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畫緝李存生
沈江浣摸了摸眉心,輕輕伸了個懶腰,便到桌案前坐下準備動筆,這些大人物的故事他都爛熟於心,不知道講過多少回,此時寫起來也是如有神助,下筆如飛,洋洋洒洒半個時辰,便寫了滿滿兩卷,方才停筆作罷。
抬頭看天時,天方才剛剛大亮,門外忽然傳來叩門之聲,沈江浣怔了怔,隨口問道:「何人?」
房門推開,進來的是兩個端著長盤盛著衣衫飲食的小童,紛紛對著沈江浣深深一禮,恭敬道:「請沈先生更衣進膳。」
說罷,兩人放下衣衫食物,便速速退了出去,沈江浣看那盛著衣服的木盤,只見裡面放的是一身與他那件被染紅的白袍一模一樣款式的白色長袍,只不過材質由粗布換成了錦緞,同時還有玉帶靴冠等一應俱全,至於食物種類更是繁雜多樣,但素食居多,恐也是為了清心修行所用。
沐浴更衣,用過早膳,門外卻又是傳來敲門聲,這一次來的人,是馮丘。
馮丘一進門,急匆匆的從懷中掏出一方捲軸重重按在沈江浣桌上,眼中滿是焦急神色,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內門指派我們記史閣對證史冊查明畫像所畫之人,要求兩個時辰之內,畫像在此,你……你且看看認識……認識不認識。」
話音未落,馮丘已然急不可耐的將捲起的畫像攤開,是一清秀背劍男子的樣貌,沈江浣上下打量兩眼,拿起桌邊還剩少許的酒壺輕輕抿了一口,自言自語道:「卧蠶眉丹鳳眼,面白而眸青,身長七尺余,背劍三尺余,劍色銀白,髮長而散,眉心一點紅,此人……」
沈江浣挑了挑眉,將酒壺底最後一口一飲而盡,道:「這是江左一帶有名的元嬰劍修李存生,不過現下已經歸隱三年了,不知內門查明這畫像是為了什麼?」
「李存生……」馮丘默念兩遍,皺著眉頭道:「前些日子絳闕門內一位長老在出去採藥的時候受人偷襲不治身死,掌門真人施展搜魂術從其屍身中攝取記憶,繪出了此張圖像,現下既已水落石出,恐怕擇日內門就要對李存生下手報仇雪恨了。」
沈江浣纖長手指緩緩劃過那副畫像,眉頭微微蹙起,輕聲道:「李存生自從三年之前受人迫害廢了左手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山,世上流傳的史冊上也不曾記載他與絳闕門有何恩怨,而且此人無父無母,家中無人,親朋好友盡喪,也沒有什麼可被利用的把柄,突然對絳闕門下手,卻是無從說起。」
馮丘怔了怔,有些好奇,問道:「他當年不聲不響的便歸隱山林,任何史冊之中都不曾記載緣由,只知道他當時在江左明鏡湖上撒了場瘋便再也沒人見過,先生可否稍微多說幾句?」
沈江浣微微有些意外,似乎是沒有想到外界居然對此一無所知,點了點頭,解釋道:「當年李存生在歸隱前正值要元嬰突破化神的關鍵期,在明鏡湖前洞府閉關,其仇家得知前往對其動手,李存生拼得一條左臂在生死關頭暫入化神,斬殺了那伙仇家,但自己也因為氣血大損一路跌到元嬰初期,從此隱居避入不問世事。」
馮丘眉頭緊鎖,思量許久,自顧自搖了搖頭,道:「罷了,這些也不是我等該操心的,這等道行可騶元嬰化神之輩,都非凡俗,做出些異於常人之事也非不可能,我過會還是稟告給掌門讓他定奪吧。」
說著,馮丘捲起畫像便出了樓,只留下沈江浣一人,沈江浣倒也樂的清閑,繼續打坐修行,匯聚靈液,而每日早晨則又抽出些時間撰寫史冊,如此循環往複,到一月之後,腹中已然聚集了一百一十四滴精純靈液,練氣期也順理成章的晉入練氣中期。
這一日清晨,天還未亮,就有人敲他的門,沈江浣開門一看,只見來人乃是劉五,劉五一進屋見到沈江浣,頓時笑容滿臉,寒暄笑道:「沈先生近日可好?」
「此處甚好,只是還未曾來得及拜訪劉師兄。」沈江浣見了劉五也覺著格外親切,連忙招呼落座,兩人寒暄兩句,那劉五也不賣什麼關子,直截了當笑道:「沈先生,今個早上來一是來看你,二是給你知會一聲,今個你還得回甘三院去一趟,這入門第一個月,門內要登記弟子道行深淺以分配調度門內資源,你也得回去登記一趟。」
「一個月不曾出門,不知那甘三院的弟子如今都是什麼道行了?」沈江浣笑了笑,隨即好奇問道。
劉五嘿嘿一笑,答道:「我便知道先生要問這個了,昨日我已然去查了一番,其中未能接引靈氣的二十一人,練氣初期十二人練氣中期七人,其中天資最好者如今體內有八十七滴精純靈液。」
沈江浣怔了怔,有些意外,自己憑靠那奇異印記可以不眠不休不知疲累,方才聚成一百一十四滴靈液,而如今卻有人可以到達八十七滴靈液,他不禁有些奇怪,問道:「這神霄經上曾記,一人每日最好修行一個周天,算下來一月時間就算天賦極佳也最多聚成三四十滴,怎麼弄出來八十幾滴靈液的。」
「你有所不知,這些能晉入練氣中期的都是些世家子弟,家裡富甲一方,每日都服用著可以緩解神魂疲憊的靈藥,大概就如我先前讓馮丘給你的那一瓶還心丹差不多效果,不過那一瓶才六粒,而那些世家子卻是日日服用,你若是比他們差些倒也算正常。」
劉五笑呵呵的拍了拍沈江浣的肩膀安慰了幾句,好奇隨口問道:「不知沈先生這些日子修道修的如何?聚成了幾滴靈液?」
沈江浣眉宇間透出一股憂鬱神色,輕輕嘆了口氣,道:「也只是練氣中期,至於靈液……也僅僅一百一十四滴罷了。」
「一百一十四滴……沈先生不必灰心哈哈哈……等等,一百一十四滴!」劉五打了個哈哈,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念了幾遍之後發覺出不對勁,瞠目結舌的看向沈江浣,結結巴巴問道:「沈先生,真一百一十四滴?」
「騙你作甚?」沈江浣攏了攏袍袖,沖著劉五微微一笑,下一刻,身體周遭便凝成一股氣旋,只見一道道金光在氣旋中迸發,細細數來,一共一百一十四滴晶瑩剔透的靈液,在日光下,栩栩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