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程昱足智多謀

鄴城議事廳內，韓馥正在加緊派兵向安平、河間兩國增援。

「命耿武，呂威璜各領五千兵馬增援安平與河間！還有，令呂威璜進入河間后，迅速向公孫將軍所部靠攏，與其共同退敵！」

如今的韓馥已經不再是那個受袁紹威脅就投降的懦夫，而是有著自己想法的冀州刺史，當然，這一切還是要歸功於眼前這位看似是謀士，實際上卻是個半武將的程昱。

只見程昱面若冰霜，他那與生俱來的嚴肅氣質讓冀州眾人心生寒意，所幸的是，程昱並不是他們的敵人，若是來威脅韓馥的，恐怕還是與曾經一樣，只不過投降的不是袁紹，而是公孫瓚了。

「韓使君，此戰乃是袁紹挑起的不義之戰，若您傾全州之力抵擋袁紹，定能將其殺得有來無回！」

程昱撫著鬍鬚緩緩道：「先前討董時，潘將軍被華雄斬殺，那是另有原因，眾所周知，潘將軍勇力過人，乃冀州上將軍，為何被那華雄三回合斬落馬下？」

「那是因為，袁紹在潘將軍出陣前，把一匹從未上過戰陣的劣馬送給了他，所以在面對華雄時，劣馬臨陣驚懼，華雄趁勢而上斬殺潘將軍，這才導致潘將軍被斬！」

這些話，是公孫武告訴給程昱的，他是這場仗的見證者，袁紹在潘鳳出陣前，送給了他一匹養得膘肥體壯的劣馬。

要知道潘鳳是韓馥的心頭肉，他被華雄三回合斬殺，說真的，任何人都不會接受，要不是公孫武觀察得真切，他還真的以為潘鳳那冀州上將的名頭是名不符實的呢。

恰好，這個節骨眼上「袁紹」攻打冀州，公孫武派程昱前來遊說，就憑這證據鑿鑿的理由，哪怕是他麾下的謀士沮授也找不出任何毛病來。

「我原以為袁本初乃是寬厚仁德之人，卻沒想到，卻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居心叵測之人！」

韓馥對「袁紹」屠殺東平舒軍民的事情勃然大怒，當下節骨眼麹義又率軍反叛，本想束手就擒，可程昱的到來，讓他束手就擒的想法被完全顛覆。

不打算等死了，干他娘的就完了！

當然，沮授對於這件事情也很敏感，他作為韓馥最信任的幕僚，自然要為主分憂，先前建議韓馥收攏袁紹手底下的官吏也是他的主意，但韓馥不從，他也沒有辦法。

如今袁紹起兵作亂欲奪冀州，沮授獻策，憑藉冀州兵力優勢，調動各地精銳向渤海方向集結，並向幽州公孫瓚請求增援，雙管齊下，冀州可保。

但沒有想到的是，幽州方面派人派得居然這麼快，這不由得讓他懷疑，公孫瓚的部隊是不是早就駐紮在冀州北部，就等著這場戰事爆發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不得不多留個心思對付眼前的程昱了。

「沮先生一直沒有說話，是怎麼了？」

正當韓馥氣在頭上時，程昱卻注意到身旁的沮授一直都沒有說話，故此開口問道：「莫非先生有策，不妨一說。」

沮授年紀輕輕時便舉為茂才，並做過兩任縣令。中平六年，韓馥徵辟沮授為冀州別駕，拜為騎都尉。在冀州幕僚席位中居於首位，次於他的幕僚乃是冀州從事田豐，與田豐相比，沮授謹慎多謀，更被韓馥所信任，田豐性格剛直，卻鬱郁不得志。

只見他微微一笑，那年輕的模樣倒是令程昱不禁回想起曾經的自己，卻沒想到如今這般年輕的後生都當了一州幕僚。

「程先生，授確實有言，但不知您可否回答在下一個問題？」

「哦？先生有話，

說來便是。」

「此番袁紹舉兵來犯，公孫將軍是否與其勾結？」

「非也。」

程昱的表情很堅定，他直接否認沮授所說的話，並有些不悅地回答道：「先生若有疑惑，大膽開口便是，何必如此？我家主公舉州之兵南下增援，先生卻如此看待吾等，真讓在下寒心！」

說罷，坐在上位的韓馥這時也開口訓斥沮授，說他不該提出這個問題，應該向程昱道歉。

奈何其中有疑點，但沮授卻找不出任何證據來佐證這個疑點，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向程昱拱手致歉，並表示自己願意聆聽程昱的教誨。

實際上，到了這個年紀本是年少輕狂，但沮授卻並非如此，反而虛心求教，禮賢下士，這種態度，讓程昱讚嘆不已。

「敢問程先生，您有何策略退敵？」

「哈哈，那還得看使君如何提要求了。」

「啊？我有何要求？」

「呵呵，使君，是滅了袁紹，還是留他一命？」

「什麼？！」

「袁紹名門之後，卻心懷不軌，欲奪冀州之地，這個惡名，他是頂還是不頂呢？」

現在還沒到真正的亂世，所以這些名門望族還是比較注重自己的名聲的，直到董卓被殺，郭李之亂后，賈詡用一招「奉國家以征天下」，致使風雨飄搖的漢王朝徹底陷入絕境之中，從而導致天下諸侯一躍而起，諸侯爭霸就此開始。

有些猶豫的韓馥皺著眉頭看著站在那裡的沮授，-沮授也同樣在看著韓馥，君臣二人四眼相視，卻愣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唉！元皓何在？」

「主公，元皓公在家賦閑呢。」

「速將他召來！」

「唯！」

看來，沮授有一個很大的缺點，他謹慎得太過謹慎，以至於無法為君主斬釘截鐵地下論斷，不過田豐這個人，程昱倒是有所耳聞，此人剛直不阿，說話快言快語，從不遮遮掩掩，但卻被韓馥冷落，真是可惜了。

過了許久，門外一人風塵僕僕地走了過來。

眾人眼神向門前一望，只見此人身著素錦襦衣，頭戴君子冠，腰間挎長劍，形貌神態不怒自威，這倒是讓程昱提起了興趣，此人與自己相比頗有相似之處啊。

「田豐拜見主公！！！」

看來這位冀州從事不光看著威風凜凜，就連氣勢上也不遑多讓，愣是讓韓馥無可奈何。若不是韓馥決斷猶豫，或許他還犯不上把他給請來，不過有了田豐，這件事情的可行性又多了幾分。

「元皓，有一事想請你拿個主意。」

「不知主公有何事？」

說罷，韓馥為田豐介紹了程昱，並說明當下的局勢，然後就把剛才程昱所說的話又對田豐說了一遍，請他來決斷這件事情。

「…………」

他看了看一旁的程昱，仔細打量一番，這人怎麼感覺和自己這麼像？他又抬起手撫著鬍鬚，雙眼輕輕一眯，良久，他才睜開雙眼斬釘截鐵地回應道：

「留他一命！只要把他圍在渤海，就不怕他能掀起什麼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