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回國的私人飛機上,易無瀾跟顧彥用飛機上的Wi-Fi開著視頻會議，沐言汐坐在易無瀾身邊旁聽著，卻沒入鏡。
易無瀾打開視頻會議時，榮嘉內部參與這個項目的高層都已經全部到位了,即使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對面的人不約而同的緊張了起來。
易無瀾從容地開啟攝像頭,也沒拐彎抹角,直接發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水林方項目經理人楊黎翻動著手中的資料,開門見山：「從九點水林方出現在熱搜上開始，網上的輿論越來越烈,不少人開始討伐、抵制榮嘉旗下的產品。」
榮嘉集團出資幾十個億的水林方項目如今卡在了重要節點上無法推進，水林方的建設每延長一天就是燒一天的錢。
「跟國土資源局取得聯繫了嗎？」
楊黎皺著眉,為難道：「是的易總,剛剛水林方的熱搜也被他們降下來，可是網上的抵制聲音卻更大了。」
一旁的沐言汐聞言打開了熱搜，果不其然，水林方的相關詞條已經憑空從熱搜上消失。
她搜索了一下詞條。水林方相關詞條廣場上的網友們剛開始也是一臉懵,然後聯想到娛樂圈慣用的手法，立刻就想到了是榮嘉嘉團在花錢撤熱搜。
於是,網上掀起了一股更大的抵制風，又因為上面施壓不停的在降熱度,水林方沒有上去熱搜,卻被引起了更大的反感，網友一個個都義憤填膺地做著正義小使者,冒著勁地想要揭露榮嘉集團的醜聞。
沐言汐之前就跟易無瀾有過心理準備，但畢竟這件事是她提出來的,在她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抵制言論時,還是有些自責。
沐言汐拉了拉易無瀾的衣角：「這樣的抵制,對榮嘉集團的影響還挺大的吧？」
易無瀾這幾年帶著榮嘉集團實現跨越式的飛速發展，運籌帷幄的鐵血手腕在平日里也沒少讓下屬領教。如今更是連夜開視頻會議，參加視頻會議的人一個個都膽戰心驚。
可會議還沒進行幾分鐘，易無瀾的身邊卻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令會議中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盯緊了屏幕。
兩個當事人卻沒注意到其他人的行為，易無瀾側頭給沐言汐解釋著，聲音明顯比剛剛開會時柔和了許多，也帶上了幾分耐心：
「沒事，榮嘉集團的業務廣泛，主要集中在互聯網科技那一塊，就算被抵制幾天股價也不會受太大影響。水林方投資雖大，但跟榮嘉娛樂一樣都並非榮嘉的主營業務。」
視頻會議中的人聽到易無瀾的話后一個個睜大了疑惑的眼睛，若是真的不重要，那他們連夜苦哈哈的爬來公司開什麼會？
他們平日里對易無瀾都充滿了畏懼，乍一聽到這種溫聲細語的解釋，一個個都活像是見了鬼。
在他們無法理解時，他們英明神武的總裁終於捨得側回了頭，掃視了一圈，又恢復成一開始淡漠的語氣：「剛才是我愛人，繼續彙報。」
眾人猛地抬頭：？！
一般來說，上司在開會時間處理私事都會引起反感，手下的人礙於權勢也只能忍著。可偏偏沐言汐的家世出眾，榮嘉有不少主項目的融資都是來自於鑫宇銀行。
因此，這些人聽到易無瀾的介紹后不僅不反感，反而都有想要看看財神爺……嗯，沐言汐的好奇心。
當然，易無瀾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見會議那端的人都愣在那裡遲遲未有反應后，易無瀾犀利的視線劃過了視頻會議中的每個人，冷下聲來：「既然沒有要說的了，是已經有應對方案了？」
會議眾人面面相覷，礙於易無瀾平時的威懾力，一時都有些慌了，這才又紛紛翻動手中的文件彙報起來。
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停下來，不僅僅是有關水林方的處理事項。水林方會影響到榮嘉集團其他的業務，易無瀾對沐言汐說時輕描淡寫，但還是在會議中做了詳細的部署。
等到會議結束后，顧彥和其他人都退去了另一個機艙，沐言汐對上易無瀾的目光，面露憂色，「這回真能釣到你們家那幾條魚嗎？」
「不一定。」易無瀾眼眸幽深，望向了窗外的雲層，「就看他們沉不沉得住氣了。」
「有什麼不一定的，江桐一發出關於水林方的微博，背後的人就按耐不住的用水軍來引導言論了，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啊？」
「你倒是很懂。」
沐言汐輕哼了一聲，心道她都被內娛那麼多家針對過了，能不懂這些水軍的套路嗎？正常網友還是水軍，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但她臉上還是維持著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若是按照沐言汐往常的性子，她定當調侃易無瀾幾句，就算易無瀾只是開個會，也能被她誇出朵花來，誇到易無瀾惱羞成怒為止。
但沐言汐這幾日還慪著一口氣，跟易無瀾保持著距離，也就沒像往常那樣跟易無瀾閑聊什麼，若即若離的保持著距離。
這樣的距離一直保持到了機艙人員送來午餐。
易無瀾給沐言汐盛了碗湯，提起道：「你對網路上的這類抵制很熟悉？」
沐言汐接過了碗，隨口道：「熟啊，我能不熟嗎？」
易無瀾也給自己盛了碗湯，皺著眉，「整天被網路上那群人針對，真不知道你做個藝人圖什麼。」
沐言汐挑了挑眉，側頭問：「你怎麼知道我整天被他們針對？你在關注我？」
「……」易無瀾偏過視線低頭吃飯，「吃飯哪那麼多話，還有八個多小時飛機才落地，早點吃完等下休息會兒。」
沐言汐笑了笑，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舀著湯。
吃完后，易無瀾沒有立刻離開餐桌，而是坐在餐桌邊等著沐言汐也吃完，她看著手裡顧彥發過來的信息，道：「這兩天榮嘉的事情應該比較忙，我這幾天會加班，回家后吃飯都不用等我。」
沐言汐點點頭，問：「水林方那裡的進度趕得上嗎？」
「只需要一小塊場地的展現，應該來得及。而且也不用立刻用到，還要等幾天等背後的人露出馬腳再作回應。」易無瀾頓了頓，問，「到時候的記者會……你想去嗎？」
沐言汐抬眼看易無瀾。
易無瀾似乎也只是隨口一提，「水林方的構想是你的靈感，離最終建成雖然還要很長的時間，但記者會也能看到冰山一角的雛形，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轉轉。」
水林方如今備受關注，到時候的記者會亦會引來眾多視線，在這種場合被帶著出席，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再聯想到剛剛易無瀾奚落她做藝人圖什麼的話，沐言汐果斷搖頭：「不去。」
易無瀾眉間一皺。
「我都陪你在波士頓待了那麼多天，你以為我是無業游民不需要工作的？我積壓了好多通告忙著呢。」沐言汐戴上手套處理著螃蟹，「不過到時候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來探我的班。」
易無瀾的表情好看了一點，拿起果汁杯喝了一口，也回絕道：「沒空。」
沐言汐笑了一下。
易無瀾瞥過眼：「你笑什麼？」
沐言汐意有所指：「突然想起來我那些通告地為了拍到的風景好看，都比較偏遠，你要是腿不方便的話，確實不太好過來呢。」
易無瀾：……
易無瀾放下筷子拉過一旁的輪椅，腿部稍稍用力就坐了上去，嫌棄道：「誰稀罕你那種小孩子的表演？」
說完就自己滑到機艙的另一側去了。
*
接下來的幾天，正如易無瀾所說的那樣，隨著輿論的持續發酵，背後操縱的人也逐漸露出了馬腳。
易無瀾回國的第一天，榮嘉上層針對網上的輿論開了整整一天的會議，但無果。
第二天早上股市開盤，榮嘉的股票隱隱有下跌的趨勢，但在收盤時還是勉強穩住了股價。當晚，榮嘉連夜召開股東會，要求更換有關水林方項目的決策人，易無瀾並未出席。
第三天，水林方濕地外圍圍滿了抵制的群眾，紛紛要求資本家歸還濕地，水林方建築徹底停工，公司內部對於易家重選派系議論紛紛。
第四天，隨著榮嘉內部人員將水林方濕地的策劃案徹底曝光，印證了榮嘉確實將水林方打造成私有化，終於給猜測的輿論畫上了句號。
同時，網上輿論大規模掀起了抵制榮嘉旗下產品的狂潮。
榮嘉內部洶湧的暗流終於刮到了明面上，易無瀾的別墅里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下午兩點，結束了一場拍攝的沐言汐回到家。
走進卧室，意外地看到易無瀾將雙手撐在牆邊，一點一點緩慢朝床邊移動的情景。
開門聲傳到了易無瀾的耳中，使得練習的易無瀾有了一瞬間的分心，腿部本就不怎麼穩的重點開始偏移。
「小心！」沐言汐快速小跑過去。
卧室門離床有段距離，好在易無瀾及時調整姿勢，摔倒在了一旁的床上。
沐言汐來到床前將易無瀾的上半身扶起來：「沒事吧？腿有沒有傷到？」
「沒事。」易無瀾按了按自己酸脹的小腿。
沐言汐觀察易無瀾的神色：「剛剛我問阿姨了，你兩小時前就吃完了午飯，該不會一直在這裡練習走路吧？」
手術結束已經十來天，手術在易無瀾腿上留下的痕迹，也在異能的幫助下提前散了去，易無瀾每天都要抽時間進行腿部的復健。
易無瀾神色依舊淡淡：「我沒事。」
看著易無瀾臉上越是雲淡風輕的神色，沐言汐就越覺得胸悶氣短。
可即使她很生氣，還是盤腿坐在地毯上，不斷的給易無瀾揉按著使用過度的雙腿。
易無瀾原本只是走多了有些麻，被沐言汐那不怎麼成熟、以及帶點私人情緒的按摩手法一按，都開始有些麻得發疼。
剛結束了一隻腿，沐言汐就黑著臉又把她另一隻腿強行抱了過去。
易無瀾嘆了口氣：「你剛趕完通告回來，自己休息去吧，我腿真沒事。」
沐言汐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易無瀾。
不知為何，向來習慣於自己發號施令做決策的易無瀾面對著這樣的沐言汐，竟也說不出話來。
易無瀾閉上嘴，默默揪著床單，低頭打量著沐言汐的動作。
又被按在那裡揉按了許久，易無瀾終於忍不住又開口：「醫生說過我平時應該多練習，你不用這麼緊張的。」
沐言汐『哦』了一聲，頭也沒抬就開始陰陽怪氣：「對啊我緊張什麼啊？我就是個躺在你結婚證上的擺件罷了，你的腿復健過度關我什麼事，反正易總家大業大，好不了就接著燒錢治，我哪敢說什麼？」
易無瀾：……
沐言汐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真是可惜了，我若是再晚回來幾個小時，說不定還能看到易總為了晚上的記者會提前練習，而把自己的腿走廢的模樣呢。看看易總是怎麼軟在牆角動也動不了的畫面，定是十分精彩吧？」
沐言汐譏諷完就放開了易無瀾的雙腿站了起來，可沒走兩步就踢了一下易無瀾掉在牆角的拖鞋，然後又有些氣不過地轉過頭。
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開口：「不就是一個水林方的發布澄清會，你是站著上台的還是坐著上台的有什麼重要的？怎麼著，你們榮嘉難道都到了要靠總裁出賣色相的時候了？」
易無瀾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原來，言汐是心疼我啊？」
沐言汐腳步一頓，裝了好多天的高冷形象徹底綳不住，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惡狠狠道：「誰管你了，你下次最好多練練，腿軟了摔一跤摔的嚴重一點，我也好早點繼承你的遺產。」
「你就這麼想要我的錢？」
沐·小金庫爆滿·言汐嘴硬：「你全身上下除了錢還有哪裡能吸引我的？」
易無瀾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伸手拉住沐言汐的裙擺：「既然我的錢以後都是你的，那我剛剛練久了頭有些暈，你能不能扶我去床頭？」
沐言汐要邁開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你自己不會挪嗎？」
易無瀾聞言，鬆開了抓著沐言汐裙擺的手，但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反握住。
沐言汐修長的指尖順著她的手腕滑下來，另一隻手圈在了易無瀾的腰側。
易無瀾神色微怔，轉頭看向沐言汐。
但高冷的沐言汐並未看易無瀾，她只是帶著人往床頭移動，看起來十分鎮定，但故意避開的視線卻出賣了她：「你還沒恢復完全就少動，下次等我在家時再復健練習，我怕你出了事，我沒有不在家的證明。」
易無瀾唇角閃過一絲笑意，又很快隱去：「好。」
沐言汐讓易無瀾躺好后，又去翻出來了從修斯娜醫生那裡拿來的特製藥膏，替易無瀾的雙腿抹上。
易無瀾的腿往回縮了縮，沐言汐見狀，急匆匆地問：「弄疼你了？知道疼你剛剛還在那裡站兩個小時？」
易無瀾怔住。
已經很久沒人問過她疼不疼了。
她向來習慣性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無論是生理上因為車禍而造成的疼痛，還是心理上因為血親內鬥、公事纏身的疼痛，都彷彿在易無瀾的生活中消失。
「疼嗎？」沐言汐看著青筋都有些凸顯的青筋，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剛剛站立的疲憊與酸疼早已經消散，易無瀾此刻的青筋，其實都是因為沐言汐擦藥的動作而繃緊的。
可是，當沐言汐的指腹再度劃過的那一刻，易無瀾的腿卻又好像激起了一道火辣辣的滾燙感。
像是余痛未消。
易無瀾猶豫了一瞬，輕輕點了頭：「……疼。」
下午的陽光溫柔的從窗外灑了進來，給人鍍上了一層暖色的閃光，一切都變得溫柔而又明亮了起來。
藥膏會產生髮熱反應，沐言汐一邊塗著，一邊低下頭輕輕吹著易無瀾的小腿，安慰道：「上了葯應該就快會好了。」
那幾道氣息激起了一陣酥麻顫慄，易無瀾眼睫輕顫，卻並未縮回自己的腿。
等到沐言汐終於上好葯時，還不忘提醒：「下午你就別動了，不然你這腿廢了也別指望我晚上陪你過去。」
易無瀾的唇角緩緩勾起，「好。」
*
這幾日榮嘉內部動蕩頻出，而現任總裁也好幾日未出現在高層會議上，一時之間眾說紛紜，各類猜測都湧現出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榮嘉這次要元氣大傷時，當天傍晚，原本看似荒廢的水林方濕地忽然出現大批量的安保人員。
隨後，無數主流媒體像是早就收到邀請似的，爭先恐後的進了場。
水林方濕地正中央臨時搭建的記者會場地上，近百名記者目不轉睛，注視著緩緩走上台的年輕總裁。
饒是他們早就聽說過榮嘉現任總裁的美名，當易無瀾走上台時，現場還是短暫的安靜了一瞬，響起了不少的吸氣聲。
作為資本圈矚目的人物，易無瀾的名字在金融界幾乎人盡皆知，只是榮嘉的保密工作一向很到位，甚少有關於易無瀾本人的信息流出。
記者們本事來搶水林方的第一手信息的，萬萬沒想到榮嘉總裁本人如此年輕、如此貌美，即使渾身都充滿著上位者沉穩而又疏離的氣息，但只要坐在那裡就十分具有威懾和說服力。
幾秒的初審后，在場的記者們都紛紛回過神來，這時他們才發現長桌上桌立牌的玄機。
易無瀾那一側的三人都是以榮嘉集團開頭的職務，而另一側幾名身著正裝的人前面的桌牌赫然是：雲城國土資源局XXX、雲城政府XXX！
因此，在這場記者會開始前，底下的記者們就已經被這陣容所砸得措手不及，稍稍有點腦子的很快就想通了關鍵，手裡原先準備的提問稿也通通作了廢。
雲城這幾天入了秋，夜晚涼風習習，倒是吹散了幾分底下記者們躁動的心。
「感謝大家的到場，我是水林方負責人楊黎，今晚我司將在此就網上針對我司的言論做一次回應。」
隨著水林方負責人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會場，所有記者、以及攝像頭都對準了台上的人。
楊黎沖著易無瀾點了點頭。
易無瀾開啟面前的話筒，輕咳了一聲，會場倏地一片安靜。
清冷低柔的聲音在話筒中想起：「感謝到場的各位，在這裡我要宣布兩件事。第一，在水林方的建設方面，榮嘉集團在競標成功時便已與雲城政府相關部門達成合作，將合力建設、打造具有雲城特色的、新型多功能綜合濕地主題園。
對於近日網路上的不實言論，我代表榮嘉集團，向廣大網友、以及關心榮嘉集團的人致歉，並承諾，對於試圖污衊、誹謗榮嘉集團的行為，將嚴格徹查，並不惜一切代價追究其法律責任。」
易無瀾臉上的淡漠和驚愕交加的記者們形成鮮明對比，記者會還在繼續。
發言被轉到了政府部門的代表人，不僅在口頭上證實了這件事情，還在一旁的屏幕上投出了合作文件，上面顯示了幾頁能夠公開的信息，在最後一欄的日期，也赫然是幾個月前！
無數相機的「咔擦聲」立刻響個不停。
有了政府部門人員的公信力，網上關於水林方的謠言頓時不攻自破，不需要更多的解釋。只要今晚的這些記者將新聞通稿發出去，一切的真相都會水落石出。
就在記者們以為要結束時，在易無瀾等人的背後在記者們的正前方天空，忽然炸開了無數霓虹光燈。
孤寂的夜空下，幾束高聳入雲的粗壯光束直衝雲霄，圍繞著的夜空中出現了被燈光環繞的一片空中花園。
最高處的摩天輪緩緩旋轉著，原本昏暗的道路被猛然點亮，波濤洶湧的海水、寧靜優美的櫻花林、廣袤壯闊的宇宙……一個又一個的真實立體的場景將原本單調的自然景觀渲染得煥然一新。
彷彿置身於另一個全新的世界，隨著全息影像的變換，腳下真的有海水流動，鼻尖真能嗅到櫻花。
易無瀾的聲音也再度響了起來：「第二件要宣布的正是在座各位現在所看到的全息技術。
水林方佔地面積較大，榮嘉集團不僅會在普通空地上建造娛樂設施，同時為了不破壞濕地原有的生態，也將使用全息技術將濕地資源進行打造修繕，通過不同主題的呈現給予遊客全新的體驗。接下來將由我的助理為大家介紹。」
顧彥站起來走到台的一側，忽然伸手一敲，原本昏暗的角落處忽然出現了一塊一直以來都未被人發現的顯示光屏。
上面頓時出現了水林方的平面結構圖，顧彥在上面隨手放大縮小了一番后又輕輕一抓，空氣中頓時實現了立體的操控。
原本的平面圖像是活過來一般，被他抓了出來，並且通過食指的操控可以隨意進行摺疊、翻轉，畫面十分清晰，猶如實物！
若說剛剛在還未開始建設的土地上使用全息技術已經夠讓人驚喜，那麼將全息投影和人工智慧的結合就更讓人大開眼界。
顧彥正是一邊操控著巨大的立體平面圖，一邊為記者介紹著水林方以後建成的模樣。
他的指尖所展開的每一處都可以被放大，呈現出水林方原有的景觀狀態。將其繼續展開后，便能現出全息投影加上后的效果，不同種模式隨意切換著。
整個水林方濕地像是活了過來，就連池中的仙鶴也做到了還原，在顧彥的手上扇動著翅膀。
榮嘉集團這兩年在互聯網上有所成就后，就一直致力於將全息技術和人工智慧結合在一起。
如今其4D全息投影技術漸漸成熟，水林方也是榮嘉使用全息技術的一個試點，就連4D全息電影也將出現在水林方的休閑娛樂區中。
到時候無論是主題公園的建設裝飾，還是遊客在體驗時需要的導航、購物都能通過全息投影來解決，在其中打造的商業街也能實現全息商場的概念。
一幕幕宛如科幻電影般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不出所料的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接下來便是記者們的自由提問時間，感興趣的記者立刻按耐不住地發問：「你這全息技術真能實現嗎？」
顧彥微微笑道：「榮嘉集團正在儘力研發，相信在不久后的將來，不僅僅是運用於水林方，此類科技還會走進千家萬戶，為大家帶來更高效更便捷的科技生活。」
全息和人工智慧的話題已經引了出來，不少記者對此紛紛發問。顧彥和楊黎全程耐心有禮地為記者們解釋著，為榮嘉集團在未來要實現、推出的產品，免費做了次宣傳。
現場的設備有限，但是記者們的興趣都十分高漲，最後礙於時間原因，顧彥和楊黎才結束了這場記者會。
儘管有保鏢攔著，還是有不少記者追上來想要再次提問，此起彼伏的聲音中，卻忽然傳出一個另類的提問：「傳聞易總已婚，水林方是你送給你妻子的新婚禮物，請問是真的嗎？」
一位年輕的男記者擠上了前來，顧彥見狀快速攔在腿腳不便的易無瀾面前，笑道：「記者會已經結束，若還有疑問可以聯繫我們的工作人員。」
那位男記者年紀很輕，看起來熱情，說得話卻開始刁鑽起來：「易總你是跟政府達成了協議挽救了榮嘉的名聲，請問你妻子知道這件事情嗎？你就不怕傷了她的心嗎？」
易無瀾下台的腳步一頓，望了過去。
在易無瀾澄清水林方后，在場的記者雖然都被網上的言論所影響而有過疑惑，但畢竟涉及隱私，也沒人敢發問。
如今有個大膽的問出口后，立刻引來了其他要散場記者的視線。
榮嘉並未給受邀的記者制定提問範圍，這個問題儼然超綱，但若是易無瀾願意回答，倒也是種意外之喜。
而且有不少記者心裡還隱隱有種興奮，有種終於能看到榮嘉翻車的興奮。
在這場近十秒的沉默中，所有人都等待著易無瀾的答案，空氣中的氣壓也越來越低，彷彿凝固在了一起。
剛剛那位發問的男記者臉上，更為志得意滿了些：「易總這是不敢回應了嗎？」
就在顧彥打算招來保鏢迴避時，易無瀾終於開口：「實不相瞞，水林方濕地的規劃構想，正是我妻子提出來的，只是她不願意邀功，今天也不願意跟我一同前來。」
易無瀾的語氣頗為遺憾，哪有半點男記者形容的搶妻子東西的樣子？
反而像是家庭地位過低，以至於連個發布會都請不動人，頗為無奈。
旁邊的某位女記者順口道：「看來易總和您夫人的感情很好？」
易無瀾看了過去，但沒直接回答，只是問：「記者小姐，你覺得我今天的打扮如何？」
記者一愣，壓根就沒反應過來易無瀾這樣發問的目的，以至於她的大腦也空白了一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易無瀾身上的那套正是PRADA今年秋季的新款，是前幾日沐言汐在秀場上硬塞給她的其中一套衣服。
記者們紛紛面面相覷，只看得出衣服材質昂貴、設計新穎，卻又說不出其他話來。
就在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時，易無瀾終於開了口。
她緩緩勾起了唇角，星光彷彿散落進她的桃花眼中：「是我愛人為我買的。」
聲音不似在台上時那麼公事公辦，像是被頭頂溫柔的月光所染，她的聲音也柔和了些許，帶上了幾分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