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靈魂對白

玉如清幾天都足不出戶，她守候著容振華的遺像，如同與真實的和容振華坐在一起，兩個人面對面互相凝視著，玉如清感到真切、實在，他們做著心靈的對白：「振華，這麼多年，您一直蒙受著不白之冤，您含冤離開了這個不公平的人世間，我明白你死不瞑目，您在世時鞠躬盡瘁為人民，卻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您是不幸的。今天，歷史終於公正地還了你一個清白，您在九泉之下該感到欣慰了吧，您可以瞑目了，您是真正的頂天立地的革命英雄，您是真正的鋼鐵戰您士，您是真正的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的人民好兒子。振華，您一直活在我的心中，我為有您這樣的人生伴侶此生無悔！」

「是我連累你受盡了苦難，如清，您跟著我受了許多的難言的委屈，受了許多不公正的待遇，忍受了許多不堪回首的痛苦，我對不住您。我沒能給您一個完好無損的家，我沒能很好地照顧您陪伴你，這是我的過失和愧疚。我是否太自私，只顧自己的事業，只顧了為百姓的疾苦而吶喊，卻淡漠了對您的感情，原諒我，如清，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我愧對愛我的愛人。我的畢生精力都是在為革命事業和人民的事業而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工作著。」

「別這麼說，您一點錯都沒有，我一直都這麼認為，為革命事業為人民的事業而努力工作著的人是大家風範，只為自己的安樂窩而喪失原則喪失人性的人是無恥之徒，我蔑視這樣的的人。振華，您為人民的疾苦和不幸而吶喊，你為正義的事業舉起勇敢的旗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無畏的英雄氣概浩然長存於天地之間。我比起您來自愧不如，我所受的委屈和苦難比起您來是微不足道的，我因有您這樣的人生伴侶感到無比驕傲和無上榮耀。我只是一個柔弱女性，缺乏您所具備的雄心壯志和大刀闊斧的魄力。

「我明白您的心思，我了解你的性格，我們是在戰火紛飛的戰場結成患難伴侶，您是柔中有剛的女性。我深知您在痛苦地生活著，忍受著心靈的熬煎，您無比善良的仁慈之心不允許您有任何選擇，您現在在為我們的女兒博涵而活著，這樣做百分之二百的正確。您愛她勝過愛自己的生命，你忍辱負重，保護著朋友的血脈根苗，您是高尚的無私的，您能做到的這些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這需要博大的胸懷，無私的愛心，純潔的情懷，崇高的道德品質，這些您全做到了，您是偉大的女性，卓越的女性，您病體深重頑強地活著，並不是為自己而活著，您並不遜色於任何一位在戰場上的好男兒，並不遜色於任何一位英雄人物。」

「我渾身的病，真怕有一天支撐不住自己突然倒下去，我真的好害怕，我努力支撐著我的生命的根基，我真的好怕我們的博涵真的成為孤兒，我甚至假想到了這一天，我是對不住孩子的，我一想到這些，渾身感覺就冰涼冰涼的，但願老天有眼，讓我多活幾年，陪伴著博涵能成家立業，千萬不要讓我們的博涵成為孤兒。振華，我們的博豪好嗎？他怎麼也不來見我，你們父子兩個常見面嗎？我是多麼地想念您們呀，我的親人們，我的靈魂好孤獨，我好想得到您們的關愛和共處，我的靈魂和身體早就疲倦了，早就該去尋找你們了，支撐我勉強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奉獻，奉獻是一種超越自我的無私，是一種戰勝自己的力量，博涵已經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主題，我要給她母愛，我要給她親情，我要給她力量，我要給她安慰，我要保護她，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著名詞人李清照的詩句英勇悲壯，我想我的親人們在另一個世界里也是英雄豪傑。振華，我說得對嗎？」

「對，非常得對，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多麼豪邁的詩句。我和博豪都很好，我們在另一個世界生存得也特別有價值。如清，您們不要過多地牽挂我們，您眼前最要緊的是保重自己的身體，好好地活著，為了博涵而好好地活著。

「你見過秋天、文雅琪夫婦嗎？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他們想念博涵嗎？「

「我們經常見面，他們夫婦都是另一個世界里的優秀人才，他們想念博涵和您，他們夫婦已經把博涵托咐給了您，他們已經把您和博涵當成親生母女關係，他們夫婦祝福您們母女倆人萬事如意！」

「振華，國家給我們補發了一筆數目相當可觀的工資，我拿著這麼多的q心裡感到空前的不踏實。雖說它是對我們十多年來所受磨難和災難的補償，但我總覺得它對於我和博涵來說是一種負擔，是一種累贅，是一種威脅，是一種壓力。q，並不是一個純粹的美好的東西，尤其是有比較多的錢。我有時竟極端地想，世上為什麼會產生錢q？錢是不是犯罪的罪魁禍首呢？然而，q是人類發明的交換東西的貨幣單位，是人類文明創造了它，沒有q又等於貧窮，等於一無所有。有了q，就等於富有，就等於擁有一切，q是財富的象徵，q用在正能量的地方、用在正義上會創造出更大的財富，q會使人類安居樂業，q會使人類的生活變得更加美好，可是它又會給人類招來災禍......」

「從某種意義上講，q是一個美麗的陷井。q，是人類努力奮鬥要獲得的東西，人人渴望擁有q，人人渴望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q，擁有金q是人類價值存在的體現，人類追求的高度文明、高品質的生活都離不開金q。q，也是一種罪惡的誘惑，有的人為了q而身敗名裂，有的人為了q而丟失了性命，有的人為了q不擇手段，有的人為了q而迷失了自己，有的人為了q而背信棄義，有的人為了q六親不認，有的人為了q而殺人不眨眼，有的人為了q而犯下滔天罪行，有的人為了q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振華，您的那份q我給您寄去，我的那份也拜託您一起保存，如若您能把它們用在時代高度文明發展建設上，您就用吧，讓這些金q有用武之地，讓它們用在更能體現它們價值的地方。我和博涵都是女流之輩，我們身邊不宜留這些東西，留著它會惹是生非，會招來災禍。我身體不好，渾身是病，治也治不好了，就像一部老的生了許多斑銹的機器修也修不好，快要報廢了。我就怕我們的博涵有個三長兩短，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我對不住秋天、文雅琪對我的信任，我也無顏去九泉見他們。不給博涵留有禍害禍根，讓博涵輕輕鬆鬆地學習生活。q對我們來說夠用就是最好了，博涵是個懂得儉樸是美德，懂得助人為樂是美德的好孩子，我也不需要這麼一大筆q，我相信我們的女兒也會同意我的做法的。博涵在學校品學兼優，是三好學生。我給這麼好的孩子當母親真是我的榮幸。我這一生最滿足的就是有一位好伴侶，有一個好兒子，有一個好女兒，又有像秋天、文雅琪這樣的好朋友。」

「如清，你打算什麼時候回bh市呢？」

「我不打算回去了，我體弱多病，已不能再繼續工作了，已沒有能力在為廢墟后重新掘起的城市做貢獻了，回去也沒有什麼價值。我的心現在十分脆弱，怕觸景生情，怕賭物思人，怕結疤的傷口再次被撕開而疼痛流血。我現在已經習慣了在我們祖屋生活，習慣了鄉村清新的空氣，習慣了鄉親們的濃濃情意，習慣了博涵每個星期都來與我團聚。博涵這孩子今年夏天就要參加高考了，衷心祝福她發揮出自己的最好水平，考入她所喜歡的大學，衷心祝福她不再有我們所受的苦難，衷心祝福她的未來前程似錦。」

「如清，你幾天幾夜都沒有睡覺了，您太激動太興奮了，這情緒對您的身體並無益處，您還是早點休息吧，別累垮身體。博涵還需要您這個偉大的母親來關心來體貼呢，您的一切行為都要先考慮到博涵，別忘了您不光是為自己而活著，也是為了我們的下一代而活著的，您要為了博涵多多珍重自己的身體。「

「我這不是高興嗎，我們人生的又一個春天到來了，我們不再是被歷史的拋棄的人，在這歷史還我們一個本來真面目和清白的時候，在這美好的日子裡，與親人在一起傾訴衷腸是多麼的舒暢和歡心啊，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有表達不完的感情，有說不完的心裡話，有難捨難分的情懷，有依戀親人的眷眷之情。」

「我理解您我的親人，我們的感受都是一樣的，相通的，我們雖然不在同一個世界里，可是我們的心永遠相印在一起，我們永遠息息相通，我們永遠相知相愛，相互支持，相互理解，我們的靈魂永遠永遠不分開，我們的靈魂永遠向著崇高、偉大、無私、光明的方向奔去……」

「再陪我多聊會兒吧，我的親人，我們都好久好久沒有再一起談心聊天了，你總是工作忙工作忙，你總是為百姓的疾苦在忙碌，我現在感到非常的孤獨和寂寞，尤其是在博涵不在家的日子裡，我會倍感凄苦。現在我們自由了，不再背負著別人強硬壓迫在我們身上的莫須有的罪名忍辱負重了，就是十天十夜不睡覺不合眼，只要我們能在一起談心，就不覺得睏倦，我們相聚在一起真是不容易，我們能這樣長談是我們一生中少有的，我珍惜它，我怕離開您，振華，我真想跟著您到另一個世界去，永遠與您不分離，我明白這是我的奢望，我不能丟下博涵，我不能。」

「如清，注意身體要緊，快休息吧，來日方長，以後我會來多陪你談心，彌補我以前欠下您的情意。去睡吧，我的親人，我不願意看到您不利於身體健康的行為。」

「好吧，我聽你的，不過，振華，我得辦完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才能去睡，不然我睡也睡不踏實，我把這些q全寄給您，讓這些q用在浩然正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