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下笙歌庭院
韓府院子里張燈結綵,一片喜慶熱鬧的氣派,正廳明燭高展,言笑晏晏。
今兒都是自家人和見過她真容的季月朗,韓江雪並沒有刻意在臉上塗上黑色印記。
一家人正和樂融融地吃著延遲的團圓飯。
「雪兒,都怪你爹,把你送去什麼靜靈寺,害的我的雪兒吃了不少苦。」韓母又夾了一個雞腿給韓江雪,「來,雪兒,多吃點。今天你爹爹將功抵過讓廚房準備了好多你喜歡吃的呢。」
「三妹,這些天在外面委屈你了。」大姐韓疏桐夾了一塊糖蒸酥酪給她。
「妹妹,慢點吃,看你急的,又沒有人跟你搶。」二姐韓採薇又舀了一勺碧梗粥遞給了韓江雪。
很快韓江雪碗里的菜就堆成了滿滿小山。
「你們別給我夾了,我碗里都滿了。」再給我夾這麼多素菜我就沒有肚子吃小肉肉了。
韓江雪急忙護住了碗,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都瘦了,還不快多吃點。」韓母又給她夾了三四個水晶冬瓜餃。
韓江雪簡直感(淚)激(牛)涕(滿)零(面)……
「你們都給她夾菜,都不給我夾,我也是在外面吃了好多苦呢。」韓遲雲不服的嚷嚷。
「諾,給你的。」韓將軍夾了玉樹掛金錢(北菇)、翡翠花枝玉帶(西蘭花)、玉蘭雙寶(芥菜)和金華玉樹雞(菜心)給他。
韓遲云:「……」他爹也太會挑了。
五個菜,五個菜呢!
是素的,全是素的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爹爹,你也吃。」韓遲雲將面前的麻婆豆腐夾了半碟子放到他老爹的碗里。
「您看這些天您在家,都瘦了,還不快多吃點。」韓遲雲一臉孝(報)順(復)模樣。
韓母:「……?」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您多吃點,多吃點。」韓遲雲又夾了大半盤子青菜炒香菇給他老爹。
「哎,雲兒也要多吃些。」韓將軍夾起了螞蟻上樹,抖了抖,放在了韓遲雲碗里。
這邊二人熱情似火,韓江雪也在和碗里的雞腿浴血奮戰,順便順走了桌子上的一隻鹵豬爪。
留著晚上吃。
一旁被邀上桌的季月朗看著這對相親相愛的父子卻有些發愣。
原來他們這邊以素為尊呢。
他可得好好記著,以後切不可出錯。
還有韓兄給韓將軍來了最多的菜就是麻婆豆腐,心理學上說,人總是喜歡把自己喜歡的東西給自己喜歡的人。所以韓兄最喜歡麻婆豆腐。
可是韓兄好可憐啊,自己喜歡吃的菜都給父親了,自己都沒吃上一口。
韓兄如此孝順,那以後他一定記得多給他夾一些麻婆豆腐。
「阿哥,這些天在外面辛苦你了。」韓疏桐給他夾了一個五香肉圓。
韓遲雲簡直感激涕零。
嗚嗚嗚嗚,還是大妹妹對他好。
「來,雲兒雪兒,給為父講講,你們驅狼之事。」
韓父端起了酒杯,撫掌大笑,雙臉微微酡紅地說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哈哈哈哈……」
韓遲云:「……」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
韓江雪:「……」呵呵呵呵噠噠噠
「這件事啊,說來話長了,這樣啊,容我徐徐道來。」韓江雪賣著關子。
韓父身子前傾,準備側耳促膝長聽。
「狼咬羊,人驅狼,狼圍村,我助人,人助我。」韓江雪像一掛小炮似的響了一陣,說完便拿起一隻雞腿啃了起來。
韓父眨了眨眼睛,有點疑惑:「這就沒了?」
「嗯,沒了。」韓江雪慢條斯理的扯下了雞腿上的肉,扔下骨頭,又抓起了一隻雞腿,啃了起來。
韓父見她明顯是故意不想理他,氣的鼻子都豎了起來,不行,他得找回自己的尊嚴!
「雲兒,你給為父說說。」韓父換下了一副氣得通紅的臉,又變成了威風凜凜的樣子。
「父親,那時……最後我們把鐵器綁在了一起製造聲音,這才趕走了狼,還有……」韓遲雲不急不徐的說著。
韓父聽至此處已是得意洋洋,等不及打斷韓遲雲,要來嘲笑韓江雪。
誰叫這個小丫頭老是找他不痛快的?上次她在他臉上塗上大紅大紫的事,他還沒忘呢!
他一定不會說,其實他臉上還被畫了個大烏龜,只是在夫人發現前被他抹掉了。本來在夫人面前就沒什麼威嚴,要是被她看到了,那他就更沒有臉面了。
上次他被塗口紅那件事,他向夫人控訴:「三丫頭太皮,不顧忌爹爹臉面,竟然在我臉上塗口脂!」
夫人倒好,直接來了句:「臉面什麼東西,你有嗎?我怎麼不知道?」見他被氣到,還一臉疑惑的說,「怎麼賣的?幾斤幾兩?」
他氣煞,嗚嗚,夫人不愛他了,曾經她說過她最愛他的,她變了,嗚嗚——
於是他把這怒(醋)氣(意)發在了韓江雪身上,故意誇張道:「還是雲兒厲害,這些天綁鐵器可累壞了吧,雲兒可真能幹啊。」
韓遲雲繼續不急不徐:「還有——這些鐵器都是雪兒綁的。」
韓父:「……」
好不容易攢起來的臉面,又沒了……
韓江雪吃飽喝足,一臉無(幸)辜(災)可(樂)愛(禍;的看著韓父:「爹爹,你是不是被凍著了?臉上有點黑黑的哦。」
說著說著她一雙彎彎墨眉蹙起,倒像有三分著急:「這可怎麼辦,要不要叫沈太醫過來一下?他的針灸之法可好了。」
韓父:「……」
這個壞丫頭,當他不知道呢,沈太醫的針可有一毫之粗!他不怕大刀闊斧,就怕這小小的尖針。
別問他為什麼,當年他半夜去找尚在閨閣的韓母江蔚然,跳窗進去時,把她的窗帘給扯破了一個大洞,他也摔了個結實。
她倒好,不關心他摔得疼不疼,直接轉身到床邊端了個盒子給他,他以為是擦傷葯之類的,剛想說自己硬朗的很,這點痛不算什麼,她非要塞給他,他以為她關心他得緊,終是感動的接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一盒針線讓他呆了眼。她直接走到窗邊,拿下了那一塊扯破了的窗帘,遞給了他,讓他自己縫好。
他發誓,他這輩子都沒碰過針線,那一次在媳婦兒的威逼利誘下,他拿起了一支細細的針……
終於縫好了,雖然皺在一起難看的要死。
他看著自己被扎了十八個血窟窿的手,吸了一口氣,挺了挺胸膛,一臉不在乎的說:「沒事,媳婦喜歡,我一點都不疼!」
她趕他出去,他無法只得走了。
剛出大門,他就蹲下了身子,捂住了手,哈了口氣,使勁的吹。
啊,真疼真疼真疼啊!
從此他就怕了這細細的牛毛之針。
韓母:誰讓這廝半夜偷進大家閨秀的閨房了?說不定他以前還進過別的女子的閨房,不給他點教訓怎麼行?
韓父完全不知道,他躲過了韓、江兩家共九九八十一位侍衛的巡視,才終於到了她的院內的這一壯舉,卻成了她心裡的登徒浪子。從此他原來就困難的追妻之路,備!加!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