搭在草地上，沾著些許水珠。好像從未知道這一切似的。

木屋裡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史蒂夫這才抬起頭，微微抬起手，呼喚了一下約翰，約翰這才抬起頭來。

「這鬼天氣的，連門都出不了。」還沒等史蒂夫開口，約翰先抱怨開了。

確實。大家都討厭雨天。雨天時，不但早上怪物仍然可以在地面上遊盪，而且外面連一隻動物的影子都見不到。並且，要不是艾利克斯有先知之明，在木屋屋頂上鋪了一層石塊——下起大雨後，艾利克斯因為這件事情炫耀了好幾天，木屋裡早就漏水得不成樣子了。

這雨已經下了兩天了，他們三人又正好沒有存糧，一下子被困在木屋裡兩天不能出門。

「是啊。」史蒂夫也嘆道，「難道一下雨，我們就得餓一整天甚至像現在這樣餓好幾天嗎？」

「也許不會，應該可以解決。」約翰放下了手中的鐵劍和磨刀石，「我們得有一定的存糧，至少能夠支撐一兩天……」

「得了吧。」史蒂夫打斷了約翰的話，「我們不是也有存過存糧嗎？但是我們都看到了，我們的存糧最多只能保存一兩天便不能食用了。再說，就能夠找到保存食物的方法，這些『食物』現在也不好找了。」

史蒂夫所說的這句話也不是空穴來風。最近一周，好像以前一向蠢笨的綿羊突然變得機警了，它們不知靠什麼方法選出了一頭領頭羊。這隻討厭的領頭羊站在高處，一有風聲就一聲令下，羊就全撒腿就跑，想抓住一隻恐怕很難。

還有的牛也學會了簡單的反擊。史蒂夫等到那時才知道，它們的犄角可不是做裝飾用的。史蒂夫感嘆，這些動物竟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組織起來，進行有組織的防禦，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是的，為了生存，這些動物都學聰明了，以前，一次狩獵可以帶回一到兩隻獵物，如果艾利克斯加入可以狩獵到三隻，還可以有不少的存糧。到了現在，一個中午能帶回一隻獵物就算不錯了。牲口們都不傻，都渴望活下去。但很明顯，如果它們活下去了，史蒂夫他們就活不下去。

「那還有什麼辦法呢。」約翰剛才還直起來的背又靠在了木頭牆壁上。

這時，艾利克斯打了個哈欠，從睡夢中醒來了，「你們在干……幹嘛啊？」她直起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

「你看，這天氣，我們早餓得不行了，外面雨還下得這麼大。」約翰轉過頭，對還在伸懶腰的艾利克斯說道。

艾利克斯睜開眼睛，向窗外望去：「什麼嘛，雨不是已經小得差不多啦？」

「什麼？」史蒂夫和約翰同時向窗外望去。真的，雨不知不覺地從傾盆大雨逐漸變成了小雨，甚至有了一些毛毛雨的感覺。看來，雨馬上就要停了。

「終於停了。」約翰鬆了一口氣，隨後握緊了剛剛才鬆開的鐵劍，站起來就往外走，「我的都快飢不擇食了。」

史蒂夫站立起來，對還側坐在地上的艾利克斯說：「這次狩獵你也得去，這樣打到獵物的可能性大一些。」

「那，好吧。」艾利克斯應和道，好像全體里就她不餓似的。

「這次狩獵跟以前一樣，不太理想，但還算滿意。」約翰坐在熔爐旁，對史蒂夫說。

這一次，他們從領頭羊的疏忽下解決了一隻小羊羔。雖然跟以前的收穫根本沒法比，但還可以填飽肚子。

艾利克斯有些心疼地說：「小羊羔那麼可愛，你們幹嘛要……」但約翰和史蒂夫都看到，她的眼睛一隻盯著熔爐噼里啪啦作響的火焰……上方的羊羔肉。她早就餓了，只是因為醒來時的困意暫時沒有讓她感覺到餓。

在這個世界，食物對他們來說是最重要的。只有保持食物的供給，他們才能活下去。食物是生存的基本需要。

新鮮的羊羔肉出爐了，大家都顧不得燙，搶過事先就商討好的各自得到的部分，大快朵頤。

史蒂夫在吃烤肉時一直保持沉默，好像在想些什麼。突然，史蒂夫對大家說：

「對了，我想說，這樣得過且過下去是很難支撐下來的。」

約翰和艾利克斯都停止了咀嚼，看向神色並不輕鬆的史蒂夫。

「我們得做些什麼吧。

艾利克斯愣了個神兒，隨後笑了，爬起來靠在木屋牆壁上，說道：「看來史蒂夫又想出什麼點子來了。」

這時，約翰站起身來，快步向門外走去。

史蒂夫放下烤肉，示意正要出門的約翰停下：「喂，你出去幹什麼？」

「那還用問？」約翰停下來，手中拿著已經洗凈血跡的鋒利鐵劍，「雖然現在的存糧雖然沒法子長時間保存，但是存一點至少不至於像剛才那樣慘，還能撐一會兒。」

約翰是要再次出門打獵，留下一些存糧以備不時之需。

「你還是留下吧。現在時間還算早，下午有的是時間。再說，雨剛下完也捕不到什麼獵物，我們這次算是運氣。」史蒂夫指著手中的羊羔肉說道。

約翰沉默了一下，「行。」他坐到地上，隨手將鋒利的鐵劍扔到一邊。

史蒂夫認真提了提衣領，身體靠到了剛剛加入新木材熔爐旁邊。約翰見狀也移到了史蒂夫一旁。艾利克斯閑著無聊，看著大家都坐到一起，知道要「開個會」了，於是隨意地坐了下來，把手撐在一旁的木柴堆上。

約翰沒等史蒂夫說話，便盡量想顯得隨意地說道：「這年頭，動物都有了『生存之道』了。現在的食物問題越來越難解決了啊。」

史蒂夫很快從一開始的「開會」狀態正式跌落到了吐槽狀態：「就是，本來我看這個世界是用像素做的，以為是什麼nes世界呢，食物肯定只是個物品。沒想到這肉還會腐爛！真是……」

這時，史蒂夫抬起頭，突然發現約翰用很奇怪的眼光看著他，艾利克斯的眼神中也有一絲疑惑。

「有，什麼問題嗎？」史蒂夫不解地問道。

約翰笑了笑，解釋道：「沒什麼，我就是不大明白那個什麼n……es是什麼東西。」

艾利克斯略微收起了她的目光。她大概也是這麼想的。

「這個……」史蒂夫思考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哦，沒什麼問題，nes是我的……一個組織的名稱。」

「是嗎，你的背景真大。」艾利克斯開玩笑道，便不再說什麼。

事實上，史蒂夫來到這個世界前根本沒有什麼組織，這些都是他瞎編的。

「也不算什麼了。你們想必也有自己以前的故事，對吧。」史蒂夫轉移了話題，「無論以前如何，至少當下我們都得為這個惱人的食物問題著想，對吧？」

「也是。」約翰擦著手中的油說道，「不能長時間保存食物是事實，那我們能做什麼？我想，我們現在『開會』就是要討論這個問題。」

大家短暫地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想要解決這個問題。

「那……」

「對了！」艾利克斯突然說道，「我從書上看到過，有獵人讓獵物苟延殘喘，一直存活著，就可以保存不少時間。」

「靜聽那些小說家瞎說。」約翰不屑地說，「我看過有的書說主人公把一隻天鵝的頭扭斷，但頭連在脖子上，還有氣。瞎扯，說實話我做過類似的事情，獵物照樣沒幾小時就死了。」

「那還有什麼辦法。」艾利克斯再次躺倒在了地上，漫無目的地整理著衣領。

每次這樣的討論都似乎是這樣，最後大家實在爭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會議』只好不了了之。

史蒂夫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突然，他開口說道：「艾利克斯的話至少提醒了我們，讓動物活著是最好的儲存方法。」

約翰看看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但明顯他沒有找到。他聽完史蒂夫的話便說道：「那又有什麼用處呢，畢竟動物不是貨物……嗯？！」

大家的腦子裡突然在幾乎同時閃過一道光！

既然讓動物活著是最好的儲存方法，那麼……

半晌，艾利克斯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養殖？」

史蒂夫重重點點頭。這就是他所想讓大家明白的。

「可以啊兄！這麼簡單的方法我們怎麼沒有想到？」約翰高興地拍拍史蒂夫的肩膀。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

沒錯，只要養殖牲畜，不僅可以免去每次與野獸的戰鬥，還不用承擔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風險，使得以前日漸困難的捕獵看到了曙光。大家都納悶為什麼沒有更早發現這個方法。

「還有！可以種植作物，收穫糧食充饑。」艾利克斯說道。史蒂夫開的這個頭兒，使大家眼前的方向一下子開朗起來。

史蒂夫點點頭：「沒錯，我們需要開墾耕田，建造圍欄，這樣不但可以抵擋野獸的進攻，還可以圈養牲畜和種植農作物。」

「圈養動物肯定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但是種植莊稼就不太現實了吧？」約翰還是有一些覺得不妥。「要知道，莊稼種下后，至少要生長兩三個季度才能夠收穫，我們肯定等不了這麼久。再說，這些莊稼的種子該怎麼得到呢？」

史蒂夫鎮靜地說道：「這其實不是問題。通過指南，這個世界作物的生長速度是很快的，僅需要即可收穫。在原野的草叢裡有不少野小麥，可以通過打草獲得種子。」

約翰想了想，點了點頭。

「對了，艾利克斯。我們在以往裝飾房屋時，你不是清理了不少周圍的草叢嗎？你發現了什麼野小麥了嗎？」史蒂夫突然回過頭，對正坐在柴草堆上正在聽他們說話的艾利克斯說。

艾利克斯抬起頭來，微微想了一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見過，但是我，我扔了……」

頓時，史蒂夫和約翰一臉無語。艾利克斯啊，你到底要廢掉多少機會才罷休啊？

不過大家都明白了。看來，這兩個發展方向都是可行的。

短暫的沉默后，約翰問道：「所以我們該怎麼做？」

「從現在開始做起來吧。」史蒂夫回答道。

第八章第二插曲——掠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