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梅竹馬是大明星
「你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怎麼回事?」
「你不覺得他的外形跟走路姿勢有點像……煥澈哥哥嗎?」
「你在開玩笑吧?煥澈哥哥怎麼可能會來這裡?」
「我就是說外形有點像,又沒有說他是!」
「快走快走吧!」
乾淨的街道蕭條清冷,偶爾才有幾輛零零散散的車子從馬路經過,時不時冒出幾名過路行人。
那段來自小女生間的對話,毫無疑問盡數傳入凌煥澈耳中。
身為公眾人物,為了避免被粉絲認出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只能被迫喬裝一番。
一身清新少年風格,頭戴黑色漁夫帽,再加上口罩與墨鏡的混搭,反倒成了眾矢之的。
他不斷來回東張西望,如同驚弓之鳥快步前行,終於在一間略顯陳舊的武館停下步伐。
武館門外牌匾上的「東方武館」四個金漆大字顯得特別醒目,一如當年他第一次見「它」,不管外面世間如何動蕩,而此處始終未變。
「你是煥澈哥?」
司徒流千剛從菜市場採集回來,便見到素人裝扮的凌煥澈站在武館外發獃。
之所以第一時間懷疑這位包裹嚴實之人是凌煥澈,是因為他的包包。
那包包乃當年煥澈哥出國前姐姐送的告別禮,因為比較寒酸,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小千?」
凌煥澈無法確認眼前的翩翩少年是否就是當年的小不點司徒流千,畢竟當年匆匆一別,已過六載。
「對呀!煥澈哥,我是小千。」
見到凌煥澈,司徒流千異樣的興奮。
「小千,你長高了!還越長越帥了。」
重見微時好友,凌煥澈抑不住激動的情緒,摘下帽子和口罩,顯露出真容。
一張標準少女愛慕的俊秀面容便映入司徒流千清澈的眸子。
煥澈哥,小時候只覺得他長得好看,經過了歲月的沉澱,當年的稚嫩少年儼然蛻變,成為一隻翱翔於高空的雄鷹。
「對了煥澈哥,你來找姐姐的吧?她在裡面,我先把東西放好,你先進去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司徒流千當然曉得凌煥澈此次冒險前來的目的。
「好,那我先進去了。」
說罷,他便忐忑不安踏入武館大門,以前他倒是常來,當時只覺得來這裡是一件開心快樂的事情,因為這裡有他想見的人。
可這一次,為何步履沉重艱難?
擔心嗎?擔心百百忘了他?還是擔心自己認不出百百?
「什麼時候回來的?」
淡漠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彷彿回到十年前的那個下著雪的冬天,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你是愛哭鬼嗎?」
稚嫩的聲線伴隨著淡漠的語調,不聲不響闖入耳膜深處。
凌煥澈偷偷抹掉眼角淚水,倔強的別過頭不去理會那個突然闖入他範圍的傢伙。
「這是牛奶巧克力棒棒糖,給你。」
女孩遞給他一根棒棒糖。
「我不要!」
凌煥澈臉上寫滿濃濃的嫌棄,其實這只是男孩子內心深處那該死的面子問題在作祟,並非真的嫌棄她贈予的糖果。
所以當司徒百百收回糖果時,凌煥澈的內心卻狠狠抖動一番。
「吶!吃吧!」
下一秒,司徒百百便以常人理解不了的思維把拆好糖紙的棒棒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他嘴裡。
那優美的動作極為流暢,壓根沒給他留下任何拒絕的機會。
「哭什麼?」
女孩冷峻的表情與她那張稚嫩的臉竟意外的匹配。
與漫天飛舞的雪花相較,她身上由內至外都散發出一種高傲的冷漠更為令人寒顫。
恍若天山上迎霜而開的高貴雪蓮。
「小,小胖他說我是個沒媽的孩子,還跟子豪他們一起打我。」
在她面前,凌煥澈內心的倔強徹底崩塌,所有的委屈如同洪壩決堤,這一刻,他只想一訴心中痛苦。
「那就把他們揍飛。」
女孩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訴說著她無與倫比的認真,她並未開玩笑,便是從她堅定的眼神判斷。
「揍,揍飛他們?」
凌煥澈感到不可思議,眼前這位小妹妹看樣子比自己還小几歲,她是哪來的勇氣,敢說出這種話來?
「嗯!他們在哪兒?帶我去。」
說話間女孩已然起身,擺出蓄意待發離開的姿勢。
「你開玩笑的吧?他們有好幾個人,你一個小女生怎麼可能打得過?」
凌煥澈再一次被她驚人的語言震驚,感動之餘又不想她為了他這個陌生人以身涉險。
「那要打過才知道!」
女孩輕描淡寫回應他的憂慮。
「你走吧!我們又不是朋友,我不願意見你受傷。」
「我叫司徒百百,你呢?」
她朝他伸出小手,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極淺的弧度,稚嫩的小臉,冷酷的小臉上懸挂几絲若隱若現的淺笑。
似乎是在安慰他受傷的心。
那一瞬,他便淪陷了。
她的微笑極為難得,在他眼裡,可堪稱天地間最動容的笑顏。
「喂,凌煥澈?發什麼呆?」
司徒百百輕輕拍下凌煥澈怔住的臉,試圖勾回他失魂的思緒。
「啊?」
回過神,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毫無預兆佔據了他的瞳孔。
她長高了,也似乎比以前更漂亮,眼眸間還莫名多出幾分讓人心疼的成熟。
「百百!我回來了!」
凌煥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六年來隱藏最深的燦爛笑顏,輕聲呼喚她的名。
「你怎麼回來了?」
司徒百百不經意瞄瞄壁上掛著的日曆,滿目疑惑。
「明天我們不是在這邊舉行演唱會嗎?這是我們首次舉行萬人演唱會,所以公司那邊讓我們提前過來進行綵排,但是場地那邊還在溝通,我就請了兩個小時假過來......看看。」
凌煥澈的聲音逐漸減弱,許是太久沒見的緣故,他有點害怕,話語間不免尷尬。
「不留下吃飯嗎?」
司徒百百一句頗為沙雕的話成功疏解凌煥澈當下的尷尬。
「百百,明天你過來看我的演唱會可以嗎?這次剛好就在這邊開,然後這是演唱會的票,到時候帶上小千跟爺爺一起過來。還有,這張一排20號是你的座位,你要記住哦!是20號。」
凌煥澈從背包里掏出三張演唱會門票,直接往她手裡塞去。
「演唱會?」
「嗯!我們團的演唱會,我想你去看,可以嗎?」
「嗯?容易打瞌睡!」
「百百~~」
毫無徵兆,凌煥澈霸道將她擁入懷中。
「啪!」司徒百百反手一巴掌便將其推開。
「找死啊你!」
隨後,便是白眼警告。
「我滿足了!」
雀躍的語言中確實能感受到他的欣喜,這個擁抱,他心心念了許久,如今終於實現,即便不過短暫一瞬。
「百百,」凌煥澈頓了頓,笑容黯然垂下,「我要走了,下一次見面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來看我的演唱會,我想讓你看看,當年被人欺負的小子,他長大了,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
說罷,醞釀的淚水在他轉身的一刻奪眶而出,來之前便想好,不能在她面前軟弱,如今這算是怎麼回事?
「凌煥澈!」
司徒百百的挽留令他意外,帶著不舍的心情他轉過身,想再看一眼她的樣子。
司徒百百直接霸氣的投入他的懷中,輕輕附在他耳邊說道,「加油!」
隨後,便鬆了手。
凌煥澈失落的心霍然重燃希望之光,再也控制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一顰一笑像極了綻放的煙花,璀璨無雙。
「謝謝你,百百!」
凌煥澈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貪戀短暫的時光,再這麼下去,他怕自己會捨不得。
那曾經說過的約定就要毀於一旦。
於是便果斷踏出武館大門,頭也不回離去。
「姐姐,你就讓煥澈哥這麼走了?」
目睹一切的司徒流千想要勸阻,卻為時已晚,凌煥澈的背影已然消逝在視線中。
「不然呢?」
「你就不能留煥澈哥吃個晚飯嗎?」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司徒流千吃了一記當頭棒喝,無奈搖頭的同時暗自感慨他的姐姐,嘴巴有毒。
「哦對了,沫沫的票不是掉了嗎?你打電話給她,就說有票了。」
「……」一群烏鴉迅速從頭頂略過,面對如此薄情的姐姐,他亦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