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處逢生

烈陽炙烤，心中凄寒。沙漠中這支孤獨的隊伍，遊盪在冰火兩重的無人之境。寒冰妄想衝破烈焰，粉碎血肉之軀。

大山無數次摔倒，又艱難爬起。

人類的求生欲，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不顧一切，大山眼中只有指南針，前進！前進！

他們互相攙扶，咬牙寸步。然而單薄的人力在自然面前愈顯可笑。

每倒下一名隊友，大山心中便如錘重擊，重鎚每一次落下，都伴隨一陣死亡哭啼。

終於，隊友六人盡數倒下。

一隊，一人。

一人，一隊！

大山丟下幾乎所有裝備，只留下一柄匕首、指南針和少量水。

這場安靜的死亡之旅，充滿血腥。

撐不住了，一塊小小的石頭絆倒了這個堅強的男人，無法起身。窒息的痛，鎖住咽喉。用盡最後力氣，只是徒勞。

雙眼血絲，猩紅滾燙，只是不甘。

大山在迷迷糊糊中合上眼皮，四野沉寂。

整個沙漠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陰陰的風，撫平生命的裂紋，在陰陽交界處，響起胡笳陣陣。

大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面前是簡陋的木門，輕輕推開，小小的屋子，木質結構，像是加州的酒館。三四張桌子，擺在屋裡，絲毫不顯擁擠。大山輕撫桌面，淡淡的灰，古樸的酒香。

大山這時注意到，整個酒館僅五六個人。各自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自斟自飲。不知為什麼，大山有種親切的感覺，就好像曾來過這裡。

一位女人，正在櫃檯後面向他招手，舉起半瓶威士忌，倒進杯子里。應當是老闆娘，風韻猶存。大山此時口渴，上前舉杯暢飲。

三杯下肚。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是張熟悉的面孔，虎子。

虎子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為什麼？」大山看向虎子，眼中充滿疑惑。

「我為什麼在這？山哥，你是懂我的。」

老闆娘再次遞給大山一杯威士忌，大山舉起酒杯仰面痛飲。

就在大山準備放下杯子時，虎子突然掏出手槍，砰！砰！砰！連開三槍，大山來不及細想，疼痛傳遍全身。綿軟的身子貼著櫃檯，緩緩倒下。

忽而一道亮光撕開昏暗的酒館，周圍的一切，正瞬息萬變。木門、地板、桌子，如鏡子般粉碎。疼痛再次加劇，大山感到自己被撕成粉碎，又再次拼湊起來。

大山猛的睜開眼，一股濃烈的酒精味灌入鼻腔。周圍是柔和的光，安靜的令人討厭。

「你醒了。」

大山側著臉，看到一個女人朝自己走來。她的頭髮略顯草率，乾淨的面孔，幾根長發卓爾不群，遮在耳畔。不過恰到好處，深藍色連衣裙更襯托出她的玩世不恭，這樣的打扮，似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你終於醒了，我去叫護士。」

女人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大山挪了挪胳膊，想要支撐自己坐起來，可怎麼也使不上勁，雙臂綿軟無力。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乖乖躺著。試著撿回支離破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