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色星期五

第1章 黑色星期五

它又來了,總在星期五的早晨,與西邊升起的太陽一同出現。

這一天是鎮上的禁閉日,所有小孩都要被隔離到單獨的禁閉室。

從漂亮的教母大人那裡得知,今天是魔鬼的忌日,所有不聽話的小朋友都會被勾走魂魄然後遭受地獄般的磨難。

一個身穿精緻小禮服的男孩正趴在禁閉室的鐵門上好奇的往外張望著,他並不害怕人們口中的魔鬼,反而有些期待「它」的到來。

這是他的小秘密,鎮子上沒有人真正見過魔鬼,但他卻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

那是一條青色的巨物,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西方的世界里。

每到黑色星期五,它會和西邊的太陽一起升起,最後再一同從東方落下。

是的,在這一天世界的一切都會顛倒,就連時鐘也是逆著走。

在他的世界里,它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魔鬼。

每一次太陽升起時,它都會拚命的撞碎禁閉室的鐵門,載著他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肆意飛舞,但每一次聽見大人們的歌頌聲時,它就會消失,而他也會在床上醒來,這意味著這一天就已經過去了。

「嘿!我在這裡!」

小男孩奮力的舉起手朝禁閉室外揮舞著。

但這次,那隻青色的魔鬼沒有再回應他,長得看不見盡頭的走廊里,它靜靜佇立著,一雙沒有生氣的瞳孔死死盯住了小男孩。

它越來越小了。

起初它比房子還要大得多,這麼多年過來了,它現在都能鑽進狹小的長廊了。

會不會下一次見到它,它已經與我一樣大了?

想到這,男孩不禁有些心酸。

「醒來......醒!」

魔鬼終於說話了,但還是跟之前一模一樣,那充滿滄桑的聲音很難讓人分辨出性別,反而更像是受了傷的野獸嘶吼聲一樣。

它每次都說這句話,可我早就醒來了呀!我沒有睡過頭,我一直在等你呢!

「那些迷惑他們的魔鬼,被扔在火與硫磺的湖裡、獸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他們必晝夜遭受痛苦,世世代代、永不停歇!」

是大人們來了,隔著老遠,他們的歌頌聲就已經傳到了劉夜明的耳里。

人們高舉火把,徹底點亮了幽暗的走廊,他們將它圍的密不透風。

原來是一條青色的東方龍,它的鬍鬚鱗片都已經老得快要脫落了,在他們的世界里,它是魔鬼。

有人高舉著長矛向它發起衝鋒,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男孩相隔一扇鐵門,已經看不見它的蹤影了。

他有些著急,清秀的面龐上不停滴落著晶瑩的淚水。

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星期六了,這是鎮上小朋友們最喜愛的節日,因為不用上學,還會有喜慶的活動,但對劉夜明來說卻是最難以接受的節日。

傳說每一個周六,他們會割下魔鬼身上的肉來舉行活動,每一個家庭都可以分到數量不少的「魔鬼肉」來改善生活。

「爸爸,魔鬼被你們打敗了嗎?」

男孩眼角還余著淚痕,可憐兮兮的問道。

「不,魔鬼們都很狡猾呢孩子,它們可以隨著雨幕逃跑,也可以隱匿在黑暗裡。」

一個面容慈祥的東方男人溫柔的撫著男孩的頭,輕聲回答道。

劉夜明總感覺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他忘掉了。

這是坐落在北歐大陸上的一座小鎮,劉夜明曾不止一次問過父親,為何他們與這裡的人都長得不一樣。

而父親的回答是,他們祖上在明末清初就已經舉族遷徙過來了,只是族親都分到了其他的小鎮里。

劉夜明也見過自己的爺爺與族親,他們似乎不太待見自己,從大人們的談論中得知,因為父親娶了一個西方女人所以被流放到了現在這個小鎮。

「呀,孩子醒來了?」

一陣推門聲打斷了父子二人的獨處時光,是一個長著金髮的火辣女人,她的手上正提著一袋不知名肉類。

「媽,媽媽?你今天打扮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女人披著一件白色紅底的十字架長袍,凹凸有致的體態將這件來自教會的服裝穿出了另一番韻味。

「是的寶貝,昨天人們狠狠擊退了魔鬼,今天正要舉行歡慶儀式呢。」

金髮女人熱情的走到床邊,先是給了男孩一個額吻,隨後又與東方男人擁抱了起來。

是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火辣豪邁的女人居然是我的母親,她甚至比木訥的父親還要高了半個頭。

屋內那頂掛滿水晶的吊燈閃了閃。

「你為何還不願醒來?」

是它的聲音!

太好了,它還活著!

男孩迅速的從床上跳了下來,臉色瞬間紅潤了起來。

「嘿,你在哪裡呀?傷的很重嗎?」

男孩先是掀起窗帘,隨後又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尋找。

迷迷糊間,他聽見了一聲悠遠的長嘆。

那聲音就好像穿越了幾千年的歲月與距離傳到他的耳中。

劉夜明愣住了。

好像真的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了。

周邊一切的一切開始陌生了起來,好像在這裡活了這麼些年,連父親與母親的名字都記不住?

眉心開始發酸,隨後是疼痛,有什麼東西在拚命的往外鑽!

是忘記了什麼?

男孩眼神開始慢慢失去生氣,他怎麼也想不起天天將他捧在懷裡的男人女人叫什麼名字,就連那些與他一同玩耍的朋友的名字他都想不起。

高挑的金髮女人一把將男孩抱入懷中,嘴裡一邊念叨著什麼。

「恐怕孩子被魔鬼蠱惑了,親愛的,我們需要請主教大人為他進行驅魔儀式呢。」她焦急的說著。

木訥的男人此時卻低下頭去,眼角閃過一絲陰霾。

「母親,我們真的認識嗎?」

男孩蜷縮在金髮女人的懷中,兩眼獃獃的望著窗外。

怎麼會不認識呢,孩子。

我們早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就認識了呀!我們之間的羈絆超過了時間、空間的約束呢。

金髮女人開始不停的更咽,她以為孩子被魔鬼奪走了記憶。

只有木訥的男人低著頭一言不發,只是不停重複著抽煙的動作。

但他手上根本就沒有香煙。

遙遠的東方大陸上,一隻來歷神秘的民間登山隊徒步登上了長白山一處不知名峰頂。

他們赤腳而行,衣著各異。

此時正值寒冬,大雪紛飛之際,居然有一人只穿著無袖汗衫,此人走在了科研隊的第一位,一身誇張的肌肉與一頭幹練的短髮卻搭著一副極其斯文的眼鏡,此時他裸露在外的寸寸肌膚正不停的往外冒著熱氣。

而緊跟其後的居然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家,他頭頂一蓮花道冠,卻披著一件及其厚重的軍用大襖子,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接著就是數十位女真族打扮的漢子,他們大多數都穿著皮草背著弓箭,更像是為狩獵而來。

山頂沒有天池,只有一道難以察覺的岩縫。

汗衫男人發出一聲驚嘆,整整十年,他們終於找到了!

只見岩縫以下百米的位置,是一層層凍結了的冰層。

這絕不是常人能察覺到的地方,更不是一個符合邏輯的地方!

山體中心居然是一塊不知凍結了多少歲月的寒冰。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冰塊中心,也有一雙眼睛緩緩的朝他們看來。

【作者題外話】:以此書獻給那些年對世界幻想的一個交代......

(大綱三萬字,正文存稿十萬,不做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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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世界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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