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代價
「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李維和希雅小聲嘀咕，時不時偷偷看自己一眼的樣子，黛婭心裡有點慌。
李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但最後，還是開口道：「黛婭女士，你現在情況很不好。」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經歷了一次失控吧……雖然沒有完全墮落，卻也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黛婭下意識點點頭。
李維嘆了口氣：「問題就在這了。」
「正常來說，魔女就算污染積累過量，到達失控邊緣，污染和本源也是分開的。」
「你卻不一樣，因為你邁出過那一步，所以本源和污染切實的接觸到了。」
「你仔細感覺一下，有沒有覺得，你的魔力本源有種淡淡的灼熱感？」
「不仔細體會感覺不到，只有仔細去感覺，才能發現那種淡淡的熱量？」
黛婭閉上眼，感覺了一會，然後睜開眼：「我不太確定……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李維面色一變。
「已經過了第一階段了么……」
希雅眼中露出不忍和悲傷，轉頭看向別處。
艾琳看著眼前景象，想了想，對身邊幾個魔女之手道：「各位，布萊克大人要說一些重要的事情，咱們先離開吧。」
賽娜微微一愣：「我也想聽聽……這不是和大姐頭情況有點像嗎，沒準能學習到些經驗呢。」
奧莉也點點頭，不知道艾琳為什麼要帶她們走。
艾琳露出微笑，也不給她們解釋，直接向李維告辭，然後強行帶著三人離開。
等魔女之手幾人離開，李維看向黛婭。
「黛婭小姐，關於你的身體，你現在了解多少？」
黛婭目光微垂：「我知道，我大概……已經沒辦法再當魔女了。」
「現在的我，就像布滿裂紋的水罐，裡面裝滿了毒藥。」
「要是不想讓毒藥潑灑出來，就只能從此靜靜放置，再也不能拿來做什麼了。」
「請您放心，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不會做什麼的。」
聞言，李維點點頭，又搖搖頭。
「從一般魔女的視角來看，的確如此。」
「但實際上……就算你什麼都不做，那一天的到來，也只是遲早罷了。」
「如果用你剛才的比喻來說，那就是……你這個水罐，已經不是受自己意志控制的水罐了。」
「被污染的本源，會一點一滴改變你的思想。」
「要不了多久，你的想法就會被污染侵蝕、支配，成為半瘋的魔女。」
「到時候，用不用力量，讓不讓身體里的毒藥跑出來，就不是你能決定的了……」
聽到這話，黛婭睜大眼睛。
在來白銀領的路上，她確實就有了這樣的預感。
但……真的被指出來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絕望離自己有多近。
在李維的注視中，黛婭臉色變化，最後露出一個苦笑。
「我明白了，布萊克大人。」
「謝謝您願意告訴我這些……非常感謝。」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我有一個請求……在我死後，希望您能把我的屍體送去龍翔領，至少，讓那些襲擊者知道我確實是死了，這樣一來，他們報復龍翔領的可能就會小很多。」
說完，她鞠了一躬，轉身往外走去。
看著黛婭的背影，李維咳嗽一聲。
「不過，這病……我能治。」
黛婭腳步一頓。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反覆琢磨，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好一會後，她才帶著疑惑的表情，慢慢轉回頭來，看向李維。
「布萊克大人，您剛才……說什麼？」
「這病我能治。」李維重複了一遍，「如果你被侵蝕的程度再深一些，或者被侵蝕的時間更久一些，那就算是我，一時半會也無能為力。」
「不過，你現在這個情況，我還是有可能把你救回來的……只是代價有點高，成功率也不是很能保證。」
黛婭不可置信的看向李維，眼睛睜的大大的。
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靈魂污染，是從第一個魔女誕生那一刻起，就一直伴隨著魔女們走到現在的詛咒。
從古至今，從沒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這個男人怎麼敢胯下這樣的海口？
她下意識看向站在李維旁邊的希雅，卻見後者並沒有多大反應。
她又看向帶著銀色面具的莉莉絲，後者靜靜站在那裡，根本沒對這邊的對話有什麼反應。
一時間，黛婭忍不住有種很詭異的感覺。
難道，只有自己一個人，覺得這是個匪夷所思的話題嗎？
在她思緒混亂時，希雅開口道：「黛婭小姐，在你看來，這也許並不可信。」
「我很理解，畢竟一開始，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事實上，一開始，我身上的污染爆發比你還要嚴重，要不是布萊克大人使用儀式救了我，可能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裡了。」
「你能在這個時候遇到大人，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與其像蟲豸一樣，在這裡默默無聞的死去，我倒是更建議你試著掙扎一下。」
「畢竟，作為魔女，我們就是一群不斷和命運鬥爭，在長河裡掙扎的人啊。」
聽到希雅的話，黛婭瞳孔微微一縮。
確實……正如希雅所說，作為魔女，她經歷的苦難還少么，各種各樣的覺悟，不是早就做好了嗎？
自己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有辦法治好自己，那不管結果如何，自己最多也就是不賺，根本不會再失去什麼了。
想到這裡，她點點頭：「我明白了……雖然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但既然希雅女士這麼說了，我願意嘗試。」
「不過，代價呢？」
「如果，您真的治好了我，我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李維剛要開口，希雅就搶先道：「黛婭小姐，我家大人心太軟，還是我來說吧。」
「要治療你這種程度的污染侵蝕，大人會冒非常大的風險，作為普通人的他，會被魔力以及污染之力瘋狂沖刷，最好的情況，也是元氣大傷，最壞的情況，甚至……」
她沒有往下說，黛婭卻已經猜到了。
「所以，要接受大人的治療，你必須要成為我們的夥伴，成為大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