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張字條的奇異真相

梅夢蝶以超前的裝扮烘托出了自己耽於愛情的靈魂，只不過她的愛情在將近百年的孕育中始終未見成熟，即便有過開花結果的夢幻和突兀經歷。

她在這個炎熱的下午來到了城郊，令早就在這裡的辛雨荷大吃一驚。

辛雨荷今天到城郊來，還是因為蕭寂。她聽飽讀詩書的舅舅說，這裡有一個一輩子專註於藏書、從未被超越的老人，曾經與舅舅結下過莫逆之交，而且在一個特殊的時期，幫助舅舅拯救過很多應該就地正法的書籍。

據舅舅說，這個老人通陰陽曉八卦，天生就有一雙天眼，而且慈悲為懷，與人為善，所以命運總體上說不上好與不好。

這個老人並未出現在蕭寂的回憶錄中，但這並不表明蕭寂沒有見過他，其實，在不久之後，蕭寂將要與他有非常隱秘的過從。

辛雨荷不知道梅夢蝶為什麼會找到這裡，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行蹤，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梅夢蝶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僅她自己明白這一點，就是她所有朋友也清楚這一點。

梅夢蝶在與辛雨荷見面之後，揚了揚手，耀眼的陽光聚在她纖細柔潤的手掌中，似乎有更耀眼的東西在警示著什麼。

「你給我留下了字條，」梅夢蝶看出來辛雨荷的驚愕，所以有些不滿地解釋著，「你留下的紙條告訴我來找你。」

紙條上的字跡千真萬確是辛雨荷的，這不需要鑒證，也能夠確定這一點。令人恐怖的是真相是，辛雨荷絕對絕對沒有給任何人留下任何紙條，這不需要催眠測謊，也能夠得到不容置疑的結論。

幾天後，辛雨荷將這張紙條拿給蕭寂看，蕭寂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這證明蕭寂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

他對辛雨荷說：「這張字條是你留下的，但是應該肯定，不是如今的你，我猜測真相就在書冢里。」

這就是結論，這個結論表明辛雨荷自己出現在城郊是危險的，她需要有人保護。

她們很艱難地在古意蒼蒼的磚瓦房裡尋找那個老人的隱身之所，依辛雨荷的理解，那個老人既然痴迷於藏書，他所居住的地方一定不會小。但是，梅夢蝶不這樣認為，她對辛雨荷說：「民間藏書，很多人是不敢張揚的，那些人有很多障眼法。」

舅舅說那個老人姓張。

「對於他那種人，也許姓什麼都是絕非真實的，」舅舅說，「目前我所知道的他姓張，更有可能就是他隱藏身份的一種虛假陳述，而且還可以這樣認為，我所知的他姓張，別人所知的他也許不姓張。」

這裡有一條小河，萬幸的是河水還沒有被炎熱盜走，而且更為萬幸的是，這條小河沒有像十多年後那樣不翼而飛，裊然無痕。

其實那個老人此時就坐在河邊的一棵大柳樹下，聽著收音機，搖著蒲扇，在大柳樹撐起的陰影下，有三間古舊的瓦房。

兩個誤打誤撞的姑娘這個時候神情萎靡地看著他，她們很多年之後還在懷疑她們此時所看到人並非是她們心心念念要找的那個人。

「我知道會有一個姑娘今天來找我，」老張首先開口了，「你們誰是要找我問事情的姑娘？」

梅夢蝶突然想通了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裡，所以她說：「是我。」

老張好像並沒有通陰陽曉八卦的神奇，所以他居然信以為真地對梅夢蝶說：「已經很多年沒有姑娘找我了，我記得還是在四十多年前，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找到我。現在想想，那個大姑娘倒是與你有著三分相像。」

梅夢蝶問：「那個大姑娘找你有什麼事？」

老張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說：「當年我就不是很漂亮的人物，所以找我的人通常只是為了一件事情，就是幫他們藏一些不應該保留在世間的東西，或者幫助他們仿造一些讓人真假難辨的東西。實話說，這兩件事情，沒有人比我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