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年的真相
很快就到了正午時分,宋繁樺回來看到自己住屋冒出炊煙就猜到是誰來,一般訪客不可能擅自幫他開灶。果然進屋就見桌上有三四道菜,周諒兩手抹了抹衣褲喊說:「宋叔你回來啦,先喝茶水再吃東西,不對,先去洗手吧。」
小羊倒了茶水給宋繁樺,宋繁樺順手接過杯子喝,喝完看清眼前的小ㄚ頭是誰,扭頭噴出一口水說:「小羊你、你怎麼穿這樣?」
小羊低頭看了眼身上衣著,恍然大悟說:「啊,我忘記換了。方才周諒在溫泉那裡不小心勾破了衣裳,所以我就跟她換了。」
宋繁樺嘴角抽了抽,轉身道:「我找件衣服給你,不用還了。」
周諒在一旁吐舌竊笑,聽宋繁樺碎念著:「周諒你畢竟是姑娘家,對待事物別那麼粗暴。」
周諒反駁說:「不是我粗暴,因為那衣裳是揀師姐舊的用,東西用久本來就容易壞。」
宋繁樺從房裡翻了套衣服交給小羊,聞言疑惑道:「那穿新的不就得了?先前小羊才托我給你買了套新衣裳。」
周諒嘟嘴:「我捨不得嘛!」
小羊苦笑:「你現在不穿的話,將來也不合身啦。」
小羊進房裡換好衣服,出來后被宋繁樺和周諒盯著看,半晌桌邊吃菜的一大一小都笑起來,他捲起袖子跟褲管無奈說:「沒辦法,宋叔叔太高大了。」
「好像裹著棉被。」周諒毫不客氣大笑,一向少有表情的宋繁樺也低頭偷笑。
小羊嘆了口氣,指著一旁小桌上的包裹跟宋繁樺講:「宮主給的葯。宋叔,你這葯到底是吃什麼的?」
宋繁樺望向那個黑布包,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而微微愣了下,他說:「安神的葯。夜難入眠。久了對修練有阻礙,所以盛宮主才讓專門調香的修士幫我做這葯。」
「原來如此。」小羊默默記在心裡,找機會也把自己學的安神之法拿來應用一下,儘管他毫無修真天賦,但這幾年他可是學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而教授他這些事物的傢伙並非靈素宮的誰,而是五年前在憶夢谷相遇的妖魔。
宋繁樺吃著周諒和小羊炒的菜,他話不多,都是周諒在講他們兄妹在靈素宮發生的事,偶爾他才提問一、兩句,像是:「你們老是挑宮主傳授道法的日子,宮主不會不高興?那杜老頭兒時常針對你們,倒是一次也沒避開過?」
小羊說:「杜長老再不喜歡我們也得教我們東西,我們要是不去上他的課,豈不是讓他稱心如意?」
「沒錯沒錯。而且宮主脾氣好,不上他的課也不會怪罪,何況我們可是為了給宋叔你送葯來。」
宋繁樺哼聲說:「得了吧,就算沒你們送葯,我自己跑一趟也無妨。你們就愛拿我當借口。」
「嘿。」小羊和周諒都心虛笑了聲。宋繁樺催促他們吃完就快回去,他們剛開門就見到屋外站著一位俊美小少年,看起來和小羊年紀相仿。
那少年著月白錦衣,髮髻梳得一絲不茍,不像小羊鬢髮與額際仍有些細絨毛髮落下,僅是站在那裡就足以成為最耀眼的存在。小羊跟周諒一見那少年就喊:「藍師兄。」
少年是盛如玄收的大弟子,藍晏清,站在一起比小羊還高一些。他向宋繁樺拱手行了一禮說:「我來接師弟他們。」
周諒拉著小羊袖子晃了晃說:「可是我還沒玩夠呢。」
小羊回她一抹苦笑,藍晏清板著一張冷臉走來牽他另一手說:「只是送個葯就耗上一天,還要怎樣修鍊。況且**答應午後陪我去收丹爐的葯。周諒你也該走了,師姐們都在找你。」
周諒不情願的撇了下嘴,轉身向宋繁樺道別:「宋叔我走啦,下回再來找你。曬在外面的東西記得收,晚點可能會下雨。」
宋繁樺嫌她啰嗦似的擺手讓他們回去,等小羊他們一行人飛離后回屋收拾桌子,喃喃念道:「才來了一會兒又走。」他將那黑布包打開,細長木盒上刻了靈素宮的梨花紋樣。
自他被盛如玄救下並帶回潢山後,就時常夢見滅族那時的情景,宿月鎮的族人無一倖免,屍山血海里剩下的活口就只有那個叫作明蔚的白狐族男子。
他們狼族曾收留兩隻同為神裔的白狐,就是明蔚和他妹妹明斐,但當時也不見明斐蹤影,只有明蔚在那裡。宋繁樺記不清發生了何事,只記得許多修士出現在宿月鎮,並說明蔚是滅了狼族的妖魔,而他則因悲慟過度失去常性,若不是盛如玄壓下發狂的他,恐怕也要被其他修士一併剿滅。
宋繁樺猶豫了會兒,還是打開木盒取出暗紅色線香點燃,擺脫他連日來的噩夢。他既想記起過往的真相,但又始終做不到消除心魔,武藝雖強,但修鍊卻進展緩慢。若沒有盛如玄每旬為他弄來這些安神用的香,或許他會心神耗弱、走火入魔。
其實他並不想藉安神香麻痹自己,因為依賴得久了,好像連原本還記得的事都要遺忘,他發現自己好像快要連明斐的模樣都記不清,還有他身為族長的父親,以及慈愛的姥姥。
而且,也不曉得明蔚和明斐究竟去哪裡了。只不過宋繁樺別無選擇,他不能走火入魔,否則在這裡很快就會被正道解決了。哪怕他出身是神裔,在那些門派眼裡也不過是只血統特殊的妖魔。
他並不天真,從不認為靈素宮是好心收留他,他們只是各取所須,他想這裡或許能查出一些當年的真相,在那之前他不能入魔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