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悲劇小鎮

陽光酷暑，高溫曬的人們揮汗如雨，在這如火的光芒下，人們避之而不及。許多人們伸手遮著艷陽，行色匆匆。

在這樣的荼毒下，鮮少有人會在陽光佇足，眼下卻有兩人，雖說是不佇足，然而他們行走的速度非常的緩慢。

陽光下一道纖細的身影，在彷彿散發著蒸氣的地面上勾勒出女子苗條的身影，這道身影似乎也受不了這般炎熱的陽光，即將蒸發似得不停的顫抖。

這名領路的女子卻沒有任何加速行徑的跡象，她依然緩步的走著。躲在屋檐下避暑的人們無一不看著兩人，他們顯然更在意後者。

女子的身影只遮蔽住男子的腳踝。兩人保持的一定的距離，完全沒有交談的契機。

前方的女子低著頭，跨出一腳的距離只有十公分左右，每腳平均耗費五秒之久。

這女的......吳凡看著低頭漫步的她，伸手將額頭的汗珠擦去。可以的話他實在不想在大太陽下行走，還是跟在一個龜速者後面。

這個女子『莉奈，她就是保羅的姐姐。她給吳凡的第一印象是冷靜、精明，吳凡搖了搖頭，應該更加具體一點，如果珍是懷疑，對保羅的是半信半疑的話，這個女的就是完整知道保羅是什麼，可能還了解保羅去哪了。

吳凡自然不是保羅，只是在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狀況下，他只好這麼做。這件事的利害關係最少是兩條人命，保羅和莉亞，不過最大呢？大到什麼程度可能誰也無法估計。

或許莉奈並不如他所認為的知道全盤，只是......絕對有什麼線索可尋。

看的低頭不語的莉奈，吳凡實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在學校只因為莉奈說：媽媽想見你。

就這樣一句話，成了他們慢步在艷陽下的契機。回保羅家......

然而讓吳凡動身的並不是那句話，而是在之前，莉奈出現在她面前時問的：你...真的是...

只有這三個字，那口吻是訝異，充滿難以置信的口吻，而那時候的莉奈一臉困惑。

—是阿......姐姐。

吳凡記得清楚，當他回答這句話時，對方的表情雖然變的鎮定，雙眼之間的變化也一閃即逝，然而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時莉奈的表情由著困惑轉變為憤恨，即使只有一秒，那一秒都說明著，她知道些什麼。

人的眼睛很奇怪，瞳孔會因為呆在大太陽底下而縮小，卻又會在黑暗中為了看清楚一切而放大，另外，聽說接觸到喜歡的對象、美食、香味，也都會有放大跡象。人的在受到刺激、驚嚇時，瞳孔也會放大。

這都只是瞳孔放大與縮小的論點，卻還是不能完整概況眼睛的一切，即使拿最先進的科技來測量眼睛，也無法查出那些情感在。

從以前吳凡就一直在想為什麼難過會流眼淚，為什麼開心也會流淚。又是如何去衡量到底這滴眼淚是開心是難過，是悲傷，或愉悅。

如果用別人的視野來看，那就是他人來考慮，既不是本人自我的感覺，那又能說明什麼呢？但是偏偏它就能說明許多東西。

人只要觀察對方的小小動作，就能清楚對方當時到底是什麼情緒，除非刻意偽裝，否則總是很好觀察出來，即使觀察不出來，普通人憑著直覺去猜測也能八九不離十的猜到端詳了。

東方人會讀心術，沒記錯的話，曾經因為這句話在歐美形成了風潮，許多外國人甚至尋找任何一個東方朋友，想了解這讀心術到底怎麼回事。而這個都市傳說也風靡了全球，甚至許多外國人認為這事是真的，也實際研究過。

然而，讀心術到底是什麼？東方人真的可以解讀別人的內心嗎？結果不然。

讀心，只是試著理解，當一個人在買早餐時頻頻的看錶，老闆可能會猜測他在趕時間。

當一個上班族搭著公交車頻頻勾起腳來，其他乘客可能會認為他車子壞了不得已才搭公車。當男女接吻后女友別過頭去，男有認為她是害羞......例子多不勝數。

就吳凡而言，所謂的讀心術，其實就是種察言觀色，而要活在東方社會就必須具備這點特質，西方他不清楚，然而東方想好好的活著可是必備條件。

讀懂對方的心，對方可能是朋友、長輩、上司、敵人，一個懂得體面的人才等於成功，但是要做到者寥寥無幾。

吳凡自己也做不到，或者他拿點自我安慰的話，他只是不願意逢迎諂媚，狗腿的拍馬屁。

莉奈終於是停下了步伐，吳凡也將藏在心中的思緒解放，看著眼前的莉奈轉身，她指著身後的門：到了。

吳凡點了點頭，這女子的聲音冰冷的程度，如果將其「實體化」放置在高溫下，可能也無法溶去。

麗奈轉過身子，熟悉的插入鑰匙打開了大門，並示意吳凡進去。

媽，我帶弟弟回來了——莉奈朝著屋內喊道，走到一邊，身子靠在旁邊的牆上，雙手環胸。

吳凡由著玄關看去，這間房屋呈長條形的，眼前是一條走廊，中間處有個壁凹，而那邊擺著沙發，他估計那是客廳，在往底延伸看見檜木桌，如今有個婦人朝著這邊看來。

而這間房子和吳凡認定的相同，它也是美式的。這裡的房子似乎都是美式的，而且同樣的，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美國這個國家。

「我的——我的小保羅——」婦人激動的開口，衝上前來緊緊的抱著吳凡。

這位婦人抱著他相當的緊，淚水也不斷的落在吳凡背上。她的聲音顫抖，有些沙啞，說的儘是對保羅的思念，吳凡卻沒說半句話，也沒有回以擁抱，只是冷漠的任由她說著、抱著。

似乎終於看不下去了，莉奈將身子移開牆壁，她說：媽......我想保羅一時間還不習慣吧！你這樣反而會是反效果。更何況保羅都回來了，我們不是應該慶祝一下，冰箱......

對、對，我現在就去買，晚上準備替保羅慶祝。這位哀傷的母親說著，拉下圍在身上的圍裙，奪門而出。

吳凡看著消失在門外的人，心中卻感到一陣悲鳴，不是這女士痛失愛子的悲鳴，而是這個鎮真正的悲劇。

她，確實失去了愛子，剛剛的悲傷也都是真的，那是對保羅的思念，然而悲劇不是這個，最可悲的是，她會把他當成保羅，即使他和保羅根本不像，也沒關係。

莎夏那些話就已經表明了一切了，重新認識的真正定義。因為這個鎮里所有的人，都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使他們不相信，甚至知道這個人不是保羅，卻會說服自己，那就是保羅。

我帶你回你的房間。莉奈說道，冷淡的對著吳凡招了招手，要他跟她前去。

通過狹長的走廊，來到中間處時，吳凡確認了他剛剛的想法，這個沒有牆壁的地方果然是客廳。

沙發下面有一張熊皮地毯，他繞過了地毯后，爬上那條木階梯。

莉奈打開了二階第二扇純白的門，看著他說道：進去，你的房間。

吳凡點了點頭，走了進去。然而到了房內，卻出乎他的意料。

粉紅色的雙人床，兩顆紅色愛心的枕頭，床頭柜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娃娃。

這是男生的房間嗎？如果是的話，這也太過弔詭了吧！

思緒混亂之間，身後的門忽然扣了上來。

吳凡轉身瞬間明白這到底是誰的房間，他撇了一眼一旁的書桌，一本粉色的小冊子放在桌上。

他將視線轉回莉奈身上，那雙眼睛再也不是冷漠了，而是學校那抹一閃即逝的恨意。

如今眼中的恨意不斷的擴散著。

莉奈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著他，怒吼著：你們把保羅怎麼了——

吳凡還沒讀懂她的話語，莉奈手中已經多出一柄刀子，朝他襲來。

吳凡身子向左一側，右手一揚，不偏不已的握住莉奈的手腕。他身子向後一繞，已然繞到了莉奈身後。

五指在此時一緊，只聽見莉奈疼痛，「阿」的叫了出來，手中的餐刀也同時落下。吳凡伸出閑著的手接過了餐刀。

你想殺我？吳凡冷漠的問道，右手依然架住莉奈，左手的餐刀抵在她白皙的脖子。他問：為什麼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