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是意外

玉如清住院后，玉博涵的同學卓然、夏雪、英嘉智、陸一佳、崔小菊、柳丹青、代素素都來幫著玉博涵在醫院護理和照顧玉如清，並且安慰玉博涵不要著急上火，鼓勵她具有戰勝困難的勇氣。這使玉博涵感受到了友情的份量。卓然如願以償地考上了bj大學，代素素如願以償地考上了省屬財經大學，夏雪、英嘉智、崔小菊也都考入了自己的理想學校。玉博涵是多麼的羨慕他的同學們能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地踏進大學校園。她默默地為他們祝福，祝福他們前程似錦，學有所成，事業蓬勃向上。

開學的日子到了，同學們紛紛踏上了求學的道路。玉博涵卻無奈地與同學們分手投入到了與不幸坎坷搏鬥的戰場，生活留給玉博涵的是無盡的苦難和難言的苦澀。

令玉博涵覺得是一個謎的是：玉如清要告訴她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玉如清不是玉博涵的親生母親，她從小念念不忘的畫家媽媽和記者爸爸才是她的親生父母，患有嚴重精神疾病的玉如清的話雖然說令她不開心不相信，但是，玉如清說給玉博涵拿些東西看就明白了，玉如清是真的去柜子里拿東西來加以證明的，玉如清要去柜子里取什麼東西呢？玉如清說有一些最珍貴的物品要轉交給玉博涵，看樣子應該是真的。玉如清雖說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但也是有時清醒有時犯病。

玉如清現在已經喪失了語言表達能力和思維能力，想證明玉如清所說的情況是真實的，只有看到能證明玉博涵的真實物證才能明確。

玉如清發病時恰巧是到柜子里去取證明她說所說的話是真實的東西，那玉如清是要到柜子里取什麼東西呢？

為了解開這個玉博涵並不知道但又非常想知道的秘密，玉博涵打開了柜子。她看見柜子里最隱秘處有一隻非常精緻的雕花紫色木匣。

玉博涵從小就是個非常懂事守規矩的女孩子，從不亂翻亂動媽媽的東西，可以說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私自打開過媽媽一直上鎖的柜子，玉博涵好奇地打開紫色雕花木匣，捧出一個潔白的包裹，展現在她面前的是在潔白的手帕上書寫的一個大大的端端正正的「人」字。

底下是一行工整遒勁的小字：

贈給親愛的女兒秋博涵。

父：秋天

母：文雅琪

用潔白手帕包著的是刻有文雅琪名字的兩半了的綠色翡翠玉鐲和一塊舊懷錶，還有玉博涵的滿月照、百歲照、周歲照、兩歲照、三歲照和不同時期的全家福。看到這裡，玉博涵的心弦似被什麼猛地彈撥了一下，她只覺得天在旋，地在轉，心跳加速。天哪，媽媽說的話一點錯都沒有，她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媽媽要告訴她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媽媽要轉交給她的珍貴物品此時此刻都擺在她的面前，她一切都明白了。

在她朦朧的記憶里，還能回憶起記者爸爸和畫家媽媽的音容笑貌，他們就是她的親生父母。他們不幸遇難身亡，是親愛的媽媽把她一手帶大，把她養育成人。她永遠都會銘刻在心，兩位爸爸媽媽是最好的朋友，在她最初的幼小的意識里真的分不清那個爸爸媽媽是親爸爸親媽媽，只知道自己幸福地擁有別人所沒有的兩位爸爸媽媽。

千真萬確，玉博涵在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兩個爸爸媽媽的存在，他們都特別愛她，兩家的爸爸媽媽都是人中豪傑，都是品德高尚、學識淵博、為人正直的好人。玉博涵感到自己是幸運的，來到這個風雲變幻的世界上，遇上兩家好人家關心她愛護她，這是她前世的造化，也許不幸中包含著幸運，幸運中包含著不幸吧。

人生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生活之神是吝嗇的，它不會把所有的美酒都讓給一個人飲，它在讓你品嘗美酒的同時，在你所前進的路上鋪設荊棘，設置許多障礙，甚至讓落入陷井，然後它自鳴得意地欣賞你的歡樂、悲痛。

生活啊生活，你真是又讓人愛又讓人恨，你為什麼要這麼殘酷地折磨人和戲弄人？玉博涵把生身父母的遺物緊緊抱在胸前。親愛的爸爸媽媽，我聽說過您們的故事，我還依稀記得您們的音容笑貌，我理解和領會了你們所留給我的遺物的意思和千斤重的份量。您們用生命書寫的端端正正的「人」字，是您們用生命之光譜寫的最美麗動人的光輝詩篇。您們把它贈送給我，是希望女兒也要像您們一樣的堂堂正正的做人。我可以無愧地告慰您們，我會做到的。親愛的爸爸媽媽，您們的英靈安息吧，女兒是不會給您們丟臉的，您們留給我的兩半了的翡翠玉鐲，我理解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高潔品質，這是您們做人的準則，也是女兒的做人準則。您們留給我的一隻舊懷錶，我理解為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珍惜美好時光努力學習努力上進努力工作，為人類多做貢獻，這是您們所做到的，為了工作廢寢忘食，為了多做貢獻忘我地工作，女兒會向您們學習，以您們的獻身精神為榜樣，女兒理解女兒明白您們對我的希冀與厚愛，女兒感謝爸爸媽媽，您們把您們一生中最富貴的精神財富交給了我，我這輩子享之不盡、用之不窮。真誠感謝您們，我的可敬可愛的爸爸媽媽。

幸福甜蜜和酸楚痛苦的淚水同時流了下來，交織融合在一起。親愛的爸爸媽媽，我愛您們，我想念您們，請您們賜給我勇氣和力量吧，讓我在艱難困苦之中奮力搏擊。

爸爸媽媽，我已經十六歲了，在這十六年的風風雨雨中，我幸運地遇到了生我的父母，幸運地遇到了養育我的父母，幸運地遇到了關愛我的博豪哥哥、嚴瑾姐姐，幸運地遇到了我的美術啟蒙老師白雲鶴老師，幸運地遇到了知心朋友代素素、齊昊明、卓然、夏雪，遇到了許許多多具有高貴品質和愛心的老師、同學和鄉親們。我感到我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白走十六年。

十六年中，我見識了許多美好的東西，得到了許多珍貴的東西，回想起來是知足而樂觀的。我的生命雖然還沒有閃光，還沒有放射出奇光異彩，但是，我每走一步都是問心無愧的，從不把自私放在首位，從來都是積極要求進步，努力向上的。

親愛的爸爸媽媽，我今年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bj醫學院，但是我放棄了這個機會，命運的不幸坎坷使我只有做出這樣的選擇。我是因為突然癱瘓在床的養育我長大成人的媽媽而做出自我犧牲的，我想您們的在天之靈會為我的選擇而鼓掌的，您們非常高興和讚揚我的奉獻精神吧，當我看到您們用生命寫成的端端正正的「人」字書時，我越發感到我的選擇是多麼的正確。我的選擇是多麼的無怨無悔，親愛的爸爸媽媽，我會用生命書寫出同您們用生命寫出的「人」字一模一樣的「人」字，絕不辜負您們對我的熱切期望。

我會很好地珍惜我所擁有的親情友情，珍惜我擁有過的生活之神賜予我的一切美好美麗的東西。雖然不幸也與我有緣，我會正確對待的，我會努力做好我應該做的一切，既然生活之神無情地做了這樣的不盡人意的安排，我認為詛咒也沒有用，哭鬧也沒有用，逃避和退怯也沒有用，只有面對殘酷的現實與不幸抗衡，與不幸搏鬥才是唯一的出路。

不論我的今後的路多麼不平坦，多麼的荊棘叢生，我也有足夠的勇氣走下去，與困難做頑強的鬥爭。因為有您們這些優秀的親人們的永遠不可磨滅的高貴不屈的精神做後盾，這種精神會賜給我力量，賜給我堅強，賜給我勇氣，賜給我不畏艱難不畏險惡，不向命運低頭的人格。

玉博涵再一次吻過生身父母的照片，把生身父母留給她的珍貴物品包好放進紫色雕花木匣，重新放回媽媽的柜子里。

玉博涵俯在玉如清的耳邊輕聲說：「親愛的媽媽，您放心吧，您要告訴我的重要事情和要轉交給我的珍貴物品，我都已經知道了。媽媽，謝謝您！」

回答玉博涵的是玉如清的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玉博涵趕緊把玉如清扶坐起來靠在自己身上，一隻手為玉如清輕輕捶背，另一隻手拿痰盂為玉如清接痰，待玉如清咳完后，玉博涵把玉如清輕輕放在褥子上躺好。然後去倒痰盂，用事先灌在暖水瓶里的開水刷乾淨痰盂后蓋好蓋子重新回到媽媽的病床邊。剛剛放好痰盂，玉博涵發現媽媽又把墊在下身不久的厚厚棉布尿墊尿濕了，她又急忙把洗凈晾晒乾凈乾爽的尿布墊換下尿濕了的尿布墊，拿出去洗。真是多虧了鄰居代英傑為她家打的壓水機，什麼時候用什麼時候一壓就出水。為此，玉博涵總是激動地眼睛里盈滿淚水，常常感到情義無價這個詞語的份量之重，常常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相互關心相互幫助的美好情感是千金也買不到的。

玉博涵的每一天都是在做飯、喂飯、洗尿布、洗屎布、接痰、倒痰盂的重複工作中渡過的。一天忙得馬不停蹄。天氣好太陽好的時刻還要抱玉如清到院中曬太陽，晚上也從未睡過踏實覺，只要玉如清有一點動靜，發出一點微小的聲音，媽就會激靈一下醒來，查看玉如清是否要咳嗽吐痰，是否要拉屎拉尿。玉博涵每隔幾天就為玉如清洗頭擦身，只要稍稍有空閑就為玉如清做按摩，玉博涵把整個身心全撲在了玉如清的身上，甚至拿不出時間來考慮自己的事和其他的事情，如一個機器人似的不知疲倦地圍著玉如清轉呀轉，好在鄉親們如代英傑一家、李順和一家、貴福一家、真心心等鄉親們經常來家中走動看望，有些外面的事情也多虧了他們的幫助才得以解決。玉博涵深知玉如清的病情沒有好轉的可能，在母親生命的最後旅程中，她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延長母親的生命路程，盡自己最大的孝心幫助母親走完人生的最後路。親愛的媽媽呀，只要您活著，只要您一息尚存，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媽媽，只要您不離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真不敢想象我們這個家只剩下我一個人時的凄涼孤寂的景象。媽媽，請您不要離開我，我寧願就這麼侍奉著您，只有您活著，我的心才踏實，心有所依，我不要失去我唯一的親人，我願意用我的青春和生命做賭注，挽回親愛媽媽的生命，然而世界上任何奇珍異寶也都換不來無私的愛和偉大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