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遲到那點事
「報告，教官！一班有一位男同學未到。」
許林森健壯的身軀里發出尖銳的聲響，點完名后，向陳和說道。
陳和不屬於軍人的白皙面龐頓時黑了起來，聲音逐漸冷漠詢問道：「誰沒來？」
「周經緯。」
與此同時，二班的臨時負責人也報告到該班有兩名男生遲到。
「知道了，歸列吧。」
此時的陳和心中已然有一絲火苗升起，刺頭到哪裡都有，令他沒想到是這才軍訓第二天，就有人膽子如此大。
至於緣由，他不會過問。八點到操場集合，這是第一天軍訓時一再提及的事情，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遲到。
好傢夥，一連三位男生遲到，看他陳和好欺負、沒有任何經驗嗎？
清晨的陽光如同幼童，滿懷善意，二田的操場空氣清新，軍訓的學生感覺非常愜意。
有經驗的趙斯年知道，年輕教官也是和他們差不多的年齡，泥人尚有三分火氣。第二天，就有同學沒有尊重他，勢必激起他憤怒的情緒。
但願，今天不會有其他事情發生吧，要不然，倒霉的終歸是他們這些學生。
趙斯年心中喟嘆。
教官陳和先讓眾人將帶來的飲用水放在後面的欄杆下，然後開始做著熱身活動。
半小時一晃而過，遲到的三人悠悠而來。
陳和面帶寒霜，剛才太陽逐漸升高帶來的溫度都隨之驟然下降。
「你們三個給我站到旗台上去，雙手抱著旗杆。」
然後，陰惻惻道。
「身軀弓著，雙腳站在台階邊沿，露出半個腳後跟。」
周經緯三人雖然有膽子遲到，不過終究只是剛入大學的毛頭小子。沒有本事敢於違抗教官的懲罰，況且此事不佔理，即使鬧到學校處，他們反而會更倒霉。
於是，三人心中一陣罵娘，暗道晦氣。
只得乖乖照著，在偌大的操作做著社死行為。
臉皮厚的周經緯覺得無所謂，一副「擺爛」的壞學生形象，似對周遭的一切毫不放在心上，大概是這個班上沒有他喜歡的人？
又是半個小時一晃而過，九點的微風緩緩襲來，帶來清爽的舒適。
站台上的三人則是遭罪不已，這般處罰，是哪個「變態」想出的法子。咋看無甚出奇，才站了半小時，這雙腳就已經麻木。
雙腿打著顫抖，額頭上如豆子大小的汗水一顆顆向下流著，汗濕衣襟，領口開闔處胸口宛如淋了場雨。
不過，這一切與其他的學生無關，他們是難以看見的了。
所謂殃及池魚，今日怕是要好生遭罪一番。
陳和不再似昨日那般隨和好說話，果然，當兵的都不簡單。
一個小時的站軍姿過去，眾人猶如過了半個世紀，渾身難耐。以為可以結束休息，豈料陳和拿起手機，緩緩向二連的方陣走去，與他們的教官張歡攀談起來。
目光斜視，學生們心內一涼。
完了，芭比Q咯！
有幾位女生更是咬牙切齒，咒罵了陳和好幾百遍。
「我真的會謝。」
都是大學生，剛經過高考三年洗禮，個個智商皆是在線，哪裡不明白陳和這是「恨屋及烏」。
兩個小時過去，眾人解脫。
趙斯年去教學樓買了幾瓶水，結束站軍姿的學生趕緊補充水分。
有幾人的水直接一口飲盡，更慘的是還有人沒帶水。
趙斯年將買來的山泉水遞到王淼淼等人面前，瀟洒一笑道。
「早上忘帶水了，剛去教學樓自助機買了幾瓶水，有需要的同學可以自取。」
王淼淼幾個女生正無助之際，趙斯年的這幾瓶水似天降甘露，急她們所急。
幾人內心對他一陣誇獎。
王淼淼更是大膽。
「男神！」
她的瓜子狐媚臉上浮現一抹羞怯，纖纖細手撩了下額頭上的秀髮，只是很快隱了下去。
說完后的趙斯年，放下另外四瓶水，拿起兩瓶。
一瓶留給自己，另一瓶遞給了陳和。
教官給趙斯年點了個贊，這小子懂事。
不過，還是揮手作罷，示意不用，自己有帶水，有心即可。
趙斯年也沒多作姿態，見狀，毫不在意，慢慢回到方陣。
這一波，俘獲人心，值了！
一上午，教官開始教新生如何齊步走。
只是，一連好幾個小時過去，工商一班與二班的人好像提前商量好一樣，與陳和作對，報復早上的懲罰。連續好多次的排練之後，隊伍走的依舊參差不齊。
不到二十歲的陳和閑暇之餘瞟了眼隔壁二連的方陣，逐漸失去耐心，在張歡的教導下，他的學生走的非常整齊。
完事之後，還來到趙斯年他們所在的陣營面前示威。
「陳和，要不要我幫你帶帶，教教他們呀，這群人就該給點教訓。要不然給他們三分顏色就敢開染房！」張歡矮小的個子里藏著不懷好意，開啟嘲諷大招。
陳和年輕氣盛，哪能受這種鳥氣？
讓張歡這痞子來教，豈不是顯得他很無能？
只能把怒火發泄到新生身上。
一遍遍操練之後，其他人猶如提線的木偶，任陳和來回擺布，差強人意。
陳和勉強放過趙斯年等人，午後，眾人再次彙集操場。
這次，沒有人敢遲到了。
人間天堂的杭城，氣候變化多端，鮮有江南水鄉的宜人。
八月末的錢塘財經，猶如剛進入夏日一般，室外溫度能將人烤熟。一日之間，風景不同。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突然就是暴風驟雨。
正在練習齊步走的軍訓學子，暗自欣喜。
感謝老天爺送來的一場及時雨，救他們於火熱當中。
「報告！教官。」
有年輕小生壯著膽子，向教官問道。
「說。」
陳和停下步伐，注意到喊報告的學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
「您看，這外邊的雨下的蠻大。咱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不用訓練了。」男生撓了撓腦袋，說出了大部分學生的心聲。
這場雨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呀！終於不用風吹日晒，汗流浹背。
陳和聞言，稍微一愣。他畢竟只是個新兵，有許多突髮狀況並不知如何應對，故而轉頭望向隔壁一個皮膚黝黑，身材不足一米七，一副痞子模樣的教官。
那是二連的連長張歡，喜怒無常，對待女生臉上充滿笑意，對待男生一副司馬臉。
即使陳和心中有多看不起張歡，但是這種情況，不是他能做主的。
老油條張歡見帥氣的陳和如此上道，笑的猶如一朵菊花，燦爛至極。
然後大手一揮，讓所有軍訓的學生轉到地下車庫去軍訓！
所謂世事無常，你以為翻過了山，或許前面還橫亘著一條河。等待新生的將是另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