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死逃亡
離千葉公園還有一千米。
浩浩蕩蕩的逃亡隊伍人數越來越多，躲在建築里倖存者被白裙子驅趕出來，最終只能鼓起勇氣加入逃亡隊伍中。另一方面，徐清和王立亮顯眼的教徒打扮也很容易讓普通人升起安全感。
白裙子在身後緊追不捨，徐清跑到隊伍後方跟王立亮交換位置。
數以萬計的方眼人齊齊湧上街道，細微的骨骼斷裂聲匯聚在一起，最終猶如海嘯一般朝眾人撲來。
「不要停！」
逃難的人紛紛面露恐慌，縱使呼吸已如拖拉機一般粗重，也不願停下腳步成為怪物的口糧。
街道兩邊的窗戶突然被撞碎，碎片嘩啦啦地落下，像下餃子一樣往下掉方眼人。
徐清見狀揮動晴時雷。
幾道十多米長的劍痕浮現在半空中，方眼人身體一僵被齊齊攔腰斬斷，下半身拖著碎裂的脊椎滑落到地面上，猛地膨脹！
砰！
大地顫抖起來，劇烈的火光伴隨著衝擊波將周圍的人震飛，碎片緊隨其後切開不幸者的肉體。
徐清耳中嗡嗡作響，他奮力站起身不顧一切地往前飛奔。
一截溫熱的斷肢被炸飛，掛在他的肩膀上。
徐清神情一怔，憤怒的質問聲再次出現在腦海中，無力感最終化作了針對一切的怒火。
「你說夠了嗎！」
徐清突然停下腳步眼中浮現血絲，緊閉的雙唇張開一條縫隙鮮紅的血液順著牙關流出，額頭青筋暴起、狀若瘋癲。
對著空氣咆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怪物會爆炸！」
「難道是我不想救他們嗎！我就兩隻手，怎麼救得了這麼多人！」
狩者沒有回答，像是用沉默來表達此刻自己對徐清的不滿。
「徐清.....」
少女擔憂的聲音讓徐清回過神，潰散的瞳孔重新凝聚，眾人驚懼、懷疑的目光闖入眼中。
他低下頭不敢對視，沉默地遊走在隊伍中擊退靠近的白裙子。
還剩五百米。
疲憊不堪的人們終於見到了公園的輪廓，黑漆漆的地鐵入口朝著眾人張開懷抱。
不知為何，在見到入口的一瞬間，眾人心裡都湧現出不妙的感覺，裡面像是藏著一隻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物，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
「不要停！通過這條地下通道就能直接離開城市！」
王立亮壓下異樣的情緒，大喊道。
面露猶豫的人聽到這話也只能振作精神，邁開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拚命地跑進入口。
黑暗一下子奪去眾人的視力，率先一步進入地鐵入口的王立亮掏出手機，打開燈光提供照明。
慢了一步的也有樣學樣，紛紛提供燈光照亮周圍。
白光通過漂浮的塵埃閃閃發亮恍若星空，編網的蜘蛛被驚走毛絨絨的步足發出嘎吱聲在陰影處回蕩，廣告牌失去電源只留下一個無神的人像盯著這群不速之客。
徐清最晚進來，他本以為需要自己守著入口。但不知為何，那群白裙子和方眼人見到眾人逃進地鐵站沒有繼續追趕，而是在入口處徘徊，像是在懼怕什麼。
人與怪物隔著十來米，怪物反倒不敢靠過來。這古怪的一幕讓徐清愈發不安，顯然地鐵站里有更為恐怖的東西能讓這鋪天蓋地的怪物們感到害怕。
「徐清，你剛才怎麼了？」
女孩清甜的聲音在徐清的腦海里響起。
「我......你知道的，
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
見大家都累癱在地上休息，陳依依悄悄從陰影浮現抱住徐清。
溫暖的觸感讓徐清繃緊的肌肉放鬆下來。
「你已經儘力了，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一會。」
徐清肩膀微微顫抖，沉默地摟緊女孩。
外面遊盪著數不清的怪物，倖存的人們也開始相互攀談。
王立亮感覺自己的傷口開始發癢，這或許是一個好跡象。他想去找徐清商討接下來的計劃，但是狹小的地鐵站已經擠得落不下腳，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
他也需要休息一會。
咔嚓——
火光亮起，王立亮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點燃一根煙。煙霧裊裊中，他彷彿看到了自己亡妻的身影，她笑得那麼溫柔，一見面就俘獲了我的心。
不在了也好，不用繼續在這世上受折磨，這麼看來反倒是自己比較可憐，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煙霧散盡，他想扶著身邊的肩膀站起來卻摸了個空，輪流背他的兩名壯漢已經永遠地留在了路上。
沉默的氛圍漸漸傳播開，此起彼伏的抽泣取代了攀談聲。
在一片安靜中，一些人突然發現有水珠滴落。
滴答——滴答——
水珠越來越多所有人都聽到了聲音，白光蔓過地面，攀上廣告牌，沿著腐蝕痕迹明顯的柱子緩緩向上，最終照亮了頭上的天花板。
幾根生鏽的水管正在往下滴水。
眾人鬆了一口氣。
突然！水管嘎吱作響，像是有東西在裡面掙扎著出來。
人們的表情迅速化作驚恐，還沒來得及驚呼，一根較薄的水管突然炸開，漆黑的輪廓從天而降。
噗呲！
一聲悶響，八根粗長的蜘蛛腿插進下方一人的胸口，然後旋轉著落地。
鮮紅的血像噴泉一樣往四周濺出，給地面鋪滿紅瓷磚，一張沾著碎肉的破損人皮飄落，白森森的骨架出現在眾人面前。
「怪物！」
慘叫聲打破了寂靜，被嚇傻的人們不顧一切的往深處逃去。
坐在地上休息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其他人踩倒在地。
「注意腳下的人！」
王立亮扯著嗓子大吼，可驚慌的人群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不知是誰撞到了他的胸前的傷口，劇痛讓他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他想站起身，可緊接著又是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到處都是晃動的刺眼燈光，卻沒人注意到腳下有什麼，或許有人注意到了，但是他們只能被身後的人推往深處。
沒一會兒王立亮就被人山人海淹沒。
靠近入口的徐清幸運地沒有死在自己人的腳下，他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