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家庭關係

「小傢伙，你躲在這裡幹什麼呢？」

艾斯自嘲地想，還是沒有適應現在的身份啊，就算弟弟闖下彌天大禍，作為的羅格鎮一哥，難道還有自己擺不平的事嗎？

「你一定是闖禍了。」艾斯在小傢伙面前蹲了下來，「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偷喝了老李維斯的麥酒？不是？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偷了克蕾曼絲的內衣。一定是這樣的！被你姐姐現了對不對？她一定在追殺你吧，要不然你為什麼抱著一把大劍呢？」

奧巴馬臉脹得通紅，拚命地搖著頭。小傢伙現，今天的哥哥很不一樣，哥哥有三個月沒跟他說話了，今天卻說了很多很多話，還和他開一些奇怪的玩笑。

「又猜錯了么，那麼親愛的弟弟，你究竟幹了什麼呢？我可猜不著啦。」

「哥哥，我錯了，你懲罰我吧。」奧巴馬抬起頭，露出怯怯的表情。

「你不說你做錯了什麼，我怎麼懲罰你呢？」艾斯有點納悶。

「哥哥吩咐我每天在天亮前修練兩個小時的鬥氣，否則就要施加嚴厲的懲罰。我今天起床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奧巴馬說完這些話，偷偷地看了哥哥一眼，哥哥的臉sè果然很難看。奧巴馬嚇得魂不遮體：哥哥一口氣砍掉一百個奴隸的腦袋那次，臉sè也沒有現在難看。

「你堅持了很久了嗎？」艾斯心裡嘆了口氣，那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弟弟都對他怕到了這種程度。

「是的，我堅持了一年。但是我很不中用，鬥氣現在才練到2級。」奧巴馬又是害怕，又是羞愧。

艾斯終於想起來了，有一段時間，前任似乎打算增養一名金牌打手，曾嚴厲地督促奧巴馬修練鬥氣，直到現弟弟的天賦不太理想，就再也沒管他。不過是一時興起，卻成為壓在小奧巴馬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最悲哀的是，小傢伙還在擔心受到哥哥的懲罰，殊不知，他的哥哥幾乎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那麼今天，你為什麼遲到了呢？」艾斯心裡一動。

「因為昨晚……」奧巴馬猶豫了一下，說，「哥哥一醒過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我很擔心哥哥的身體，天快亮了才睡著。」

艾斯心裡感到一陣酸楚，誰說親情不值得每一個人珍視？當他還是那個彈花匠的時候，他上面有三個哥哥，父母兄長一直是他最珍視的人。他從小因為相貌備受歧視，只有父母和兄長們不嫌棄他的長相。他們供養他念完大學后，已經是一貧如洗。自己重新背上彈綿弓，最終客死他鄉，唯一對不住的就是這份親情。

「奧巴馬，如果你不喜歡修練鬥氣，哥哥再也不勉強你。」艾斯從弟弟手中拿過雙手大劍，一股鬥氣噴薄而出，大劍迅凍成堅冰一樣的灰白sè，「啪」的一聲化作細碎的鐵渣，「你小小年紀，根本不必拿這麼沉重的劍，你只需要記住，哥哥永遠都是你的守護神。」

「哥哥，我這是在做夢嗎？」奧巴馬怔住了，哥哥竟然說出了守護神這樣的話。守護神一樣的哥哥，多少個rìrì夜夜，他想了又想，可又想都不敢想。他最大的奢望不過是跟哥哥多說兩句話而已。

「當然不是做夢，我親愛的弟弟。」艾斯攬住弟弟的肩膀，溫和地說。

奧巴馬鼻頭一酸，大滴大滴的淚水眼中涌了出來，雖然哥哥臉上依舊沒有笑容，但無論動作、眼神、語氣、神態都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哥哥，其實我並不討厭修練鬥氣，我也想保護哥哥。我只是太笨了。」

「你不笨，你是個好小子。」艾斯把弟弟攬進懷裡，用力地揉著他的頭。

奧巴馬卻猛地把艾斯推開，一臉的驚恐地指著艾斯胸口上的眼淚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說：「哥哥，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不會殺了我吧？」小傢伙知道，貴為子爵的哥哥是有重度潔僻的。

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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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不用摺紙鶴了，斗神已經聽到你的祈禱，降福在子爵大人身上，我聽后宅的花匠說，子爵大人已經完全康復了。」

「哼哼，康不康復什麼的，我才不稀罕呢！難道你不知道嗎，我最討厭那個冷冰冰的傢伙了。」

「可是小姐，你用的是從教堂求來的覲紙啊。牧師們在覲紙上繪錄虔誠的信仰，斗神會賜下力量。鶴代表吉祥，用覲紙折出來的鶴，如果不是祈福，還真是讓人費解呢！」

「才不是呢！我只是覺得好玩罷了。」

「不管怎麼說，昨晚你折了一整夜，現在都快到正午了。連我送來的早餐你都沒動呢，你看——」

「珍妮，那個傢伙真的已經沒事了？消息可靠嗎？」

「小姐，你分明是關心子爵大人的啊，為什麼不承認呢。」

克蕾曼絲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安妮欠了欠身，說：「與子爵大人有關的事，誰又敢亂說？大人的脾氣可不怎麼好。所以，小姐可以安心了。」

「哼，他有脾氣嗎，我看他就是一個雪人，不言不語，冷冷冰冰。」克蕾曼絲嘟起嘴，把折好的紙鶴放進玻璃瓶子。

「小姐是大人的妹妹，怎麼說都沒有關係。我們做下人的，可不敢亂嚼舌根子，子爵大人起怒來太可怕了。」珍妮見小姐終於停了下來，說：「小姐，我是把你的早餐拿去熱一下，還是直接為你準備午餐呢？」

「不用了，我不是太餓，我想睡一會兒。」克蕾曼絲帶著一絲疲憊。

「如你所願。」珍妮退出去，關上了門。一轉身，猛地看到，她口中那位可怕的子爵大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過道上，也不知站了有多久。

珍妮差點嚇暈了過去，艾斯示意她不要出聲音，然後揮了揮手，珍妮立即捂住嘴，落慌而逃。

「咚咚咚。」

艾斯輕輕敲了敲門。

「又有什麼事嗎？進來吧珍妮。」克蕾曼絲背對著門坐在窗檯前，房間的暖氣有些熱，她脫掉了外衣，露出渾圓瑩白的兩條手臂，亞麻sè的長瀑布一樣披在她的肩上。

「如果仍然是關於那個傢伙的好消息，我想，我已經失去興趣了。珍妮，你還是……」克蕾曼絲慢慢地轉過身，然後定格。

在定格的畫面中，艾斯見到了一個墜凡塵的小仙女。她有一對湛藍sè的眼珠，在長長的睫毛下，燦若寶石，她的肌膚瑩白如玉，像牛nai一樣細膩光滑，鼻子小巧而又挺直，豐潤的嘴唇緊緊地抿著，又像在細細的低語。

她就是克蕾曼絲－李維斯，艾斯的妹妹，奧巴馬的雙胞胎姐姐。

艾斯是不太純正的黃種人，在克蕾曼絲姐弟身上，白種人的特徵更突出一些。在這個世界，這是很常見的現象，一切都是隱xìng遺傳基因在作怪。上古時代，這個世界有過漫長的民族大融合時期，純正的種族十分罕見。

「克蕾曼絲，這些都是你親手摺的嗎？」艾斯把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裝著紙鶴的玻璃瓶子上。每一隻紙鶴都只有小指甲大小，這不難理解，覲紙是非常名貴的，即使身為子爵的妹妹，也很難收集到。這種紙極硬，剪裁都十分不便，更別說折成這樣小小的一隻只紙鶴。艾斯的目光融化了，他忽然覺得，比起卓越的天賦和貴族身份，繼承前任這份親情也許更為可貴。

「克蕾曼絲，你簡直擁有世界上最靈巧的手。我剛才聽見安妮說，你在用這種方式為我祈求平安，那麼，可以把這些紙鶴送給我嗎？」

「當然。」克蕾曼絲不知所措。

她第一次聽到哥哥的讚美，也不太適應這種熾熱，在她的認知中，這個哥哥冷若堅冰。

艾斯走過去抱起那隻玻璃瓶子，如獲至寶，指塵觸摸著紙鶴暖暖的稜角，那上面有一個少女純潔而堅定的祝福，艾斯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我會把它放在卧室最醒目的地方，每一天，我都需要看到它們。」

堅冰裂開后，裡面竟然是熱烈的火焰。這團火焰讓克蕾曼絲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宛如夢中：「你真的是哥哥嗎？」

「當然！」艾斯斬釘截鐵。

克蕾曼絲被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感染了，一絲陌生的情感像吹氣球一樣膨脹，塞滿了整顆心，隱約是幸福的味道。

「克蕾曼絲，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比起你的禮物來，當然不算什麼，但是，我想你會喜歡的。」

艾斯召喚崔西，崔西立即出現，她身後還跟著兩名健仆。這兩個僕人抬著一面沉重的鏡子，這是羅格鎮最好的梳妝鏡，最新的鍍銀工藝，紅木底座，純銀鏡框。

克蕾曼絲登時歡呼了起來，如果不是哥哥積威已久，她甚至會跳上去，在哥哥臉上狠狠地親一口。

「哥哥，你變了。」克蕾曼絲雀躍著說，

「是的，我變了。」艾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