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成人
「啊……」
被我插進水鬼嘴裡的玉觀音,猛然間發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將整個湖底都點亮了,緊接著,水鬼的身軀一下子就著了起來,嘴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她不是人,她發出的慘叫,似乎是由水擴散開來的,四面八方都是她的慘叫聲,無數水紋波動。
那凄慘的聲音讓我一陣頭暈腦脹。
接著一股烈火陡然間從它的身上冒出,要知道這可是在湖底下,我這頭頂上至少有著幾百噸的湖水,而水鬼就這樣在湖底下變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
就見那水鬼的身形在烈火里不斷地變化著,一會兒是人形,一會兒是狐狸的形狀,
我就說剛死的人,就算怨念頗深,也不可能這樣興風作浪,敢情羊蛋蛋的媽居然是個狐狸精!
山精野怪,自身都是有法力的。
那火球一點一點的在水下膨脹,最後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嘭!」一聲巨響。
羊蛋蛋媽化作的水鬼爆炸了,巨大的衝擊力從湖底下傳來,那股力量一下子就把我從地下湖的湖底下送到了岸邊上。
「嗡……嗡……嗡……」
那力量讓我一陣頭暈目眩,耳鳴聲不斷。
「媽!」
我還在岸邊喘著氣,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悲切的喊叫,我扭頭看過去,就看見一個人身狐狸臉的傢伙站在我的身邊,那人不是羊蛋蛋還能是誰?只見他那原本笑嘻嘻的狐狸臉,已經生氣地皺成了一團。
他那雙狹長的狐狸眼流露著讓人膽寒的綠色凶光,注視著我。
此時,羊蛋蛋那綠油油的眼神,我很熟悉,這不正是我一直尋找的那雙眼睛嘛。
「秦霜,我恨你!!!」
這是我第二次聽見羊蛋蛋叫我全名,第一次是在八角廠那口井的時候,他跟那幫群里的孩童一起說著我的名字,說我跑不掉了。
「你怎麼回事,我剛才說她是你媽的時候,你不是對她很怨恨嗎?」
「我怨恨!」
「我是怨恨她!」
「我怨恨她給了我,這張狐狸臉!」
羊蛋蛋指著他那張狐狸臉憤怒的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出生在胡家村,為什麼就你秦霜不是狐狸臉,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什麼!!!」羊蛋蛋弓著身子,撕扯著它那張狐狸臉,想要把它從臉上撕下來。
「呵呵,你不是說你那狐狸臉是吃祭祀的白糕,吃成這樣的嗎?」
「孫兒,不要跟他廢話,他就是你「成人」路上的絆腳石,你記住,胡家村只有一個預言成為真正人類的狐狸,那必定是你!」
羊蛋蛋的身後,那隻雪白色的白毛老狐狸,從陰暗的地方里,走了出來。
「十八歲,也就是十八年,等了這麼多年,庇護著你的人,終於都死了!」白毛老狐狸走到我身邊,面容陰森的對我說道。
「你殺死了我的孩子,那我今天也要殺了胡芳的孫子!」
胡芳,也就是我的奶奶。
「喂,喂。喂,你講點道理,是你孩子追著我殺,又不是我想要殺她的!」
「那都不重要了,不過,在殺掉你之前,還要先完成我們的計劃,讓我的孫兒徹底的變成人!」
「什麼意思?」
「嗚……嗚……嗚……」
我們還在對話,那個詭異的螺號聲再一次從湖底下響起。
一條紅色的大鯉魚順著水流從不遠處遊了過來,它看了眼岸上的我,它那雙修長像人的魚眼裡,似乎有著什麼意思要傳遞給我,
它一路猛扎,直直衝到湖底,含起了那枚掉在湖底的玉觀音,將玉觀音塞進了貝殼的縫隙裡面。
那樣子就像是玉觀音是鑰匙,貝殼是鎖,而且現在的我居然能看的如此明亮,要知道這貝殼可是在湖底下,這水又不透徹,還沒有什麼光亮,我是怎麼看到的……
玉觀音插進貝殼以後,就見這地下湖,開始沸騰起來,
湖底突然冒起大量的氣泡,一股股水流從湖底朝著上方噴涌而出,這貝殼就像是沉在水底的一艘小船,現在受到某種力量牽引,一點一點地浮起,變大,飄蕩。
而這地下湖,不知道是從哪裡出現的水流,一直在持續增加著,不多時水流就逐漸將這原本空蕩的地下空間填滿,我和羊蛋蛋,還有那個老狐狸,就這樣都漫進了水裡,然後站在了那個變大浮上來的貝殼,看著彼此。
順著不斷上漲的水流,貝殼進入了我剛才下來的通道里,然後是一個青色的水井,我抬頭看向天空,此時,外面的天空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背我上去。」
雪白老狐狸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
「找你孫子背你,我又不是你孫子,而且都到井邊了,走兩步會死啊。」
我懟著老狐狸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但是我知道我現在肯定死不了,他們還需要我。
「奶奶,我背你。」
我看著羊蛋蛋背著老狐狸邁步走了出去,
而我踩著貝殼,看著他們兩個,因為我現在在祈求著一個東西出現,
那就是弔死鬼。
別忘了,我可是被這東西窮追不捨,逼不得已才跳下這水井裡的,
只是這天已經亮了,也不知道這位,還能不能出來了。
我感覺他們不像是一路人,但是對我都有意思。
我看了看四周,我們又回到了八角廠的員工宿舍那裡。
我還在心思著,就感覺到腳底下一陣抖動,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那貝殼在擺動,那意思是讓我下去?我一看這是待不了了,也就從貝殼上跳了下去,
待到我跳下去之後,那貝殼在光亮的照耀下,居然在一點一點張開,
隨著它的張開,我就看到,那貝殼裡面居然還坐著一個人,那是個老和尚,看模樣已經死了很久了。
紅色鯉魚游進了貝殼裡面,在老和尚身邊轉了轉,而且老和尚旁邊還有一個空位,好似是給我準備的。
「咯……咯……咯」
八角廠突然傳來一聲雞叫。
正所謂雄雞一唱天下白,但是我此刻耳朵里好似聽到的不是雞叫聲,而是一個嬰兒嘹亮的啼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