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李靖的抉擇
李靖一路苦悶無比，他一遍又一遍想著李淵剛剛不同凡響的氣勢，越發篤信李淵有不臣之心。
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不過好在李淵並沒發現李靖已經得知他的秘密，對李靖沒有生命威脅。
到達廂房后，李靖愁眉不展，緊張地想著之後的對策。
向李淵借兵收復馬邑，使他唯一一個能夠自救的機會。
如今不僅沒能借到兵，還發現李淵的驚天秘密。
這該如何是好？
……
李世民帶著劉文靜、段志玄、劉弘基等人回到留守府，一身酒氣，但興高采烈。
他今晚收穫很大，晉陽的豪傑很賣李世民和劉文靜的面子，特別是太原王氏，派了家族好久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前來捧場。
有了晉陽縣令和太原王氏從中斡旋，再加上唐國公、太原留守二兒子的身份光環加持，這些豪傑很快便與李世民打的火熱。
相信這些人日後會成為李家的鐵杆支持力量。
「還是這些豪傑好打交道，沒讀書人那麼多的彎彎繞繞。」李世民回憶起晚上宴請場景，不由想到。
大廳中，李淵還在和裴寂討論著。
李世民帶領眾人來到大廳中，向李淵請安。
看到李淵一臉凝重的神色，李世民詢問道：「父親，何事讓你如此憂慮？」
李淵皺著眉頭向幾人說明了馬邑郡現在的局勢。
劉武周兵鋒銳不可當，接連拿下馬邑周邊的眾多小村落，地盤擴大不少。
「要想擊敗現在的劉武周，確實是像李靖所說那樣，需要有強力的重甲騎兵才行！」
李淵嘆了口氣，現在軍中人員武器都好解決，但這重甲騎兵，可真太難籌備了。
「李靖？」
李世民聽到李淵的話，酒醒了大半，忙急切道：「爹，你說的李靖，可是三原李靖？」
李淵沒想到李世民會對李靖如此在意，奇怪道：「正是他，二郎你怎麼對他感起興趣了？」
「這可是未來的大唐軍神啊！一定要將他留下來！」李世民心中邊想，邊回應李淵道：
「我聽說韓擒虎、楊素都極為推崇李靖，因此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一半的隋朝四大名將，都極為賞識他。」
李淵呵呵笑道：「原來如此。不過不見也罷，李靖世人言過其實。」
不然為何以他關隴貴族成員的身份，都已經快五十了，還不過是個郡丞？
聽到這話，李世民面色古怪，但不好直接反駁李淵，便轉移話題道：「對了，父親，李靖人如今在哪，我想見見他。」
李淵詫異地看著李世民：「這有什麼好見的，不都一個鼻子兩隻眼。」
詫異歸詫異，他還是回答道：「我安排李靖在西廂房，你要想見他，可以去那看看。」
李世民輕嗯一聲，帶著幾人離去，前往李靖留宿處。
……
廂房內，李靖緊皺的眉頭終於慢慢舒展開來。
他想到了一個既不用向李淵借兵收復馬邑，也可將功補過的法子，更能處理李淵威脅的一舉三得之計。
向朝廷揭發李淵！
念頭一出來，李靖激動不已，越想越覺得可行。
以李淵唐國公、太原留守的高貴身份，朝廷向來十分重視。
如果他向朝廷揭發，提前遏制住這麼一個重量級官員的造反，想必皇帝會念在這個功勞的份上，對他丟失馬邑的罪責不再追究。
那時，他將將功補過，擺脫當前的致命困境。
「李淵，不好意思，我不借你兵馬了。
我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李靖打定主意，便不再猶豫，匆匆將李淵給的新袍子放在塌上，依舊穿著自己那身破爛衣裳。
他專挑黑暗小路，從草地翻牆逃離了太原留守府，準備前往江都告御狀。
……
「二郎，李靖這人有什麼過人之處，你竟然如此重視他？」段志玄納悶問道。
他從沒見過李世民對哪個人如此上心，都已經晚上了，還想著上門拜訪對方。
不由得，段志玄也對李靖有點好奇起來。
「以後你就知道了。」李世民含含糊糊。
很快，幾人到達西廂房。
輕敲門，卻無人反應。
「難道睡了？」
這時，段志玄盯著旁邊草地上泥濘的腳印，大聲喊道：「二郎快看，李靖他跑了！」
李世民看向段志玄指著的地方，果然，一串腳印從泥濘草地上一直蔓延到牆角。
看樣子，李靖竟然是翻牆而出。
這發現頓時讓李世民目瞪口呆。
李靖果然是兵法大家，總是出人意料，不走尋常路。
李世民暗笑搖頭，既然今日無緣相見，那便留到以後再見吧。
總歸是要見的。
再次回到李淵房間內，李世民告知了所發生的事。
李淵聽說李靖不辭而別，竟然還是翻牆而出，也是微微一愣，面色古怪：
「這個藥師啊，不就是沒借他兵馬嗎，至於這樣嗎，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了。
難怪一直在馬邑郡丞位置上上不去，這與人打交道的能力也太差了！」
走就走了，李淵並沒把這當回事。
他聽說李世民晚上與太原豪傑交往甚好，心情也不由好起來，對李世民一番誇讚。
連平日極少說李世民好話的裴寂，也發自內心讚揚了幾句。
搞定太原的各路豪強英傑，李淵自信可以把控太原的一舉一動。
眾人按照李淵的部署，繼續在從各個方面做起兵的準備。
……
李靖一路南下，看到到處都是盜賊，路途十分難走。
只得走走停停，專挑無人小路。
他心中煩悶不已，一路有沒有其他認識的人能夠提供幫助。
像這樣的速度，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到達江都。
走到一出險要關隘處，李靖不得不停了下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唯一一條南下去江都的道路，竟然被盜賊把守封鎖了！
李靖心涼了半截，苦笑不已。
這也太倒霉了！
他觀察了幾天，盜賊把守甚嚴，根本沒有辦法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穿過去。
無奈之下，李靖只得改變目標。
「眼下只能退求其次，去長安向代王楊侑舉報李淵了。」
他嘆了口氣，又調轉原本計劃南下的方向，朝著西邊的長安出發。
一路依舊漫山遍野的盜賊。
李靖心驚不已。
這大隋天下，已經亂成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