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記大過處分

早上，陳陌刷牙時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傷痕，發現那血紅的牙印已經開始癒合，只留下一個淡淡的印子。

從小他傷口的自愈能力就比常人要快些，他不怕受傷，這也是昨晚他敢衝過去救黃砷的原因之一。

陳陌拿上背包就往學校趕，昨晚一夜沒睡好，已經錯過了起床時間。

二中位於興寧市的郊區，是市重點高中，也是興寧市的一個老學校。

校園很大不說，裡面還長滿了許多上百年的古樹，長得鬱鬱蔥蔥，一眼望去還以為進了一個大公園。

早晨的幾縷霞光穿過樹林，在校園裡形成了一道道淡黃的光影，整個校園看上去就像童話世界一樣迷幻。

穿過校園的樹林，陳陌走上教學樓，朝著他們二班的教室走去。

「誒，你聽說了嗎，」一隻留著指甲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蔣寧失蹤了。」

從身後摟著他肩膀邊說話的人叫陸鋒，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陳陌從小在別人眼裡就是個異類，他獨來獨往、不善交際，家境貧寒、父親又是個搬屍工，左鄰右舍都對他們家避而遠之。

再加上他從小滿頭的銀髮，小學到初中就沒什麼朋友。

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孤單，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直到上高中后，他才慢慢有了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

這個喜歡開玩笑的陸鋒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還有三班的校花－陳丹妮。

陳丹妮跟他是學生會裡的幹事，因為學生會的事兩人常聚在一起，在旁人看來，這對俊男美女就是天生的一對。

但陳陌並沒這樣認為，他覺得他們只是朋友，這樣就很好。

「嗯，聽說了。」

「誒，你說這蔣寧會不會是遇到壞人了，」陸鋒摟著他的肩膀，邊走邊說著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你知道嗎，周末蔣寧家裡報警后，警察就到我們學校里來了，你猜他們找到了什麼？」

「不知道。」

「血！警察在圖書館里找到了一灘血，我聽學校里傳，那血是蔣寧的，然後警察就把圖書館給圍起來了，昨天晚上才把警戒線撤掉。你說這事邪門不？」

「嗯，也可能是蔣寧跟家裡鬧矛盾，離家出走了呢。說不定過兩天就回來了。」

「你可別說笑了，蔣寧這個媽寶男，能離得開他媽？」陸鋒從鼻孔嗤笑一聲，「沒他媽的錢，他能活過明天？對了，蔣寧失蹤那晚上，聽說被你打了一頓，警察找你了沒？」

「嗯，找過了。」

「怎麼樣，警察都問了你什麼？」

「沒問什麼，就問我那晚上跟蔣寧打架的事情。」

「怎麼樣，他們不會懷疑是你乾的吧？」陸鋒邊說邊露出一臉壞笑。

「你希望他們抓我？」

「我這不跟你開玩笑嘛，再怎麼懷疑也不可能是你啊。」

「現在他們也沒找到什麼線索。」

「哼，果然不出所料，」陸鋒嘴角挑起一個輕蔑的微笑，滿臉的不屑，「這幫警察個個都是飯桶。」

「別亂說話，我們要相信警察，還是等官方的消息吧。」陳陌邊說邊嫌棄地推開了陸鋒，「你幾天不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呵呵，昨晚才洗的。誒，你等等我，下午放學到三中打比賽你去嗎？」

「去。」

陳陌邊走邊胡亂地應付著陸鋒，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昨天晚上的事。

那隻畸形、如老巫婆一樣的怪物一直出現在他腦子裡，昨晚的發生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感覺那東西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

那中年男人為了不讓恐慌蔓延，並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這更挑起了陳陌的好奇心。

還有黃砷，也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陳陌想著有空要去看看他。

兩人一前一後剛走進教室，就聽到學校的大廣播喊道：「請各班班長組織好本班同學，早讀後到禮堂開大會。高三年級也要參加大會。」

廣播剛停，班裡的同學頓時就抱怨起來。

「搞什麼啊，現在還要開大會，還讓不讓人高考了。」

「卧槽，校領導是怎麼想的，還要浪費我的寶貴時間，這下我985的夢想又破滅了。」

「就你那能力，給你準備二十年你也考不上。」陸鋒走到座位上，指著那同學笑話道，「你特么要認清自己的能力，高考你能進藍翔已經是萬幸了。」

陸鋒話音剛落，班裡瞬間鬨笑起來。

「大家都正經點，」班長看到場面有些混亂，馬上站了出來，「大家可能都已經聽說了，我們班的蔣寧失蹤了，我懷疑這次開會就是強調安全的，大家趕緊收拾一下，現在下樓開會。」

班長發話多少還是有些震懾力的，幾個帶頭起鬨的連忙把頭壓了下去，躲到書堆里偷笑起來。

大禮堂里，全校三十六個班，黑壓壓的擠成一片，嘈雜聲不絕於耳。

從主席台上看下去，就像是一群蒼蠅嗡嗡嗡地亂叫。

教導主任在台上罵了幾次，才稍微安靜下來。

然後就是校長開始他激情的演講。

內容其實就那麼兩點，一是強調紀律，臨近高考，讓大家注意安全，發現有什麼異常要立刻聯繫老師。

二是從今晚開始，取消晚自習，各自回家自習。還有，住校的學生如果非必要，下午放學后全部回家，不得留校住宿。

第二條剛說完，主席台下又是一陣騷動，害得教導主任又指著台下罵了起來。

經過校長兩個多小時的演講，這次大會終於要落下帷幕。

陳陌知道，雖然校長沒在會上點明蔣寧失蹤，但這會就是因為蔣寧失蹤而開的，加上昨晚的事情，他隱隱感覺到了些不安。

「安靜、安靜！都安靜下來！」教導主任用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空氣流海，拿著話筒訓斥道，「散會後，請高三2班陳陌同學到教務處來一趟。」

會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全校一千多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了一頭銀髮的陳陌。

......

二中，教導主任辦公室里。

「坐吧，」教導主任坐在辦公桌前，頭頂上的燈光穿過他的空氣流海，把頭皮照得鋥亮，「陳陌，你知道叫你來是因為什麼事情吧。」

「不知道。」

「是這樣......」他雙手交叉，拇指交替著轉動，欲言又止，緊皺的眉頭上出現了一個通天紋，「周五晚上，你是不是在學校里把蔣寧給打了？」

「是，但是是他先動的手。」陳陌沒有坐到椅子上，他站著等主任訓話。

「不管怎麼說，在學校里打架就是不對。」看到陳陌承認了打架的事實，教導主任的底氣也足了些，「而且你們雙方都動了手，這是鬥毆！這給學校可是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蔣寧父母也到學校來投訴了，為了嚴肅校紀，警示他人，學校決定給予你......」

「給你記大過處分一次。」他推了推架在蒜頭鼻上的金絲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