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一次狩獵

柳妤雲剛剛的笑容讓陳奕感到一陣寒冷。

在服務員被抬走後由另一位服務員繼續上菜，柳妤雲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細心品味著眼前的食物。

陳奕仔細想了想，自己現在身為邪教徒，這種事以後應該經常會有，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他放下心來，同樣開始享受眼前的佳肴，陳奕已經幾個月沒吃過蛋糕以外的食物了。

比起那位不認識的吃軟飯的服務生，吃飯才是最重要的。

「師弟，你不問我什麼嘛？」

柳妤雲表面是一直在吃東西，實際吃了幾口后他就抹了抹嘴，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觀察起了陳奕。

他本以為陳奕應該會有很多疑問或是對自己有些恐懼才對，畢竟是剛成為異獸使的人，前不久還是普通好市民呢，應該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接受這種事情才對，可是……

陳奕自始至終都在悶頭吃東西，沒有絲毫要問什麼的樣子。

柳妤雲一開始是覺得他大概是想通過吃來緩解心情，可是看陳奕的樣子，他好像真的只是吃的很開心而已……

於是柳妤雲終於還是忍不住先問了出來。

「我覺得師兄不會害我，所以不問。」

陳奕頭都不抬得回答到。

「啊，師弟你真的是～」

在聽到陳奕的回答后，柳妤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的臉頰微微變紅。

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陳奕記得這個味道。

他忍不住抬起了頭，卻看到了柳妤雲那張動人的臉。

柳妤雲一手撐著桌面，身體微微向陳奕傾去，另一隻手輕撫著陳奕的臉頰。

兩人的臉僅相差幾厘米便要碰上，柳妤雲痴迷的看著陳奕，淡淡的花香侵入陳奕的大腦，使陳奕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該死……」

陳奕一陣慌亂，眼前那美麗的面龐，不斷地在摧毀著他的神經。

「師兄！」

陳奕顫抖的擠出兩個字，眼神不斷向一旁撇去。

「叫我師姐～」

嫵媚又充滿誘惑的聲音在陳奕的耳邊響起，溫潤的氣息打在他的耳朵上，陳奕全身一顫。

「……」

陳奕的身體被固定住了一般，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法動彈半點。

「喂，不是吧……」

眼前的柳妤雲痴痴的看著他，抿了抿鮮紅的玉唇，與陳奕越來越近……

「嘎！」

陳奕自知已無力回天，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幾秒過後，沒有任何感覺傳來。

當陳奕鼻內的清香消失后，他睜開了眼，此時的柳妤雲已經坐了回去，滿臉不悅的看向了街對面的一家高級餐廳。

一個身穿黑色禮服，一頭金髮的英俊年輕人正與另一位穿著妖艷的中年女人相擁道別，柳妤雲目光所看的，正是那位英俊男人。

「嘖！壞人家的好事。」

柳妤雲砸嘴，一臉抱歉的轉過頭來，跟陳奕道歉道：

「抱歉哦師弟，我們下次再繼續吧。這次我們得先做入門教學，走吧。」

點了點頭，頓時鬆了口氣，同時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

「我在失望什麼啊……」

他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然後跟著柳妤雲，一起向那位已經遠去的金髮男人追去……

……

陳奕很慶幸，柳妤雲非常害怕顧赤峰，所以在任務與私事面前，他絕對不敢不選擇任務，這讓陳奕守住了寶貴的初吻。

顧赤峰派給柳妤雲的任務是教導陳奕獵殺狩獵者的知識，為的的能完成每周一次的萬獸之主獻祭。

而柳妤雲用來教學的目標，正是他們在餐廳外看到的金髮男人。

兩人緊緊跟在金髮男人身後，距離幾十米，剛好就是陳奕所能看到的最遠又不被男人發現的距離。

柳妤雲跟原本一樣，牽著陳奕的手，這逛逛那逛逛的，眼神偶爾才會撇一眼金髮男人，然後繼續逛街。

「最重要的是觀察。」

柳妤雲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絲帶，一邊輕聲說到。

「嗯。」

「我們有一周的時間，所有有很多時間進行觀察。我們的目標是狩獵者，總有一些有著奇奇怪怪的能力，如果不小心觀察的話，容易丟了小命。」

柳妤雲微笑著將手上的絲帶放下，轉頭又去了一旁的麵包店。

「師兄，他走了。」

雖有點抵觸，陳奕還是跟著柳妤雲進入了店內，隔著玻璃窗看到，不遠處的金髮男人已經失去了身影。

「沒事，還有，叫我師姐。」

柳妤雲並未在意，而是與店員聊天，不久，那男店員紅著臉把一袋麵包送給了他。

陳奕就一直站在玻璃旁張望著，就在柳妤雲帶著陳奕出來后，金髮男人也同樣從另一邊的小巷子中走了出來。

他身上的黑色禮服已經脫下，改換上了一件不起眼的便衣。

「走吧。」

柳妤雲把麵包塞到陳奕的嘴裡，繼續跟了上去。

男人兜兜轉轉幾條街后，到了一片住宅區，他輕扣屋門，一個抱著小孩的女人探出了頭來。

女人先是一喜，然後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人後，拉著男人進了屋。

確認男人已經進去后，柳妤雲拉著陳奕，來到了屋子前。

他手上出現了與顧赤峰一樣的透明方框，方框變大，罩住了兩人。

「這是隔氣術，以後師傅會教的。要觀察好目標的每一件事，絕不能大意。」

兩人繞過院子來到窗邊的過程中，剛好有行人經過，看了這邊一眼，完全沒有理會兩人。

陳奕的心怦怦直跳，他難得的出現了緊張感。

兩人蹲在窗下，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女人與男人歡快的聲音，以及嬰兒的哭鬧聲。

「真是兩個畜生。」

陳奕忍不住罵了句，柳妤雲笑了笑，說道：

「呵呵，就是這種傢伙，才有獵殺的價值嘛。」

柳妤雲頓了頓，開始說明：

「從這裡可以得到許多信息，你仔細聽。」

他笑著指了指耳朵，示意陳奕認真聽。

「哈……哈……哈……嗚嗚嗚……」

除了兩人令人厭惡的聲音外就只剩孩子的哭泣，陳奕不解的看向柳妤雲。

「聽他們的喘息。」

「嗯……聽不出什麼呢……」

陳奕繼續低聲認真聽著，除了噁心還是噁心。

「沒事，機會還有很多。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這個女人，是一位律師的夫人，生有一兒一女，女兒讀還在上學，兒子就是正在哭著的這位。

女人的丈夫很少回家，女人一個人每天辛苦的帶著孩子。

而這個金髮男人，其實是她女兒帶回來的……」

柳妤雲輕聲在陳奕耳邊介紹著。

「聲音是很重要的信息，你聽兩人的呼吸聲，先來說女人的吧。

這女人一個人帶著孩子，又包攬家務，要養小嬰兒可是很麻煩的哦，所以多少會有一絲疲憊。

但你從這個女人的呼吸聲上有聽到嗎？」

陳奕側耳仔細繼續辨認了一番，確實，這女人的聲音太過輕鬆了。

他驚奇的點了點頭，柳妤雲笑著繼續說道：

「對了，這就只能說明，這女人是個狩獵者，男人也一樣。我們無法得知對方的等級，想想，如果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貿然進去，那不就危險了嗎？」

「嗯。」

「我們異獸使的每一步都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

陳奕突然發現，這教學的用處，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嗯，還有一點，對方有可能會隱藏實力，因為其實也是有一些釣魚執法的人存在，必須仔細辨認，而最好的辨認時期，是完對方全放鬆警惕的時候。

這種時候有很多，我們眼前就有一種，在他們結束的最後階段，去感受那一瞬間的氣。」

柳妤雲閉上了眼，陳奕靜靜看著他，就在裡面的喘息聲達到最高處的時候，他再一次睜開了眼。

「大概在e級到cc級之間，女人更低一些，走吧。」

柳妤雲拉著陳奕離開了房前，到不遠處又一次埋伏了起來。

幾分鐘后，男人一臉酥爽的走了出來，沿著街道繼續在走著。

再次繞過幾條街，男人到了一間破舊的屋子前，一個原本正在門外打掃的美麗少女在看到他后，欣喜的撲了過去。

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屋子。

「女孩是富源食材產老闆的女兒，為了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離家出走了，現在在工廠打工生活。

不管怎麼說女孩的父親還是有些勢力的，說不定會派人監視女孩，所以我們就不過去了。」

兩人這一次沒有到房前，而是在遠處等待著。

十幾分鐘后，男人就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女孩面色紅潤的跟在他身後，一臉依依不捨的將袋什麼東西送給了男人。

兩人深情擁吻后便告別了。

男人沿著街邊繼續走著，在路過拐角處的一處垃圾桶時，一臉嫌棄的將那袋包裝精美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拍拍手后離去。

「師兄，吃的誒。」

陳奕將那袋東西撿了起來，發現裡面是一盒餅乾，從那看起來想盡辦法弄好看卻仍然不怎麼樣的外觀來看，應該是那女孩自己做的。

「叫我師姐，送給師傅吃吧。」

「嗯。」

陳奕點了點頭，小心將餅乾收了起來，然後繼續跟著金髮男。

「這次的時間比上次短了很多，出來的時候他卻依然沒有什麼疲憊感，所以推測，等級大概在eee到c之間。」

「……」

陳奕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好，應該說……很厲害？

沿著街道，男人又來到了下一家。

「女孩把給母親治病的錢交給男人去『投資』，男人全部拿去享受了，女孩餓著肚子在母親屍體前痛哭的時候，這男人正在高級餐廳和另外一個女人有說有笑的享受著大餐呢。」

柳妤雲繼續說明著，聲音之中不含任何的同情或則是憤怒之意，只是淡淡的說明著。

「……」

陳奕感到了一陣不適。

又是幾分鐘，男人笑著推門而出，出門后不忘在吐了口唾沫，手裡數著鈔票，笑嘻嘻的。

「哈哈，這蠢女人可真夠蠢的，雖然少了點，湊合著去喝個酒吧。」

男人拿著女孩辛苦攢下的生活費，消失在夜色之中。

女孩還在揮著手，帶著幸福的笑容目送他的離去，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

男人接下來又去了好幾家，大都是一些純真少女和一些有錢婦人之類的。

夜也深了，十一點，男人在離開最後一個婦人的家后，搖晃著身體，打算趕往老街的一間酒館。

「呵呵，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找到不錯的女人。」

他正在尋找著，今晚能與他共度一晚的女人。

「果然，還得嫩的好……」

男人舔了舔嘴唇，不斷回味著回味著，他走過兩條街道，再經過一個拐角，便能到達那間酒館了。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被一道立在馬路旁的倩影給吸引住了。

夜已深，除了那些酒館外，大多數的店鋪都已關門，早上熱鬧的街道上此時空無一人，無比的寂靜。

月光打在那道倩影上，那迷濛的美麗臉龐瞬間就將男人的心勾住了。

微風吹動，男人用力咽了口口水，接著嘿嘿一笑，開始接近那道身影。

男人悄無聲息的咬破了舌尖，他將手捂嘴，手指輕點舌尖，一滴鮮紅的血滴留在了他的指尖。

在距離那人所在幾米遠時，他假裝東西掉落，將那滴血按在了地上。

馬路中多了一滴鮮紅的血液，它如活著一般，微微抖動著。

男人側眼看了眼女人，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他奸笑一聲，遠遠的繞過了女人，女人的另一邊。

他重複剛剛到動作，將血放在了地面上。

兩滴血連成一條直線，女人處在直線之中間。

以女人為中心，兩滴血環繞著，以難以察覺的動作迅速移動，劃出了一道血圈。

血圈完成之際，男人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然後整理衣服，走向了女人。

「這位小姐，您遇到困難了嗎？」

在走進看清女人面容后，男人的神情更加激動了，他的呼吸難以掩飾的變粗了。

「嗚……嗚……」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掩著嘴不斷哭泣著。

即使是哭泣聲也是那麼的動聽，女人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男人再一次忍不住的抽動鼻子。

「你別哭，有什麼事我我能幫您的嗎？」

男人面帶笑容，十分紳士地將手扶在了女人的那白嫩的肩膀上，感受著手中的滑嫩，男人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衝動。

「您能帶我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嗎？」

女人終於說話了，帶著哭腔，柔弱地說著。

男人只覺得心中的那股火愈燒愈烈，他的呼吸不斷加重著。

「如果您不經意的我，我可以帶你去。」

男人握起女人纖細的手，在確認女人沒有抗拒后，微笑著拉著女人向不遠處的巷子走去。

他們邁過了男人所劃出的「血線」，迎澤月色，消失在了街道上。

男人沒有發現的是，他的那兩滴血，在他滴下的那一瞬間，便被一塊與血滴同樣大小的透明方框，給框入了其中……

……

「哈……哈……」

男人心中的慾望讓他幾乎失去理智，香味不斷在鼻中纏繞，那鮮嫩的手，使他再也按耐不住了。

在還未完全經過巷子的時候，他便放棄的去往旅店，將那人推到了牆上。

「讓我們忘掉所有的不快……」

他在女人的耳邊輕聲說著，手已經在她的身上不斷游移了。

「哈……哈……哈……」

他如野獸般，溫熱的長舌在女人白嫩的頸部滑過……

慾望在不斷擴大，他的身體在發熱……

「哈……哈……啊！？」

他的手，突然觸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當即一聲大叫，大腦回復了理智，趕忙想要推開「女人」，可是，卻為時已晚。

女人如蠟燭一般不斷融化著，變為了濃稠的「蠟油」。

男人的身體如融化一般沾在了蠟油上，他的手，他的舌頭，每一處剛剛觸碰到女人的地方，都隨著那蠟燭一同融化。

他的舌頭落在了地上，吱一聲，化為了液體，發出了濃烈的蠟味。

男人奮力的掙扎，他的手上血液出現，凝固成了刀的形狀，男人奮力用血刀劈開了眼前的蠟。

血液與蠟油混為一體，如發生化學反應一般，開始沸騰，膨脹。

最終，已經看不出形狀的女人身體如氣球一般脹得巨大，砰的一聲，化為了無數的油滴散落各處。

男人掙扎著倒在地上，用手將臉上的「蠟」抹去，他的一隻手還在不斷融化著。

血液滲出，包裹住了他的斷臂，開始緩慢凝固。

男人顫顫巍巍的剛想起身，散落在四處的液體突然動了起來。

以極快的速度，將男人的身體四肢粘在了牆上。

男人憤怒的嘶吼著，任憑他的血液怎麼切割，都無法將那些粘稠鬆軟的液體給切下。

噠……噠……噠……

巷子的另一側，一個女人身後跟著一個男孩走了出來。

他們來到了男人前，女人那美麗的臉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這女人，與剛剛男人所抱著的，是一樣的。

陳奕看向柳妤雲，眼中充滿了崇拜之意。

「師兄，接下來該怎麼辦？」

「叫我師姐。接下來嘛，當然是把他的身體獻給主了～」

柳妤雲笑著舔了舔嘴唇，那動人的微笑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尤為詭異。

「放開我，你這記女養的！踏馬的放開老子，不然我讓你們不得好死……」

金髮男人面目猙獰的不斷掙扎著，他的手上不斷有鮮血湧出，然後又被粘在他手上的紅蠟給吸收。

咔！咔！

柳妤雲目光一寒，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半人高的奇怪剪刀，陳奕在上面感受到了濃郁的萬獸之主氣息。

「呵呵，師弟，你覺得能剪幾段？」

「嗯？」

陳奕愣了一下，然後好像明白了什麼，會心一笑。

「……17段吧。」

「我賭14段，師弟，輸了的要讓我親一口哦。」

「贏了呢？」

「你親我一口。」

「當我沒說……」

下一刻，男人的嘴被「蠟」封起。

原本還不知道兩人什麼意思的金髮男人瞪大了眼睛，下半身突然一陣清涼。

「嗚!嗚!嗚——!」

月光撒滿了，這座名為希望的希望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