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黃勝大將軍幾次想率軍，都被身邊的人阻止了。他知道金承和黃梵將死的命運，只能徒然流淚。

黃梵得知金承被吊到城牆，是禪真親自來告訴她的。

她睜大雙眼，眼內儘是血絲和淚。她發瘋地沖向禪真，拔出禪真掛在腰間的刀，她要親手劈死禪真。她要拼了命，為金承報仇。然後赴死。

禪真幾次躲開，他終於無法忍受這個瘋女人，拿起長鞭抽打她，打得她身上脖子上都是傷痕。

他希望她求饒，儘管她是個啞巴，但她的眼神卻毫無退卻之意，反而像個發怒的母獅，被絕望和怒火覆蓋。

直到她奄奄一息，趴在地上，頭髮凌亂，衣服破了，儘是血跡。

禪真踢了她幾腳，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便離開了。

第二天，她醒來后，請求禪真賜她一死。

禪真亦無任何憐惜之意，他決定成全她。

他賜了一杯毒酒，冷冷地說：「儘管你是遠嫁過來的假公主，還是個啞巴。但你得到我的敬意，我不會把你吊在城牆，也不會讓你死得難看。喝下這杯毒酒吧。我會送給你一副棺木和一套嫁衣，把你葬在沙丘之上。」

黃梵拿起毒酒，看也不看一眼，仰頭直接吞下肚。

過了一個時辰，她便香消玉殞。

下葬之前，是柔然幾個婆子給她凈身穿衣的。

婆子們見她的貼身內衣都破了，見到屋內有一塊麻布，隨手拿起麻布包裹著她，然後給她穿上一套紅色的嫁衣。

這套嫁衣是柔然的幾個嬤嬤做的，她們是柔然的能工巧匠。嫁衣在黃梵到達柔然之前就做好了，因為她是和親公主，所以嫁衣上的裝飾和花紋，融合了柔然和北魏嫁衣的特色，但那些嬤嬤們並沒去過北魏，對北魏的理解全憑想象。

所以嫁衣的成品雖然華麗，卻讓人眼花繚亂，全是奇怪的花紋和裝飾。這也是為什麼連全國頂尖的考古學家也無法理解大漠公主的華服到底來自哪個文化。

他們把黃梵下葬在一個小山丘上。因為是薄葬，所以沒任何陪葬品，連墓坑都挖得太淺，棺材只能勉強塞進去，上面只蓋了一層薄薄的沙土。

日月流轉，朝代更迭。不久后禪真也死了，柔然四分五裂，南北朝成為歷史。

蓬草關也葬身在歷史的沙塵中，故紙堆里沒留下任何蹤跡。

杜巧靈說完，眼圈紅紅的。說到金承被弔死，黃梵被毒死時，就像把自己的傷口撕開來，再撒一層鹽，那粗大的鹽在她傷口上揉搓。

金承抱著她，寬大的胸膛給她溫暖和安慰。

她逐漸平息，對金承提出三個問題。

第一，為什麼我會有黃梵前世的記憶？

第二，我真的是黃梵嗎？

第三，禪真那一掌明明打死了我，為什麼我還活著？

金承問：「你覺得你是黃梵嗎？」

杜巧靈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那你就是黃梵，你是我親愛的黃梵。」

「可我也是杜巧靈。」

「是的，你是杜巧靈。黃梵是你的前世，她投胎轉世后，成為杜巧靈來到我身邊。」金承說，眼裡閃著激動的光芒，他深情地注視著杜巧靈，怎麼也看不夠。

「可是你在陰間守了那麼多年，怎麼沒有我投胎轉世的消息呢？」杜巧靈問。

「你是通過神奇的力量投胎轉世的。也是那股力量，讓你死而復生。」

杜巧靈和白湖急問：「什麼力量？」

「陰間的圖騰。」金承說。

黃梵死後被人用麻布包裹身體，那個麻布就是陰間的圖騰。圖騰可以讓她不經陰間便能投胎轉世，也能讓她起死回生。那塊圖騰在大漠公主身上包裹了一千多年，圖騰上的圖案早已印在她的腰背上，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那股力量，也從麻布轉移到她的身上。

金承回到陰間后，曾拜訪過幾個長老，求證陰間的圖騰。

他要知道那塊麻布就是陰間的圖騰，及圖騰的作用。

他曾記得上次那個很老的長老指著麻布說過，那塊麻布就是陰間的圖騰，當時大家都不留意，以為他說的是中間的那個月餅圖。

一開始，上面傳遞給他的信息就錯了。因此他和白湖找的方向也錯了。

月餅圖不是圖騰，帶有月餅圖的麻布才是圖騰。

長老顫巍巍地告訴他，原始的圖騰就是那塊麻布，而鐵鑄的月餅不過是一個象徵。

金承問圖騰到底有什麼用，是不是有神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