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兩個路明非

「路明非先生，請隨我來。」

侍者標準微笑帶著恭敬禮節，領著一家四口上了一處電梯。

「這裡是vip旋轉吧，那位先生就在那裡等您。」

侍者錯后一步，讓出位置後退下。

「你好，路明非！」

一個魁梧的老人一把握住了路明非的手，路明非絲毫不慌，右手微搖了搖，回以一個淡定的微笑。

「你好，先生，您就是古德里安教授吧，感謝您對我的認可，還有，您的中文真好。」

路明非從容應對著這個熱情的白髮老人，和一同來的叔叔一家的發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真不像。」古德里安教授身後的諾諾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說路明非和資料上的不像，還是說這對親戚不像。

「要吃早餐嗎，一起來吧。」

古德里安教授盛情邀請這一家，一份份價值不菲的早餐帶著一杯鮮榨果汁被幾位侍者送到了每個人的面前。

古德里安教授拿出各種證件，遞給路明非的叔嬸，他在來華國前就已經做好了功課，擺出各種證書信件更讓人信服，而且華國人更喜歡在餐桌上談事情。

看著那個老頭侃侃而談，忽悠著那幾個不靠譜的親戚，路明非一陣蛋疼，你們就不能想想，真是要有這麼優秀的大學，怎麼會看上我這樣的學生。

穿著牛仔褲白襯衣的酷女孩湊到路明非跟前，「我叫陳墨瞳」，她說，「卡塞爾08級學生，華裔，是你的學姐。」

路明非從進入總統套房開始視線就一直在古德里安身上，還真沒有注意這有個紅頭髮的漂亮女孩，小表弟路鳴澤倒是注意到了，可是剛瞟向女孩的龐大處就被對方那森冷的眼神瞪回去了，然後縮縮著，臉蛋通紅的低著頭。

路明非轉過頭，習慣性標準的微笑，面向女孩準備禮貌開口，在見到她容貌的一瞬間，路明非眼睛閃電般的半眯了一下。

怎麼那麼像，路明非想，氣質倒是差太多了，拋棄都是火紅髮色，不同處還是很多的。

「抱歉，這位美麗的女士，你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請問，你是否是有姐妹，或是親戚，可能叫繪梨衣的一位女孩，也許初次見面這麼說有些冒昧，但這件事對我有些重要。」

路明非深鞠一躬，眼睛放光的盯著陳墨瞳，或者說諾諾。

他的富婆榜一頭像聊天亦或是給他發的照片都是那種柔軟光滑的紅髮女孩，她會用瑰紅色的眼睛盯著鏡頭，也偶爾還會俏皮的頂著一隻黃色的橡皮鴨子。

路明非承認自己多次為富婆發的照片心動不已，偶有往色色方向思考人生。但他其實不認為富婆真實就長那樣，上帝給你開了一扇門，必然給你關上一扇窗。

難道真的有人失去了煩惱，收穫了常人無法想到的快樂？（繪梨衣：看過來，看過來）

要是真找到那個巫女服女孩，也許他可以問問聯繫方式，在一萬份可能性中，真遇上了一個富蘿莉呢，路明非抑制住內心的胡思亂想，忐忑的等待答案。

「沒有，我家裡人都死光了。」

諾諾用淡漠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老油條路明非聽出女孩不願意去談關於她家裡事，看情況她和家裡人關係很僵。

識趣的轉出話題，路明非去準備聊些別的。

「明非，孩子，差點忘了這件事，」古德里安教授似乎想到什麼，拿出一本相冊，翻到後面，一男一女兩人走在花園，背景是古樸城堡似的卡塞爾莊園，兩人握著彼此的手，陽光下是如此的和諧。

「都多大了，還搞浪漫。」後面的嬸嬸酸酸的說。

路明非看著照片，那對夫妻笑的那麼開心，身旁盛開的花朵也只成為了背景板，兩隻手連握在一起，路明非也笑了，這對爹媽，怕是忘了還有自己這個親兒子吧。

「還有一封他們給你的信。」古德里安教授又拿出一份列印紙，遞給路明非。

「原來如此。」路明非看完了整封信件后，也明白過來，為什麼這麼大的餡餅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那個壯老頭來到路明非的面前，清了清嗓子，低沉的語調配上他美式風格的中文說了一句。

「明非，爸爸媽媽愛你。」

這出乎意料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路明非也笑著，笑著笑著就流下眼淚。

「我去趟洗手間。」

路明非轉身走到麗晶酒店的衛生間，他在洗手台前清理著臉上的淚痕，某時，視線透過鏡子中倒影，路明非緩緩開口。

「你怎麼來了？」

身後的諾諾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來上廁所，你管的著嗎？」

「也是，抱歉。」路明非乾笑著，剛收到父母的消息，自己太過神經質了。

路明非整理好儀容，發現那個少女還在他身後看著自己，有些不解，「你不是要去衛生間嗎？」

紅髮小巫女露出狡猾的笑容，「我看看我未來的小弟，不行嗎。」

路明非的心中其實升出一絲不悅，但成年人的哀樂是不輕易表現在臉上的，他笑笑，轉身回去了。

「這是花旗銀行的票據，當然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查一下這個，我還是哈佛大學的終身教授和古生物研究協會的理事。」

古德里安教授熾熱的視線讓路明非感覺很尷尬，他甚至聽到了另一面座位的表弟嘟囔著真是攤上了對好爹媽，走了狗屎運。

看著路明非還沒有回應，教授有些焦急，「明非，是條件還不夠嗎？」

「您誤會了，教授，我看見的是一屆又一屆活力四射的學員，是熱情似火的帆船競賽，毫無疑問的令人嚮往，貴學校在美國貴族階層相必也是數一數二的優秀。」聽見路明非的話，古德里安放下心來。

「可是，」剛壓下不安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古德里安不禁感慨華國的文化深奧，萬事都怕可是，轉折到他這個老心臟都要受不了。

「古德里安教授，但，我覺得不適合，也許我可以因為父母的榮譽所加入貴校，但我還是自知的。」

「一個人有多大學識能力才配得上他的地位格調，」路明非真誠的看著壯老頭的眼睛，「也許在貴校我連最基本的學科都會掛掉，正如我現在高中的差成績，到了如此優秀的貴校，成了一個連大一都過不去問題學生，那種情況豈不是更糟。」

叔叔和嬸嬸也彷彿夢醒般恍然，又是複雜的看著這個「不成器」的侄子，嬸嬸嘴裡喃喃著，長大了，這個孩子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了。

雖然為他的決定可惜，但嬸嬸這回決定站路明非，這個女人走到路明非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明非，你自己做決定吧，無論如何嬸嬸都支持你。」

「謝謝，」路明非洒然的微笑，對著那個老頭禮貌致歉。

並和一家人走出了這間豪華的套房。

「明非……明非……」後方的古德里安如機器人般念叨著，伸出的手好想挽留，活脫脫的現場瓊瑤劇。

「停下，教授，人都走了。」

諾諾無所謂的提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可是s呀，要是讓校長知道今年的s級沒入學，校長包括校董都會殺了我的。」

古德里安一臉頹廢，看著陳墨瞳，突然想到。

「諾諾，你不是能側寫嗎，快來幫幫我測一下路明非不來的原因。」

「人家說的多真誠啊，還用側寫？」

諾諾努努嘴，確是分析道。

「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我測寫這些資料，預測出路明非應該是個頹廢，悲觀，簡直就是一個衰字，還有孩子心性，我的評價就是個衰小孩。」

「怎麼可能，」古德里安反駁道，「他明明那麼的……」

「是是是，」諾諾不耐煩的打斷他，「還有一個版本，是我測寫見面的這個路明非。」

「什麼樣？」古德里安那副興奮的老臉湊過來。

「從容，紳士，他懂禮儀，有風度，如果不是面對面，我會認為這是個理所應當的成年成功人士，或者是，天生的精英。」

啪啪啪，古德里安立刻鼓掌，比別人誇獎自己都高興，「這就是，天生的s級啊。」

諾諾看著老人這幅活妥妥「s」吹模樣，扶額嘆氣。

諾諾沒說，上面的只是通常的普通側寫結論，在洗手間時，她還對路明非發動了她天生的側寫能力。

結果，她什麼也看不到。

旁邊的古德里安喋喋不休的念叨著如何把路明非騙到卡塞爾，一句又一句的詢問著她有什麼主意。

「是是是，好好好……」諾諾隨口應付著，心中思索，路明非，果然是謎一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