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過一會兒大潘、石頭、華子、大晨陸續跑了回來,全都往石頭凳子或者地上一歪動彈不得。等氣喘勻后大潘推了我一把,嘲諷道「行。。。行啊!你。。。你丫平時跑。。。跑得沒這麼快啊!小。。。小宇宙爆。。。爆發啦?」
我臉上一紅,訕訕笑道「過獎了,過獎了。。。」
幾個人問起石頭和華子打架原因,原來華子被石頭追趕之下慌不擇路,與迎面而來的黑不溜秋撞了個滿懷。誰知華子嘴上沒有把門兒的順嘴就罵了一句,對方這才群毆了他。石頭本意是想上前勸架,結果被對方誤以為是幫手一塊兒揍了。
得知真相以後我們幾個人非常生氣,紛紛指責華子的破屁股嘴只會惹事,表示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們一定幫著對方一塊兒揍他。自知犯了眾怒的華子忙說好話,在許諾給大家買冰棍賠罪后這才得到原諒。
「對了,小東呢?」幾個人說了半天這才發覺一直沒有見到小東。
忽聽華子悠悠地說道「他該不會是讓警察給逮了吧。」
此話一出幾個人都有些發矇,還沒等緩過神來又聽華子接著說道「他要是被逮了,肯定把咱們幾個都得撂出來,到時候誰也跑不了。」
聽說要被逮到警察局,剛剛還沉浸在大敗對手而歡天喜地的我們立馬變得鴉雀無聲,一個個全都傻了眼。
眼見華子叨逼個沒完我不厭其煩,呵斥道「別bb了,那現在怎麼辦?」
沉默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我算看出來了,讓他們幾個想出個辦法是絕無可能,於是試探著問道「要不咱們回去找找看?」說完我看向大潘和石頭,他倆聳聳肩膀不置可否表示都聽我的。華子絮絮叨叨的我懶得理他。大晨見我看向自己,連忙表示剛才是迫不得已才會還手屬於正當防衛,又說他爺爺出來的時候叮囑過要早點回去等等,說白了就是不想跟我們一起去。眼瞅著他轉身要走我沖大潘一努嘴,大潘心領神會一言不發地朝他走去,直接用胳膊卡住脖子給帶了回來。大潘個子比大晨要高上一頭,平日里本來就不待見他所以沒有手下留情,大晨被夾得喘不過氣來連連求饒,最後只得答應跟著我們一起去找小東。
眼見大家統一了意見,於是幾個人再次浩浩蕩蕩地向護城河邊出發了。
路上我叮囑大家一會兒到了河邊分頭行動,要不目標太大容易被警察發現,大晨也補充到假如被警察逮住一定要統一口徑就說是對方欺負咱們先動的手。眾人半天沒有聽到華子的聲音不免好奇,於是轉頭尋找卻發現他早已不見蹤跡,這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蔫溜了。
對此大晨表現出異於他人的憤怒,破口大罵著華子。我懷疑他如此激動的原因是悔恨自己沒有想到蔫溜的主意而是非要找一堆借口結果最後還沒走成。。。
他們幾個人非要鬧著上華子家找人被我及時制止,我說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要是他去了再管不住嘴指不定還要惹出什麼麻煩來。
我話還沒說完被石頭打斷,就見他指著衚衕口說道「內不是小東么!」
我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蔫頭耷腦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從衚衕口由遠而近,正是小東!我們幾人趕緊迎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問道「你幹嘛去了?」「怎。。。怎麼這。。。這麼半天啊?」「是讓警察逮住了么?」「把我們撂了么?」。。。
小東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張嘴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見狀我大手一揮打斷了他們幾個「都閉嘴,一個一個說!」隨後轉頭對小東說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麼半天你幹嘛去了?」
小東未曾開口先是嘆了口氣,這才娓娓道來事情的經過:當時他和小捲毛相互薅著頭髮正在較勁,聽見那聲「警察!快跑!」后小捲毛率先鬆了手,他多薅了一秒鐘這才鬆手,算是贏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在跟隨大家逃跑的途中不慎跌倒,確認膝蓋是否摔破時發現看不清楚,這才想起剛才打架的時候眼鏡被打飛了,如此回家非被罵死不可。隱約間似乎看見剛才打架的地方人影晃動,這可嚇壞了小東,以為是警察在搜捕打架之人。此時想跑膝蓋疼痛難忍,想找人幫忙卻發現我們幾個早已不見蹤影,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時間束手無策只能先躲進樹叢裡面,盼望自己別被警察發現。在小樹叢里躲避的過程中身上被蚊子叮了好多包,可始終未見警察出現,這才躡手躡腳地鑽出樹叢,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
看著小東一臉的委屈和渾身的包,我們全都動了惻隱之
(本章未完,請翻頁)
心,紛紛表示讓他放心我們這就去河邊幫他找眼鏡。聞聽此話小東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再次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這時大晨提出來小東膝蓋受傷走路不方便需要有人攙扶,他自願留下來陪伴小東,並且一再表示讓我們放心自己絕對不會先行回家。我搶在大潘開口之前表示同意,但同時嚴肅警告他假如我們回來后發現他先回家了,以後就別想再跟我們一起玩兒。大晨無奈只得答應下來,眼見大家都再無疑議,於是我和大潘、石頭三個人向護城河邊走去。
再次來到護城河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只能憑藉著二環路邊路燈的光亮依稀辨別前方的道路。順著河邊往裡走去,突然發現剛才打架的地方仍然亮著手電筒的燈光。
石頭緊張兮兮地說道「警察怎麼還沒走呢?」
「沒。。。沒完沒。。。沒了了還!」大潘忿忿地說道。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沒有說話,奇怪的是為何手電筒全部照向河面並且始終不曾移動,我感覺事有蹊蹺於是說道「走!過去看看!」說完帶頭走了過去。
大潘和石頭跟在我的身後,走近之後這才看清哪有什麼警察,原來是特么仨老頭在河邊打著手電筒釣魚呢!料想剛才小樹林外喝喊之人就是他們三個,估計當時仨老頭眼見河邊一群孩子打架於是賊起飛智,假裝警察的口氣喊了兩聲,沒想到還真把我們給唬住了。等到我們狼狽而逃后,仨人兒樂呵呵地在這支起魚竿釣上了,而我剛才隱約看到的自行車這會兒就停在河邊,車把上還掛著個塑料水桶。。。
我心裡這個氣啊,當真是應驗了那句老話兒人老奸馬老滑,這仨老頭真特么孫子,竟然假裝警察嚇唬我們。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們,誰讓我們做賊心虛呢,被仨老東西一嚇唬就呈鳥獸散了。最冤的當數小東,眼鏡丟了不說逃跑時還摔了一個大跟頭,摔大跟頭不說躲在小樹叢里還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得知真相后儘管我們一肚子氣也沒法找他們理論,畢竟只是幾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不敢跟成年人叫板,最後只能暗氣暗憋。
我們三個人氣呼呼地在河邊四下尋找著小東的眼鏡,引來了仨老頭的注意。其中一個老頭笑呵呵地問道「唉,小爺們兒!找什麼呢?」
大潘沒好氣地說「管。。。管得著么!」
聞聽大潘唄兒嘞自己給那老頭氣樂了,慢條斯理地說道「好好好我不管,總聽別人說人老招人嫌本來我還不信,可今兒一看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剛剛我在河邊兒撿了個眼鏡,本想說問問人家是不是找這個吧,結果讓人給唄兒嘞。得,一會兒我就把眼鏡撇河裡去!」說完起身掏兜摸索起來。
我瞪了大潘一眼,心說你要是生氣的話甭搭理他就完了哪兒來那麼多廢話,這要是他把小東的眼鏡扔進河裡看你回去怎麼交代。我心裡想著嘴裡趕緊說道「別別別!」三步並兩步來到老頭面前,未曾開口先給老頭鞠了一躬,賠笑道「大爺對不起!您老千萬別生氣!他從小就是不會說個話。」說完回頭沖大潘命令道「趕緊過來給大爺陪個不是!」眼見石頭拽著大潘往老頭這邊走,我又跟老頭說道「您老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也是著急著的,我們衚衕的小朋友把眼鏡丟了,這要是回家讓他媽知道了非挨揍不可。」
老頭聽我說話十分受用,邊點頭邊對我說道「爺們兒,我看就你說話還算中聽,要是沖他我指定給撇河裡去!」說著用下巴指了一下大潘。
眼見老頭說話有緩兒,我急忙拉了大潘一把,說道「趕緊給大爺賠個不是!」
大潘也不傻,知道是這老頭撿到了小東的眼鏡,雖不情願但還是給老頭鞠了一躬,說道「大。。。大爺,對。。。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您。。。您老別跟我。。。我一般見識。」
見大潘服軟道歉,老頭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道「這還差不多。」
石頭也在一邊附和道「對對,您老甭搭理他。」
此時旁邊釣魚的兩個老頭一起勸說道「你也是,差不多得了,還給人家孩子吧。」那老頭見火候差不多了,於是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看看是不是這個。」
我一看正是小東的眼鏡,剛想伸手去接就聽那老頭又說道「剛才打架的也是你們吧?」
這老丫挺的怎麼這麼多事兒啊!我本想說不是來著,但轉念一想要不是因為打架為什麼眼鏡丟了當時不知道撿?於是改口說道「剛才是我們打架來著,不過是內幫孩子欺負我們實在沒轍了
(本章未完,請翻頁)
這才還的手。」
老頭聽后嘿嘿一笑一臉得意,料想剛才在小樹林外面喊話之人就是他。只聽他接著說道「少糊弄我了,你們幾個也不是省油的燈!」說完將小東的眼鏡遞了過來,吩咐道「以後少特么打架,趕緊滾蛋吧!」
我把眼鏡接在手中,嘴上連聲稱謝,心裡卻一個勁兒咒罵著老丫挺的。大潘和石頭也道了聲謝,三個人轉身離去。
我邊走邊琢磨,這老東西著實氣人,要是就這麼走了太過窩火,於是和大潘、石頭小聲嘀咕著,在走出去十幾米后我們三個突然一起大叫道「老jb頭子!」說完撒腿就跑。
只聽遠處傳來仨老頭的笑罵「小jb崽子!」
回到衚衕后,大晨果真沒敢先回家,在小石桌旁陪著小東。我把眼鏡交還給小東后又講述了剛剛的經歷,閑聊過後幾個人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被爸爸叫起床來,美其名曰我馬上就要步入初中必須擁有一個強健的體格來應對未來緊張忙碌的學習生活,他讓我趕緊刷牙洗臉,說帶我出去跑步。我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刷牙一邊偷眼觀瞧著鏡前的爸爸,只見他對著鏡子照照正面又照照側面,吸一口氣把肚子縮起來,結果一呼氣肚子又彈了出來。見狀我不禁好笑,心想讓我鍛煉是假,他自己想要減肥才是真的。爸爸年輕的時候保持著良好的健身習慣,每天都要練習單雙杠和啞鈴,八塊腹肌像巧克力塊一樣,絕不輸給現在的動作明星。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多年未曾鍛煉的他身材失去了往日的稜角,變得愈加圓潤起來,看來這次他是想以帶我鍛煉為名讓自己再次煥發青春。
我看破不說破,趕緊洗漱完畢後跟著爸爸一起來到了匯通祠湖邊,按照計劃我倆要繞著西海慢跑一圈。我一邊跑一邊問道「以後咱們是不是每天早晨都要跑步?」
爸爸說道「對!以前我年輕的時候就是每天晨跑!」
「繞著西海跑一圈就行了?」我問道。
「一圈少點,跑完再原路跑回來。」爸爸說道。
「那跑完了還用做別的運動么?」我問道。
「啞鈴。」爸爸說道。
「啞鈴都做什麼動作?」我問道。
「擴胸。。。側平舉。。。」爸爸說道。
「擴胸就是舉著啞鈴在胸前一張一合的那樣?」我問道。
「對。。。」爸爸說道。
「側平舉就是啞鈴在身體兩側一下一下的抬起來?」我問道。
「呼。。。呼。。。對。。。」爸爸說道。
「那一個動作做多少下啊?」我問道。
「呼。。。呼。。。呼。。。少說廢話。。。呼。。。呼。。。跑完再說。。。」爸爸說道。
就這樣我倆順著西海岸邊逆時針方向跑到了匯通祠東面,原計劃是按照原路再跑回去,可爸爸說自己歲數大了要循序漸進,讓我自己原路返回。他溜達到xxx歌劇院後門等我,然後一起去吃早點。
看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我暗自好笑,只能自己一個人又往回跑。我一個人跑的時候速度明顯快了很多,大概用了不到十分鐘就跑到了xxx歌劇院後門。這時爸爸剛剛順著匯通祠湖邊溜達過來,發現我率先到達后他明顯一愣,脫口問道「這麼快就跑回來了?」
我撓著頭嘿嘿笑道「剛才中間還系了回鞋帶呢。。。」
爸爸好像受了打擊一樣,低著頭不說話了,我想勸他點什麼也不知從何開口。就這樣我倆一前一後來到附近的包子鋪,點了兩碗炒肝四兩包子。
走進家門時,媽媽已經起床開始收拾屋子,我坐在沙發上歇歇腿腳,爸爸翻箱倒櫃尋找著他年輕時用的那對啞鈴。這時電視里正在播放體育新聞,在昨天英超首輪曼聯客場對陣溫布爾頓的比賽中,曼聯年輕的10號中場在中圈弧附近直接吊射打入了一腳60米開外的進球,進球后那位年輕的10號球員露出了猶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之中,同時也將他的名字牢牢記在心底----大衛貝克漢姆。
後來爸爸終於翻出了那對壓箱底的8公斤啞鈴,在他的指導下我開始了自己初中時代的健身生涯。在初中三年時間裡我幾乎每日訓練不曾間斷,最終因初三學習任務較重這才無奈終止。不要小看這兩年多的非專業訓練,為我日後在中學生涯里與男同學解決暴力衝突、與女同產生曖昧情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當然這都是后話。
原創且無簽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