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難料！（三）

盤江發源於岷山伐子嶺，浩浩湯湯千迴百折匯入涪江，盤江南岸為僚子部世代居住的棲息地。

僚子的稱謂從南北朝時就有了。作為族稱始見於西晉張華的《博物志·異俗》。他們習慣散居在山谷中，築木為樓，居不著地。僚人崇尚鬼神，信仰鬼神，還有以人頭向神靈祭祀的原始習俗。

帝國西南蜀地頻繁發生叛亂的僚人是僚子部中一支，早在魏晉時期就北上入川，但他們的上層貴族仍與盤江南岸的僚子本部還有著密切聯繫。

據傳入京都的各路消息，弘文館學士、員外散騎常侍褚亮向聖人提出推測：蜀地叛亂的僚子叛亂在聲東擊西，掩人耳目。真正有所動作的是盤江的僚子本部！

且讓人擔憂的是，邊域的官吏中已有不少高層內應。

所以才有了聖人借松洲之戰遣兵西南的旨意。

在聖人的授意下，侯君集秘密行軍，特別在行經蜀地之時，舍官道取小徑，晝隱夜行，沿途道州一概不知會。

聖人還特彆強調，有任何情況，直接報與他，勿經他人。

侯君集知道，這是聖人信任他，從玄武門那事前就信任他，他這次仍會不辱使命。

所以站在盤江岸邊，看到斥候給他呈現的「異物」時，侯君集決定馬上派專使速回長安。

此時，斥候給他呈出的物事是某種動物健碩的斷臂，肌肉虯結，上面覆蓋著褐色長毛，長毛上污血淋漓。

斷臂切面整齊，顯然是被利刃從軀體上齊生生砍斷，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這前臂的利爪中竟然緊緊攥著一桿馬槊！

斥候在江北搜尋了幾日夜，在一叢繁密的灌木中發現這截斷臂，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但浸血的土地，燒毀的林木無不顯示曾有戰爭在此發生過。

侯君集沉思良久。

他想起二十年前，大概是武德二年前太子李建成曾率軍除妖，得勝歸來滿朝盛讚，但其中具體經過所有出征的將士都緘口不言。

之後幾年，彷彿被行了咒術一般，參與除妖的將士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連李建成也沒逃脫厄運。聖人登基以後，更是被當成忌諱秘不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