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失心瘋
「蘇姑娘的傷寒病,已經深入內腑,請恕我二人無能,無法將她的病根除去。」孫韓兩位大夫坐在阮郁的側面,小心地說道。
「兩位大夫醫名遠播,怎麼會連個傷寒病也治癒不了?」阮郁的面sè明顯有些青,說話的語氣也重了些。
孫大夫垂手站起身來:「若是普通的傷寒病,自然不在話下。但蘇姑娘這病……來勢兇猛,內外皆,就算是當年的杏林聖手余讓再世,恐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孫韓兩位大夫搖搖頭,孫大夫繼續說道:「我們開的那些藥物,只能舒緩一下她的病情,卻不能根治。」
阮郁也站起身來:「這病起來,會不會危及蘇姑娘的生命?「
「若是照她現在的病情展下去,恐怕……」孫大夫小心翼翼地答道,「恐怕不出五年,蘇姑娘的身子就會被這傷寒病給掏空了,到時候只怕……」
「好了,我知道了。」阮郁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頹喪地坐回椅子上,「你們兩人也儘力了。回頭我會讓王管家把你們的診費結清,恕阮郁無禮,不能送二位出府了。」
「不敢不敢……公子是心切蘇姑娘的安危,我們兩人當然明白。」孫韓二大夫連忙躬身道,「既然蘇姑娘的身體暫時無礙,我二人就告退了。」
阮郁看著兩位大夫的身影消失,無奈地閉上雙眼,禁不住再次想起了在花船上初見的那一幕。
當初聽蕭昭文提起,還以為蘇小小不過是一般的風塵女子,哪知道初次相見,佳人竟美貌如此,真讓阮郁驚為天人。
只可惜天妒紅顏,正當妙齡的蘇小小竟然得了這難治的傷寒病,就連病的原因,似乎也有著難言的內情……
屋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阮郁睜開雙眼,看見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什麼事?」
「稟公子,方才孫韓兩位大夫剛剛出門,就被謝府的人給請走了。」王管家肅立在阮郁身側稟道,「我一時好奇,就找他們問了一下,原來是覽公子得了一種怪病,從今早開始就胡言亂語。謝府中人急得不行,把整個建業的名醫都請了去。」
謝覽得了怪病?阮郁不禁奇道:「怎麼會這樣?你待會替我去謝府跑一趟,多備一些人蔘鹿茸帶著,順便打探一些他們請的都有哪些名醫。」
「好的,公子!」王管家走了幾步,忽然又記起了某事,回頭說道,「差些忘了,那幾個謝府的人說,為了儘快治好覽公子的病,謝老夫人已經差人去了淮南城,聽說聖手余讓的傳人正滯留在那裡……」
「杏林聖手的傳人?」阮郁『騰』地從站起來,「你備好禮物,跟我一起去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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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郁到達謝府的時候,謝胐早朝還沒有回來,謝覽得了怪病,謝月嬋則去了玉頂庵。出來迎接他的,一是謝胐的長子謝詠,而另一人,竟然是昨rì曾見過的繆陽。
「哎呀呀……沒想到阮兄居然有空來探望覽公子,實在是難得難得!」繆陽頗有些意外地看著阮玉,「你昨rì不是去煙霞嶺賞桂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莫非是那邊的桂花一見阮公子你,都害羞地全落光了?」
「謝兄,不知道覽公子的病情如何?眾位大夫可有良策?」阮郁懶得去理這個古怪的繆陽,平時五兵曹和羽林軍本就有摩擦,現在聽他的語氣古怪,就更加不願意和他搭話了——天知道這繆陽會再說些什麼鬼話出來!
「多謝阮兄關心。」謝詠雖不如謝覽俊俏,卻也非中人之姿,比起謝覽等人,年長几歲的他更多了幾分成熟,「剛才給他服下了幾劑安神的湯藥,現在已經躺下睡著了。」
「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阮郁的神sè顯得頗為關切。
「大夫們都說,很有可能是失心瘋……」謝詠的臉上憂心忡忡,「方才太醫院的彭大夫也給他看過,說覽弟是因為cao勞過多,憂心過度,胸中抑鬱長期得不到紓解,才引了這瘋病。」
cao勞過多?憂心過度?阮郁半信半疑,這謝覽深得蕭鸞寵信,平rì里也不過是掛了個閑職,有什麼需要cao勞和憂心的?就算將來蕭鸞事敗,憑著他與錢唐公主的婚約,皇室也不會太過為難於他,應該說他是絕無煩惱的,又怎麼會起失心瘋?
雖然有些想不通,但是阮郁的目的卻是余讓的傳人,所以並沒有多想謝覽的病情。他故作憂心地點了點頭,說道:「希望覽公子的病能夠早rì痊癒!不瞞謝兄,其實我家中也有人得了重病,城中的名醫看過之後,都說難以根治……聽說謝兄你有聖手余讓傳人的消息,不知道是否可以告訴我?」
「啊?」謝詠驚道,「不知道府中何人得了重病?阮兄怎麼不早些來通知一聲,我還早些派人去請余渺到建業來。」
阮郁聞言大喜過望:「原來你真能找到聖手傳人……多謝謝兄!等那余渺來了謝府,請一定告知於我,阮郁感激不盡!」
「那是自然!」謝詠點頭道,「不過阮兄你還未回答我,府中是何人得了大病?」
「這個……實不相瞞,得病的人是我的一位紅顏知己,只是她素來不喜見客,所以才一直未請謝兄見過。」阮郁笑著答道。
唉!臉皮真夠厚的!明明是強行擄來建業的,還敢說是自己的紅顏知己。深知內情的謝詠和繆陽在心中腹誹兩句,謝詠繼續說道:「原來如此!難怪阮兄如此心急……已經快到正午了,不如阮兄就留在府內吃頓便飯,順便給彭太醫說說那位姑娘的病情,說不定他有方子能治……」
「這個……」阮郁猶豫了片刻,「既然謝兄如此說,那阮郁就打擾了。」
吃過午膳,阮郁跟著謝詠去拜見了謝老夫人,又去看望了在藥物的作用下熟睡的謝覽,正好孫韓二位大夫仍在,兩人將蘇小小的病情講給了彭太醫,彭太醫仔細思索了一會,說出來的話和孫韓二位大夫差不了多少,阮郁心中焦急,只能把唯一的希望放在杏林傳人余渺的身上。
從謝覽的房中出來,繆陽抬頭看著秋rì里難得一見的艷陽,低聲喃喃道:「算算時間,阮玉應該已經得手了吧!」
「你說我什麼?」繆陽的聲音極低,阮郁只聽見了『阮玉』二字,疑惑地開口問道。
「呵呵……沒事,沒事。」繆陽笑了兩聲,阮郁還想追究,卻看見一名阮府侍衛匆匆跑了過來,邊跑邊叫道:「公子,蘇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