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金承把一個罐子抹完才轉身看他。

鄭重其事。

「送完這五個亡魂，我就該走了。」

嗯，白湖頭也不抬，依然看劇本。

金承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提高聲音說：「我會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他垂下眼睛。

啊，白湖這才抬起頭。回味了剛才金承說的話。看著金承憂傷的表情，他恍然大悟。震驚地看著金承。

「真的要這樣嗎？」

金承點頭。

「連冥人都不能做了？」

是。

「杜巧靈怎麼辦啊，你才剛剛找到她。」

「拜託你了，請你好好照顧她。」

「不行，我不會。你知道我懶，我不會照顧人。」白湖申辯道。他不是不想照顧杜巧靈，而是不希望金承離開。他要金承留下來。

「我的命運無法改變。這是輪迴的代價。」他指著牆上的罐子。

白湖倒抽一口冷氣。對於陰間的規矩，他是知道的。「還有多久？」

「還有八天。送走他們后，我就不回來了。你幫我看著她。」金承的聲音很低，他轉過臉，故意不讓白湖看到他的表情。

白湖默默下了樓，連筆掉到地上都渾然不覺。

第二天，杜巧靈醒來，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是金承。他笑盈盈地看著她，還有點神秘感。

「從今天起，你就是城堡的公主。我是你的僕人，你的僕人每天都會為你煮不同的早餐。」金承說。

杜巧靈覺得受寵若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金承，他不是一向喜歡捏她的臉，故意氣她的嗎，怎麼突然從老虎變成乖乖貓了？

「猜猜今天早餐吃什麼？」

燒麥、腸粉、油條、豬肝瘦肉粥、叉燒包？

杜巧靈連說了好幾個。金承搖頭。

他催杜巧靈趕緊洗漱換衣服，吃完早餐他會送她回學校。

他們的早餐是煎牛排和炸薯條，還有凱撒沙律，一杯鮮榨橙汁。

杜巧靈吃得心滿意足，只有白湖悶聲吃，吃的是什麼完全不知道。他只是和杜巧靈打了個招呼就不再說話。杜巧靈只以為白湖的懶毛病又犯了，並不放在心上。

出門去學校時，金承穿戴整齊，像個帥氣的大學生。他幫杜巧靈整理了領子和衣袖。一看就是一對金童玉女。

他說，你昨天不是說要談一場戀愛的嗎，今天是第一天。你想怎麼談？

杜巧靈又是有點吃驚，一夜之間，金承居然轉性了？

她看著金承，臉若桃花地笑了，「當然要一起做有意義的事。」

「什麼事？」

杜巧靈偏頭想了想，牽手、接吻、看電影、逛街、一起在圖書館看書，一起去旅行，坐最恐怖的過山車，去山頂露營，看日出……這些都是情侶們會做的事，每一件看上去都極其普通，可是他們就像珍珠一樣在戀愛這條項鏈上閃閃發光。

「每次約會都不一樣，這才好玩。」杜巧靈補充，「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比如帶我去一次陰間？」

金承知道杜巧靈想看看陰間是什麼樣子，但陰間不歡迎生人，這是不能破的規矩。

金承把杜巧靈送到學校后，走到一棵大樹下，坐在石凳上，他快速掏出手機，在百度上輸入一行行字：男女朋友會做的一百件事，男朋友怎麼討女朋友歡心，年輕男女怎麼談戀愛……

每一篇文章他都點開來看，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有趣的地方還複製到備忘錄里，羅列了十多件要做的事。

他那天興緻很好，情緒高昂，一千多年來，從沒如此開心過。還沒執行，光是想想，臉上就揚起微笑。

他決定馬上就做，給杜巧靈一個大大的驚喜。

十二點，快要下課的時候，有人在敲教室的門。平時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敲門的呢。

劉教授疑惑地開了門，同學們全部盯著，個個都期待有事發生。

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拿了一束很大的鮮花，笑容可掬地向老師點頭致意。故作驚訝地說：「還沒下課嗎？不好意思，有點等不及了。抱歉抱歉」。

劉老師推了推眼鏡，一臉懵逼，第一回覺得不知所措。

男子繞開發愣的劉老師，他臉帶笑容，手捧一束花，徑直走到杜巧靈面前，單膝跪下，問：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同學們哇地又跳又叫，齊聲起鬨，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杜巧靈羞愧得臉紅耳燒。她趕緊站起來，接過花，尷尬地看著金承，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