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橫戟迎敵
一席間,商隊已奔出百里有餘,
此時正值晴午,積雪消融弄得地面濕濕嗒嗒光滑的緊,車隊只好減速通行。
肆一氣定神閑端坐案前,除了剛剛飲了那一碗酒,滿桌的食品是一點也沒動,
阿招就好奇了啊!「難道她不會餓的嗎?」
肆一發現這個看起來有點賴唧唧的少年正看著自己,居然大發慈悲的沖他一笑,隨即便陷入沉思,
「只是一場意外嗎?還是上天另有安排,如果都不是,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還有師傅呢?師傅又在哪,我該何去何從?」
還未等她往深處細想,就又回過了神來,因為她發現……一向和藹的抬候突然變得鷹銳了起來!只見這位絕代勁首猛地起身大喝一聲!「警戒!」
可憐阿招沉迷於美食之中,剛剛塞進嘴裡的廣寒糕因這一聲爆喝,嚇得七孔漏氣,差點兒把小命丟了個七八分。
七名武士迅速竄出乾天車朝空中發出令箭,緊接著所有蜂馬騎士在車隊最前方集結聚攏,三十六架銅車也以最快的速度正形成一個圓形車陣,蜚牛朝內銅車朝外,不足溫酒篩茶的功夫,所有銅車圍成一堵銅牆鐵壁,就如一座鐵打的城堡,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每輛銅車均還發出一陣陣難聽至極的金屬摩擦聲,它們還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這或許是阿招最想知道的事了!
「嘭嘭嘭嘭」這一團團密集的沉悶聲,是來自銅車底部那一根根巨大的銅柱,它們在不經意間從車底開始向地下鑽去,就像老樹盤根一樣,天知道它入地幾分!
主車乾天位居中央,四面牆壁已全數展開分成上下兩半,分別形成兩層厚重的翻板向周圍銅車伸展連接!霎時間銅車與銅車之間變得四通八達,弓弩手正緊張有序地各就其位,隱藏在每一輛銅車內,銅車外牆有一排排空隙,這些空隙的作用不容小覷,箭手們不但可以通過它來觀察射擊!同時也可以避免被敵方箭駑傷害!
這哪裡還有一點馬車的樣子,閑時如移動居所,戰時如堅固城堡,阿招肆一均想……究竟是哪位陸地神仙窺視天工才能造得此物?
抬候與四位長老來到東南方的車頂平台,各車車長及所有蜂馬騎士也都早早地做好了戰鬥準備,
阿招也跟了上來,順著大夥的視線往東南方向看去,天地共為一色,除了偶爾飄落的幾片雪花,沒有絲毫變化,
「晴空飄雪?」肆一呢語!
「嘿,沒有什麼事情啊!」阿招話剛出口,一旁的陳欽年及幾個騎士立馬給予輕蔑的眼神,所有人都知道,抬候是不會錯的!
肆一縐了縐鼻子:「好強的殺氣,怕是至少得有個兩千餘騎!」
陳穎川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阿招不解豎起鼻子開始一通猛吸:「啊……我怎麼聞不到,這數量還能用鼻子聞得出來?」
肆一看著他這樣子,無奈一笑:「這天地間的氣息,本就不是為遲鈍的人而生!」
「嘿……只怕你是故作高深赴會取寵!」阿招憤憤說道,
「呵!誰赴會誰?誰取寵誰?」
「當然是你啦!你看商隊警戒,就隨便說出一個數字來,好讓人佩服你一下……!嘿嘿,還裝得神秘兮兮的,這人多人少哪是用鼻子聞得出來的。」阿招不屑的說著,
肆一目光閃動:「若我能說出更具體的情況呢?」
「怎麼個具體法?」
「兩千騎,只多不少,其中一千騎為銀角蜂馬,兩百騎白毛剛鬃,剩餘八九騎為雜獸,為首者黑甲紫發,馭雪山拓邏,高三丈體長五丈七尺!」
肆一剛說完,阿招就不禁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好好好!若果真如你所說,我就跳下去讓他們踩!」
抬候陳穎川乾咳了兩聲,阿招看著他神色穆然,心想該不會真被她蒙對了吧!可是話已出口又怎能收回?阿招不由地有些緊張!
當他再次舉目凝視荒原盡頭時,一團團冰霧伴隨著隆隆巨聲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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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而近從地底傳來,
箭手上弦,騎士拔刀備戰,只要抬候一聲令下,車內便能頃刻間完成萬箭齊發的場景,可抬候並沒有這麼做,只到那團殺氣在距離車隊百餘丈內停了下來,才不急不慢地命令手下不要輕舉妄動,也是!這些小弩箭扎在對面那群野獸身上,只怕是會令它們越加瘋狂!
最前面的幾波銀角蜂馬飛奔而來,朝車隊兩邊散開足足圍了兩圈,冰霧消散,一個紫發黑甲的男人一手扛著大刀一手扯住韁鏈,雙腳蹬鞍將胯下那頭暴躁的雪山拓邏牢牢制住,身後則是一群數不勝數的白毛剛鬃與其各路雜獸,有長得像豹的,像狼的,還有像蜥蜴一樣的兩腳怪物,駕馭它們的皆人手一件各式兵刃,揮刀嚯嚯,時刻準備著衝鋒陷陣!
阿招看著這副陣勢估摸著與肆一猜的八九不離十,
「成成成!算你厲害,居然真的可以用鼻子聞出來!」
順著回頭朝肆一嘿嘿一笑:「嘿嘿嘿,肆一姐姐,嗯……這麼喊你沒關係吧,」
阿招不知道可否地確認了一下繼續說道:「額,話說看天聽地來估測遠近數目倒是聽說過的,但這用鼻子來聞出數目還是第一次見識,用鼻子聞出顏色來,我連想都沒想過,這這這其中的道道你能不能跟我講講,嘿嘿嘿……」
肆一見他服輸服的這麼爽快倒也有點意外,
「數目確實是看天看出來的,至於這顏色嘛……!」
肆一看了看陳穎川繼續說道:「能出動這般陣仗且有實力與大繁商隊抗衡的,除了荒原外萬峰林中的拓邏寨主,只怕是沒有第二家了吧!」
陳穎川點了點頭補充道:「沒錯,據說十年前他在羽山之巔收服了一頭雪山拓邏,便以這頭怪獸命名在荒原外開山立寨,」
澤水長老說:「我們商隊與他向來互不侵犯,何況萬峰林地處偏南,劫道也不順路啊!」
陳穎川:「哼,繞道八百里,怕不單隻是為財貨而來,」
頓了頓喝道:「傳令各車,一級警備!」
「是!」七武士異口同聲,紛紛退下平台勒馬待命,
陣前,
一副盛氣凌人的紫發男子與抬候隔空對視了一眼后,二話不說竟直接下令攻殺,
車隊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土匪打劫開場不都應該說上兩句嗎,這群畜生怎麼二話不說就開沖了?
澤水長老見狀立馬退居一層指揮箭手,
一輪放完二輪上,二輪放完三輪上,以次往複,隨澤水長老的每一聲怒「放」,空中便形成一股箭雨,沖在最前面的野獸就如春筍去皮一般倒下一波又一波!
儘管箭陣例無虛發也抵擋不住這群雜獸強悍的生存能力,倒下的雜獸過不了多久又能重新站起來,變成后蓄力量頂著前面的野獸往死里沖!
八十丈,七十丈,六十……陳欽年緊張到顫抖著讀數距離,商隊的箭陣只是緩慢了它們的衝擊速度,不消片刻,商隊將與這群畜生近身交戰,到那時,生死可就各憑本事了!
就在陳欽年報出五十丈的距離時,七位武士馭馬上台帶領所有騎士沖了下去,瞬間消失在一片混亂中,能看見的只是一條條血路在這片赤地上無規則的蔓延,直至縱橫交措,屍體遍地!
「好身手,好快的馬,好鋒利的刀,」阿招在上方平台看得是熱血沸騰,對那七位武士及諸位蜂馬騎士的手段,打心底開始生出十分的敬意,
「大繁商隊里隱藏著七位素有唐涯七劍之名的絕世高手,難道就是他們?那破書里寫的居然都是真的?唉,虧我一直當作軼事來看!嗯……回頭得好好找他們玩玩,討教討教才是!」阿招想著,不禁神情複雜,又是嘆氣又是喜悅的樣子,陳欽年撇了一眼阿招,也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
再看戰場,雜獸已被清理的零零散散,站在原地怒視狂吼也不敢再無腦衝撞,七武士與眾騎士已體力過半,可拓邏並不打算給他們留一點喘氣的機會,一揮手,原本圈在外圍的銀角蜂馬,分出百餘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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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們團團圍住,這回他們面對的可不是剛才那種只會送死的雜獸,而是同樣訓練有素的蜂馬騎士。
「不知剛才是誰說,肆一姑娘預測對了就跳下去給他們踩!」陳欽年突然陰陽怪氣地冒出來這麼一句,阿招一聽,這才想起來自己隨口打的那個賭,興奮地說道:「哦對了,差點忘了!」
說著,這個少年居然就赤手空拳跳了下去,連陳穎川都沒來得及阻止,陳欽年也只是這麼一說,沒想到這個少年還真敢應驗,抬候狠狠地瞪了一眼陳欽年,陳欽年埋頭不敢直視,
「嘿,兄弟們辛苦啦,你們就歇著,這裡交給我啦!」阿招在包圍圈外圍朝裡面喊道,頓時激得那些黑甲騎士哈哈大笑,
笑聲止,兩騎蜂馬齊頭並進踏向這位不知死活的少年,
「是那孩子,抬候救上車的那個人,」其中一位箭手驚道,
「可憐吶,報恩也不用這樣去送死!」澤水長老通過觀察孔看了一眼惋惜道。
但下一瞬,只聽數聲馬鳴,原本一腳就該被踩死的少年,居然反手一招借力打力將兩匹蜂馬橫摔出去,
拓邏看了也頗為吃驚:「這年輕人是什麼來頭?難道想一人擋我千軍?開什麼玩笑!」
風聲起,雪與沙同飛,羽山腳下的赤地荒原中,一邊是銅牆鐵壁,一邊是獸嘶馬鳴,兩者中間,一個渺小的少年橫戟獨立,戟是剛剛從那黑甲騎士手上搶來的,
「別兩個兩個上了,一起來!打個痛快,」阿招將戟扛在肩上挑釁道,
瞬時,一頭白毛剛鬃從陣後方抄了上來,背上之人單手揮起一顆大鐵球,一端纏身,一端與鐵球牢牢相扣,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武器,看起來相當威猛,
阿招不退反進,幾個閃身來到白毛剛鬃面前,背上之人反而因為距離過近而無法發揮出大鐵球的威力,正設法與少年拉開距離,打算直接沖將過去,再來個回馬大鐵球,可還未等他預想完,一戟槍刃竟從白毛剛鬃的後頸捅了出來,背上的大漢直接愣住,就在這個瞬間,槍頭再次突進,直破大漢面門,一戟雙殺,連人帶獸,僅一招之內!
「好小子,有種!」被包圍的商隊武士中有人這般贊道,通過阿招的這兩波殺戮,他們的體力得以一定恢復,相互之間暗使信號,確定好發起攻擊的同時,向四周斬去,說起專業,這黑甲騎士還是稍遜一籌,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這個少年身上,因此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已在不只不覺中倒下十餘騎,兩分鐘后,兩百騎蜂馬的包圍潰不成形,死傷大半!
而這時更多的蜂馬騎士正在撤離對商隊的圍堵,沖向那個連殺三人三獸的年輕少年,
陳穎川臉色沉重,正在權衡之際,少年一聲發喊,沉戟急步沖向蜂馬騎士團,就像一隻矯健的猛虎衝進狼群欲圖不軌!
「踩死他!踩死他!」為首的黑甲騎士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竟覺得自己能一戟囊死他,彷彿看到了片刻后的凱旋,幾度興奮的喊著……!
此時,一位手持長刀的黑甲騎士搶先了兩個馬頭,
「哼,想搶我頭功,沒門!」
雙向奔赴的速度是單向衝鋒的數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即刻間長刀先行斬下,只覺虎口一沉,刀尖鮮血橫流,定睛看去卻不見少年屍體,
「死了嗎?死了嗎?死了吧!」持刀騎士喘著粗氣在心裡暗自發問!下一秒……這一臉懵逼的騎士只覺坐下一股該死的推背感,正將自己向空中拋去。
在墜落的彈指間,只見下面一片亂鬨哄的景象,少年則像是一股漩渦,將迎面衝來的蜂馬陣營攪成一團血泥!
人頭,馬首,時不時地向空中飛來與自己面面相覷,有的人頭在脖頸斷裂處還耷拉著一截長長的喉管,這不是利刃所斬,更像是被暴力扯開的頭顱,
看得他只覺腹中一陣翻滾,落地時就瘋了,到死也沒搞明白這少年是如何避開自己的致命一擊!
「天啊,幸好是我們這邊的!」陳欽年暗自慶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