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已死之人
「嗯。睡著了。」藍月點了點頭，想起小女孩便是一副愁容，「小姑娘也是可憐。董老七一年到頭不著家，從小跟王小紅相依為命，現在連媽媽都不在了。」
「確實是這樣。要是把她交給董老七，這小姑娘就廢了。」國字臉也是愁的很。國字臉叫歐陽信，是一名擁有二十多年辦案經驗的老警察。與妻子結婚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五年前妻子還因病去世了，他也沒有什麼續弦的想法。
晶晶是王小紅和董老七的女兒，或許是一直缺少父愛的原因，亦或是緣分吧，小姑娘尤其信任喜歡歐陽信。昨天，小姑娘哭著來警隊的時候，任憑誰勸都沒用，一直嚷嚷著要見媽媽。那時候王小紅正在法醫那邊接受檢查，大伙兒哪敢讓小姑娘看見。小姑娘脾氣也是倔，各種鬧。直到歐陽信出現，晶晶才算安靜下來，聽從歐陽信的安排。
等藍月調查回來之後，歐陽信便讓她帶晶晶回宿舍洗漱收拾、睡覺。
他們大隊裡頭，就藍月一個住在警隊。因為她家離得遠，上下班跑不方便，又是單身，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藍月個人有些工作狂的潛質。
歐陽信看看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眼看著就要天亮了，便對加班了一晚上，仍舊一無所獲的警員們說道，「我去買點吃的。大傢伙忙一晚上了，吃點就回去睡一會兒吧。休息好了之後，再捋一捋，看看是不是遺漏什麼。」
歐陽信叼著煙出門買宵夜去了。
藍月以及二組的幾名警員則一起加入到了一組的視頻調查工作中去。
大伙兒兩人一組，分成三波，一遍一遍地梳理在遠方棋牌室的監控錄像。
錄像時間已經往前推移到五天前了，依舊沒有什麼可疑之處，進出人員也都對的上。視頻最多保存七天，再早的，就沒有了。
調查陷入了僵局。李花妹是案件中最為關鍵的一環，只有找到她，調查才能繼續下去，同樣，只有找到這李花妹，才能證明這幾起案件確實存在問題。
「會不會不是這一場麻將？她們幾個是更早的時候跟這李花妹打的麻將？」警員們聚在一起吃宵夜，邊吃，一邊忍不住探討起來。
「有這可能，但從董武那邊了解到，她們四人應該是快一個月沒有聚在一起打麻將了。」有警員做了細緻的調查。
「鄭美仙那邊怎麼樣了？」歐陽信問負責跟進醫院情況的警員。
「還是那樣，還是一直說不要打西風。醫院那邊很多檢查要等明天，哦，不，今天白天才能做。」警員一邊擼串兒，一邊回復。「話說，這打西風是啥意思啊？打麻將還有不能打西風的講究嗎？」
「迷信而已。」這些人里也就老馬偶爾會打打麻將，「有些地方說，第一圈，不能連打四張西風。不然就會四人歸西。還有說，不能打四張西風和一張一筒，那就是一同歸西。純屬扯淡的。這麼巧，第一圈第一把，就一人一張西風？這跟買彩票中一等獎差不多。」
「王小紅那案子現場，錄口供的時候。」藍月和當時那名負責錄口供的警員對視一眼，繼續說道，「其中有一份口供是來自王小紅的鄰居。她說王小紅之前跟她說起過，吳玉珍她們幾人搓麻將竟然遇到了四張西風的局。那人應該也是經常搓麻將的，就說王小紅的死會不會和這四張西風有關。」
「少胡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歐陽信一臉嚴肅，「我們是警察，少說這些迷信之言。」接著轉頭對藍月訓斥到，
「作為副隊長，更要注意。」
警員當日阻止藍月將這話說出就是考慮到這點。本身警隊里就不該談論迷信鬼神，也決不相信這些東西，萬事憑證據，講邏輯。無論看似如何詭異的案件，抽絲剝繭之下，都只是人性險惡而已。
藍月只是覺得如今大伙兒的調查陷入了困境，談起這，或許可以給隊友們一些啟發。當然不可否認，其中也許還有張天元的影響，這一天一直都在聽張天元在說這些詭異之事了。
眾人吃完宵夜之後，便打著哈欠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藍月，你也先去休息吧。我再待一會兒。」歐陽信重新點燃一根煙，將本想留下來再研究一會兒視頻的藍月趕走。
藍月躡手躡腳地回到宿舍，發現小姑娘晶晶可能是折騰得太累了，睡得沉沉得。
「麻將，西風，李花妹，張天元，鬼...」躺在沙發上，藍月還是一直琢磨著案件。鄭美仙的事情被張天元說中了，這就使得藍月不得不相信這幾件事情之間存在著聯繫，只不過，到現在她還是不相信什麼鬼怪之說。
與此同時，張天元也還醒著，睜著眼睛在琢磨著。
「李花妹到底是什麼人？如果是她而不是吳玉珍的鬼魂導致這一切的話，那就與我無關了。」
「這李花妹也絕對不簡單。吳玉珍死於心臟病，王小紅是上吊自殺，徐秋菊是腦瘤爆炸，鄭美仙也差一點跳樓自殺。四個人的死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簡直殺人於無形。」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完美犯罪。」張天元也有看柯南，「更加不可能一連四起。」
「三哥的佛珠發燙了兩次。一次是在吳玉珍的葬禮上，一次是鄭美仙家樓下。」
「佛珠手串得自虛雲老僧，那可是得道高僧，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燙。除非！」
一想到這張天元噌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除非，這李花妹壓根兒就不是人！」
「對了，對了，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麼可能殺人不留任何痕迹。」張天元雙手一拍，為自己的機智推理感到高興，「沒錯！就是這樣。警局那邊根本找不到李花妹。警察怎麼可能找得到鬼。他們肯定不會想到這李花妹是一個已死之人。」
琢磨了許久，藍月腦子裡依舊猶如一團亂麻，找不到李花妹這個繩頭，就無法解開。
「張天元...張天元...」藍月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張天元這個野道士。
「張天元，早，警隊查了一晚上也沒找到鄭美仙說的李花妹這個人。」藍月給張天元發去了微信，他倆是今天剛加的微信，張天元帶著馮老三開出柏社村的時候，正看到藍月停在路邊。
「加個危險，不然怎麼跟你說。」藍月這麼一說，張天元才發現兩人還沒留下聯繫方式。
也不管這會兒連五點都沒到，藍月想到了就發了過去。
「嗡嗡嗡...」
藍月的手機震動起來，拿起一看正是張天元發來的語音通話。
她感覺張天元不會無緣無故給她電話，於是再次躡手躡腳地走出宿舍。
「李花妹是死人，是鬼！」張天元急切的聲音傳來。幸好南方天亮的早，四點多就已經不是漆黑一片了，不然一接電話就聽到這一句，就算是藍月也得嚇一跳。
「神經病啊你。」即使如此，藍月還是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張天元這才意識到這話說得有些突兀，可能會嚇著女生，「你們是不是只從活著的人裡頭找李花妹，所以沒找到？」
「我敢打賭，近幾年肯定有一個死者叫李花妹，她的死跟打麻將有關。」不等藍月提出質疑，張天元便繼續說道，「你先去查一下看看。之後我們再說。必須把這個李花妹找出來，不然還會有人出事。吳玉珍她們四人不會是唯一。」
「喂。」「喂。你什麼意思？」說完話，張天元便掛斷了電話，藍月氣得差點砸手機，只覺得從遇到這破道士、野道士，就事事不順。
「我可懶得聽你說其他的。反正破案思路我已經給你了。」掛了電話之後，張天元倒頭便睡，心想李花妹是鬼的話，這些事兒就與他無關了，他也懶得參和。跟這些鬼怪打交道，一不小心就會有性命之憂，他又不是傻子。但同時還是會忍不住有些好奇到底真相是怎麼樣的，甚至會好奇，這李花妹會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形式出現，又是怎麼害人的，甚至內心深處居然還有那麼一絲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饑渴。
「隊長又抽了這麼多煙。」藍月本想忽略張天元的話，但一想到鄭美仙的事情，讓她下意識地覺得或許可以試試看，反正現在大家也沒什麼思路，死馬當活馬醫了。
回到警隊辦公室的時候，隊長歐陽信已經不在了，只留了一地的煙頭。
藍月先將辦公室的窗戶打開，接著在電腦前坐下，開始按照張天元的思路進行調查。
只是如果不是兇殺案或者一些意外事件，正常死亡的話，系統裡頭並不會有特別註明。只得將所有的李花妹找出，包括那些已經因死亡而銷戶的。然後按照年齡層次開始細查。
幸好，李花妹這個名字在這邊不算常見，所有的加在一起也就是三十幾人。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一個一個地細緻調查了，看看這些人的死因是否與麻將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