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你照顧她

「這狐狸皮摸起來細柔豐厚，也挺有光澤，是上好的品相，可惜掉陷阱的時候被刺了幾個窟窿，看樣子是賣不出好價錢了。」

路上，劉宏一臉可惜地看著手裡的狐狸皮，突然想起什麼。

「夏兄弟，你若不嫌棄的話，這狐狸皮就送你吧，雖不能做衣服，做條圍脖還是不錯的。」

夏雲霆看著死狐狸身上的好幾處傷口，眼中的懷疑一閃而過。

「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接過了狐狸，狀似不經意地問：「劉兄弟，你打獵多少年了？」

「五年了。」劉宏似乎回憶起了往事，眼中閃爍著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五年前我來到這個村子，孤身一人沒田沒地的，就比別人多了幾把力氣，就想著上山打獵了，這一打就是五年。」

五年了啊……

五年時間，打獵技術居然如此拙劣，知道狐狸肉不好吃只能賣皮毛，還把皮毛傷成這樣。

「夏兄弟，你家到了，咱們明天再見。」

劉宏沒注意夏雲霆的異常，看見了鬼宅，便與夏雲霆告別。

「明天見。」

夏雲霆進了院子，將狐狸扔在地上，來到廚房門口，隱約聽見裡面容芷的聲音。

「慢點吃，別噎著。」

「小心燙。」

「要不要再來一碗？」

他眉頭微皺，推門而入發現他們平時吃飯的飯桌上正坐著兩人，其中一人是容芷，另一個陌生姑娘，穿著容芷的衣服，正面對著一大桌子菜狼吞虎咽。

她動作極快，幾乎看不到筷子揮舞，只能看到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他這才認出來，原來這姑娘就是之前見過的野人，換了一身衣服跟普通小姑娘沒什麼區別。

容芷坐在姑娘對面，也有點被她的吃相驚呆了。

「你這是有多少頓沒吃飯了？」

「夠了，先歇一歇，餓太久之後猛地吃太多對胃不好。」

容芷伸手想把小姑娘面前的碗拿過來，卻被另一隻手搶先一步。

夏雲霆看著乾乾淨淨的碗底，對正好看過來的容芷做了個詢問的表情。

「我今天跟蹤劉宏，在山洞裡找到她的，看來這個劉宏果然不簡單，有可能就和人口失蹤案有關。」

她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夏雲霆卻皺起眉頭，看向旁邊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睜睜看著飯碗被人搶走，下意識就要搶回來，一轉頭卻對上一張冷漠的臉。

她向後一縮，怯生生地看著容芷。

「你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話音一落，小姑娘突然縱身一躍跳過了桌子，飛快地把自己藏在了水缸後面，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動作很快，但那隻受傷的腳動作很不自然。

「你的傷還沒有好，不要亂跑。」

容芷有些擔心地上前給小姑娘查看了一下，果然傷口又有些冒血了。

小姑娘不敢出來，受傷的腿開始發抖。

「我都說了沒有危險的，你回房間休息吧！」

她回頭給了夏雲霆一個「讓開」的眼神，夏雲霆便離門口遠了一些。

下一刻，小姑娘又像離弦之箭一樣，迅速跑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從灶台上順走兩個饅頭。

廂房傳來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看小姑娘進去的那個架勢，大有一種此生再不會出來的感覺。

容芷哭笑不得。

「你把人嚇到了。」

夏雲霆沒在意，問容芷：「你打算一直讓她留在這裡？」

「當然不是，我打算先讓她留在咱們家，等她的傷好了，再找她的親人。」

容芷把自己的顧慮和考量和夏雲霆說了一遍。

聽見容芷考慮周全，並不打算暴露自己救人的事，夏雲霆才鬆了口氣，不過隨後他又想起了一件麻煩事。

「她腳上的傷，起碼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徹底恢復。」

言外之意很明顯，一直留在這裡會是個麻煩。

「要是碰上別的大夫當然得半個月才能好，但是遇見了我，我不可能讓她的傷拖那麼長時間。」

容芷一臉自信：「有我親手配的葯，三天准好。」

三天？這也太快了。

不過夏雲霆莫名相信容芷的實力。

有了容芷的保證，夏雲霆也默認了讓小姑娘睡在廂房裡。

慶幸的是小姑娘雖然見到夏雲霆時露出害怕的樣子，但是進了廂房就很安靜，她待在裡面，容芷和夏雲霆幾乎聽不見任何動靜。

夏雲霆原本以為，容芷說要給小姑娘治傷，就暫且不能去鎮上送葯了，沒想到容芷壓根沒做這個打算。

「你讓我照顧人？」

夏雲霆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問。

「有什麼問題嗎？」

「……」他只會殺人。

「只有一個劉宏而已，你不會搞不定吧？」

面對容芷質疑的目光，夏雲霆竟說不出話來反駁，而且容芷很快有了正當理由。

「林姑娘在家嗎？」

一個帶著試探性的聲音響起，容芷出門，夏雲霆只見一個年齡不大的男人，手裡用一塊布包著一大堆東西，和容芷說了什麼，隨後容芷點點頭，便將那一大堆東西接了過來。

「是陳臨，他請我去照顧母親。」

容芷說著將布包放在了夏雲霆面前的飯桌上。

「這是什麼東西？」

夏雲霆聞到一股豆子味，掀開一看，居然是一堆豆腐乾。

「診金。」

容芷看著那包裹的份量，心想這小夥子還挺實誠的，一下子送來這麼多。

其實她要豆腐乾也只是隨便說說，怕對方以為自己白給他娘看病是因為存著什麼不良居心。

人家都上門來請了，夏雲霆也沒再跟她討論誰照顧小姑娘的事情，畢竟比起小姑娘，楚傾則那邊的線索更為重要。

容芷離開后，夏雲霆有些不自然地把飯菜送進了廂房，又將容芷連夜做出來的葯放下。

在看到夏雲霆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突然身形一閃躲到了床底下，只露出一雙反光的眼睛，似乎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夏雲霆也沒在意，很快退出了房間。

出來的時候，他聽見裡面傳來進食的聲音。

他才不會像容芷那樣事無巨細地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她只是傷了腳，又不是癱瘓了，憑什麼要他照顧？

不過以防生變，夏雲霆還是找了個借口沒再上山採藥，劉宏只好獨自上山了。

另一邊，容芷來到鎮上，被陳臨恭敬地請到家裡。

陳臨有些不好意思：「林姑娘，我擺攤的地方就在小酒館斜對面，一出門就能看見，要是有什麼事，你去那裡找我就行。」

「嗯。」

容芷應下，查看了一下老人家的身體狀況，發現比昨天好了一些。

看著半開的窗子，容芷就知道這個陳臨還算聽得進去話。

「你怎麼還不走？」

發現陳臨還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容芷有些奇怪。

陳臨的眼神不自然地飄了飄，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才像下定好大決心一樣，開口道。

「那個……林姑娘，謝謝你照顧我娘，我知道你看我家境不好，才不要我的錢，我以後會努力賺錢還給你的，我就是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說。」

「林姑娘以後你來的時候，能不能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你看我家雖然有我娘在，但是畢竟你一個孤身女兒家，容易引起別人的議論。」

「奧……沒問題。」

這些都是小事，容芷也能理解，她答應得很痛快，倒讓陳臨覺得自己這個話說得多餘了，他還想說兩句話來描補一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但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出門了。

容芷麻利地給老人家熬了葯，又檢查了一下老人身上有沒有生褥瘡。

看這樣子老人是長期卧病在床的，如果不經常活動的話，就很容易生褥瘡。

好在陳臨雖然照顧得不周到，在這方面倒是做得很到位，容芷放下心來。

她這一番舉動驚動了老人家，老人睜開渾濁的雙眼，在發現面前是個陌生面孔時，有些驚訝。

「你是誰呀？」

「大娘別怕，我是陳兄弟請來的大夫，來照顧您的，我叫林墨。」

容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一些。

老人聽見兒子找大夫幫自己治病，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高興，她嘆了口氣。

「這孩子又亂花錢，他這一天辛辛苦苦，又能賺幾個錢呀。」

「放心吧，大娘，我不收陳兄弟的錢，只要他每天給二斤豆腐乾，陳兄弟對您一片孝心，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老人家一愣，沒想到居然還有不要錢的大夫。

她倒是沒表現出不相信的樣子，大約是覺得自己這個家只有一對孤兒寡母，家徒四壁的，也不值得別人騙。

「那我們可欠你大人情了，姑娘。」

「這沒什麼，大娘不用放在心上。」

容芷上輩子做大夫的時候照顧過不少上了年紀的病人，如今照顧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動作麻利又溫柔。

她發現老人家不光是身體上的疾病，大約還覺得自己給兒子造成了拖累，一些心病沒有人開解，憂思成疾，連帶著身體就越來越不好了。

這種情況很常見，尤其是貧苦人家的老人，有些老人為了不拖累兒女，甚至會想到自殺。

容芷便一邊照顧老人，一邊陪她說說話，解解她的心病。

老人一開始還有些不愛開口，但漸漸的也願意多說兩句了。

這就是好兆頭。

「唉，可惜我兒子到現在都沒有個媳婦，要是有個媳婦幫襯著就好了。」

「肯定會有的，陳兄弟吃苦肯干，又這麼孝順，肯定有不少姑娘願意跟他的。」

老人家點了點頭，渾濁的眼睛里似乎也燃起了一絲希望。

容芷見聊得差不多了，便將話題轉移到了楚傾則身上。

「大娘，我聽說當初是楚神醫給你看病的，後來陳兄弟卻不讓了，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