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都死了
「你別信這個，學校里鬼故事太多了，都是人嚇人。」陳陌臉上倒是顯得很平靜，他邊走邊安慰陸鋒，心裡又想起龍崗那怪物，「要是真有鬼，我倒想看看鬼長什麼樣。」
兩人走到二樓的大陽台，突然聽到啪地一聲，幾棟宿舍樓的燈全都熄滅了，現在整個校園都陷入了黑暗中。
只有那天空中的半輪彎月，還在辛勤地往地面灑著一絲微光。
「媽的，沒到時間又把宿舍電給停了。」陸鋒忙扶著走廊扶手，嘴裡罵咧咧道，「準是那sb咸濕佬，他故意的。」
雖然嘴裡罵著，但身體卻很誠實，陸鋒說完又雙手合十胡亂朝幾個方向拜了拜。
陳陌沒有在意，自己干工兵活的時候，有一大部分時間都是夜裡，他已經習慣了黑夜。
以前父親說過，人死後總要有人安慰他們的靈魄，再怎麼惡的魂，也不會對安慰自己的人下手，干他們這行的人做的是積德的事情，所以不用怕。
久而久之，他覺得黑夜讓他更有安全感，因為黑夜裡沒有城市的喧鬧，沒有嫌棄他的左鄰右舍，也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
只有他自己，他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黑夜裡的工作，也讓他的眼睛在黑夜裡比平常人看得更清楚，但也只是好過那麼一點。
「誒，陳陌，你覺不覺得今晚宿舍樓特別安靜啊？」陸鋒突然拉住陳陌輕輕地說道，「平常可不是這樣啊。會不會真有鬼......我有點怕......」
「你心裡才有鬼。」陳陌趕緊甩開陸鋒那隻臟手，語氣中儘是嫌棄。
不過陸鋒這麼一說，陳陌也覺得今晚確實靜得出奇，從學校大門進來，除了那幾聲凄慘的鳥叫聲，龍哥的抱怨、陸鋒的喋喋不休，就再沒聽到過其他聲音。
他停住腳步，站在二樓走道仔細地聆聽，此刻整個校園彷彿凝固了一樣，落針可聞。
如墨的夜空上飄過一片薄雲，將那輪彎月蒙上了一道朦朧的白邊，就像電壓不足的燈泡一樣，昏暗而又微弱。
校園裡原本就沒開路燈，這下能見度更低了，隨著雲朵的飄動，可怖的黑影就像一個怪獸正慢慢吞噬著校園。
「咦，怎麼沒有人？」陸鋒躲在陳陌身後，側著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那間敞開門的宿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看，這間宿舍開著門，卻沒有人。」
陳陌也發現，身後那間宿舍里空無一人。
宿舍持續地瀰漫出難聞的汗臭，床鋪還跟往日一樣凌亂不堪，感覺宿舍里的人剛剛離開不久。
只是這寂靜的黑夜裡，這宿舍卻透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是四班的一間宿舍，此刻正大門敞開，看上去沒有一絲人氣。
難道他們集體出去吃宵夜了？不可能，如果發現有人外出，那龍哥是不會把宿舍樓鎖起來的。
「陳陌，你說今晚他們是不是跑出去練球了？」陸鋒臉上顯得有些不自然，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或者被老師叫出去幫忙了？」
「不會，今晚球場都沒開燈，沒什麼大事，老師晚上也不會跑來學校。」陳陌皺了皺眉，走進那間宿舍，借著微光在宿舍里仔細地打量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
陳陌這麼說，不止是因為校園太過於靜謐，也不是因為這個宿舍空無一人。
是因為除了這些，他還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種特有的腥臭帶著鐵鏽的味道。
這種味道他晚上幹活時經常會聞到，那是人血的味道。
「陳陌，你看，那是什麼！」陸鋒把頭探出後窗，指著樓下叫道。
他推開另一扇窗，順著陸鋒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借著朦朧的月光，他看到宿舍後邊的走道上，有五個人膝蓋跪地、撅著屁股圍成一圈，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把頭伸進了下水道里。
又是一個沒有沒有井蓋的下水道！
「怪不得找不到人，原來都在這啊。」陸鋒把上半身全都探出了窗外，不停地變換角度，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唉，你說這下水道里有什麼，能讓他們那麼好奇？還跪著把頭往裡伸，難道有人掉下水道里了，他們在救人？」
「不對，如果在救人，那為什麼他們的雙手為什麼不扒著井邊，防止自己掉到下水道里，
而是拿肩頭頂著地面，雙臂耷拉在地上？」陳陌從那五人的姿勢發現了怪異的地方，伸手從兜里掏出手機對陸鋒說道，「把手機電筒打開，照一下看看。」
陸鋒答應了一聲，跟著陳陌把手機電筒打開，對樓下照了下去。
手機的電筒原本就是一隻一兩瓦的led燈泡，兩人把亮度調到最亮，還是沒能清楚看到樓下的情況。
「喂，你們在幹嘛呢？」陸鋒借著手機電筒的亮光向下叫了一聲。
「噓~別叫！」陳陌連忙關掉手機電筒，繞到他身後把他從窗邊拉了下來，湊到耳邊小聲說道：「他們都死了。」
「什麼？」陸鋒蹲在窗下，瞪大了雙眼，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表情驚恐地看著陳陌，「都......都死了？真...有鬼啊......」
「小聲點，把電筒關掉。」陳陌用手捂住了陸鋒的嘴巴，生怕他又叫出聲來，「應該是有人故意把他們擺在下水道邊上的，你沒看到他們脖子上都流著血嗎，
擺出這個姿勢，是為了讓他們的血流到下水道里。兇手應該還在附近，你這樣叫會把兇手引過來的。」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陸鋒戰戰兢兢地問道，身體也出現了因害怕而產生的顫抖。
「報警。然後盡量保全好自己，等警察過來。」陳陌說話的聲音又小了些，又指了指門口的走廊，「出去打，盡量離這遠點，兇手可能還會回來。」
兩人貓著腰，踮著腳正想往門口走，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悶響。
那聲音就像是一大團肉，被人從樓上扔下來一樣，沉悶而又直擊人心。
這好像是有人跳樓的聲音。
兩人忍不住好奇，又慢慢轉身，悄悄從窗口探出了半個腦袋往下看。
恐怖的一幕慢慢映入兩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