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廢物已死

雲煙樓，午時剛過，店裡沒有幾個客人，店內的酒保阿四正趴在賬台睡覺，另一個小夥計正無聊的用毛巾趕走四處亂飛的蒼蠅。

夥計眼尖，老遠就看見了那身影，連忙推了身邊人一把：「瞧，靳家那廢物又來了，別睡了，趕緊的。」

「知道了。」趴著睡的酒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看著靳野走來的身影，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辣和決然。

夥計催促道：「跟誰過不去也別跟錢過不去啊，多摻些水，這小子閑錢多，反正不是他自己的，花起來不心疼！」

靳野走進店裡，兩人連忙迎接：「靳爺，您來了，裡邊請！」

「聽說你們這裡東海窖藏的黃金女兒紅今日開窖，我特意買一些來嘗嘗。」靳野找了一處靠窗位置坐下，取了銀錢拍在桌上，「先取一壇來。」

「好嘞，我這就給您去拿。」那酒保點了點頭，轉身往後院去了。

「靳野，這可不能怪我，雖然你靳家對我懷遠城有恩，但是有人花錢買你的命，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酒保從地窖里取了一壇女兒紅，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打開瓶塞后將裡面那透明無色的液體倒入酒中。

「你死了，皆大歡喜，很多人都盼著你死，尤其是何家……靳家為懷遠城上下舉族犧牲，所以，靳野你也為了我和我家人，去死罷。」他臉上表情猙獰，手微微顫抖著，這倒不是他心有愧疚，而是興奮。因為何家的公孫先生答應給他一百兩金子，足夠他快活一輩子不愁吃喝。

「阿四這小子怎麼這麼慢……」白毛巾夥計嘀咕著，一邊賠笑道，「靳爺，您稍等，我去後面催一下他。」

靳野心不在焉的看著下邊街道，點了點頭，那夥計正要往後院去，就傳來了另一人喊聲：「來嘞，三十年窖藏的黃金女兒紅，客官您慢用。」

「你怎麼這麼慢……出這麼多汗，又不是第一次了！」夥計偷偷拉了那酒保一下，低聲斥責道。

「先前，拿，拿錯了……」酒保阿四心虛的笑了笑。

酒罈上桌，靳野的心思自然就回到了桌子上，打開泥封的壇口，一股濃郁的酒香立刻蔓延開來，沁人心扉。另外幾桌客人聞見這股香味，也連忙喊去夥計要買酒，那灰帽小夥計立刻就過去做事了。

「這小子今天吃錯了什麼葯，這麼勤快？」那夥計咋舌。

靳野倒了一碗酒，品著酒香，大口下肚，濃郁的酒氣充塞了他的腹部，清香綿長，回味無窮，讓他不禁讚賞道：「好酒！」

「那您慢慢喝，小的去招待其他客人。」夥計點了點頭，也離開了。

靳野自斟自飲，很快就有了醉意，這讓他很是滿意。

突然，他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酒雖烈，但是入口爽滑，香醇非常，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但就在酒過三巡之後，他感覺，舌尖之間隱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腥氣。

雖然十分微弱，但因為他喝了太多酒，卻品嘗了出來。

而且，這絕對不是酒中應該有的味道！

幾乎是在他心有所感之間，一股奇怪的心悸，從心口傳出，於此同時，他的腦袋徒然一陣暈眩。

不好，酒里有毒！

靳野心中一涼，立刻想要運轉靈氣堵住心脈，防止毒性擴散。卻不想，不知不覺間，渾身的經脈血管，已經被那古怪的毒侵蝕殆盡！

他張了張嘴，卻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誰也沒有注意到，窗前這桌子上的靳野，是什麼時候醉倒的。幾乎到了快要晚飯，客人都走光的時候，那夥計才想起靳野這個老主顧。

「靳爺，時候不早了……」店裡夥計拍了拍靳野的肩膀，想提醒他，卻不料他一拍，靳野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靳爺，您怎麼了，別嚇小的啊……」

他心中一驚，顫顫巍巍的身手去探了探靳野的鼻息，頓時毛骨悚然，背脊上的寒毛一根根豎起，倒吸一口涼氣：靳野死了？！

怎麼辦！這可了不得啊！

那夥計頓時急得團團轉，這靳野雖然是懷遠城有名的紈絝，但是畢竟身份在那，一旦何家和官府追究調查起來，這店估計都得關門。

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自己跑堂這碗飯過活，而且今天從這傢伙進門就是自己招呼，萬一引火燒身……

這夥計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而此時，那酒保阿四也走了過來。

此時看到地上的靳野，他眼中閃過一絲害怕。

不過在夥計顫顫巍巍地說出實情后，他立馬裝作慌忙道：「這下完了，咱們的飯碗估計要丟……不，不能讓他死在這裡！至少，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死在店裡！」

「你的意思是……」那夥計發出顫抖的聲音。

酒保阿四斬釘截鐵道：「把他丟到野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