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你家的小美人

火鍋店的窗戶是玻璃的，站在店外的人完全可以看到店內的。

火鍋的熱氣升起來，陸北將領子放了下來。

猛一轉頭，冷不防，和顧若寧對視，那一時好像有星火在他的杏眼中，灼灼的。

雖然一晚儘是夢魘，此時卻一點都不感到困了。

他不自覺地，伸手舉起酸梅汁飲了一口。

舉止第一次那麼粗魯，沒有禮儀，甚至太急了，一口咽下去后，竟咳嗽了幾聲，喉結笨笨地戰慄。

站在玻璃后的顧若寧將他的慌張盡收眼底，也自然看到了他咳嗽后，慢慢用習慣攪拌酸梅汁，強裝鎮定的樣子。

玻璃內是人間煙火，玻璃外是真實的寒冬，顧若寧穿了身新買的大衣站在外頭往裡看，一雙美人手輕輕貼到了玻璃上，所有內部的燈火都往那手心中鑽。

就好像那些人間煙火都是她的，那些在人間煙火中忙亂生活的人，也都在她手心底下。

今天降溫，顧若寧縮在大衣底下，鼻尖微紅，像是一顆放在鍋中慢慢燉的紅棗。

她碰了碰自己發紅的鼻尖，看向許言問：「就是他，你現在認識了？」

許言想了想，並不是很確定：「嗯，我臉盲，可我認識那件襯衫了。」

半天，許言又問出一句：「他給你蛋糕了嗎？」

顧若寧歪了歪腦袋：「真是可惜，沒有呢。」

輪到許言不理解了：「莫非不是給你的？」

顧若寧又一次看向火鍋店內，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頰，鮮紅的蔻丹正好在眼瞼下，一對眉眼彎彎的，正在看陸北，他在切香菇，橫豎方向上各一刀，切成四份，規規矩矩十分嚴謹。

比起許言，反而是顧若寧有自信：「沒事的，我會給他機會的。」

機會很快就來了，用完火鍋，陸傑說要和同學一起去打羽毛球。

正規的羽毛球館人多，並且不好預約，幾個小學生就約好在陸家門口的一片空地上打羽毛球。

說是陸家的，其實是顧家的，陸家租房的時候僅僅只是租了個二號房，並沒有租下二號房門口的空地，所以，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那片空地在名義上算是顧家的。

顧若寧和許言出門就只是吃了個芋圓，又去書店買了幾本書本回來。

兩個人本來就是宅女，並沒有太多出去走走的想法，所以做了想做的事就立馬回來了。

許言有車，顧若寧沒有駕照，所以是許言開車帶顧若寧回顧家的，二人一回來，就看到陸傑和五六個同齡的孩子一起在打羽毛球，打的時候嘴上少不了罵罵咧咧的。

許言停下了車，轉頭看顧若寧。

許言平時是個社交恐懼症患者，至少在陌生人跟前是一個社恐。

那個社恐在顧若寧眼皮底下煽風點火：「你看人家小孩子家家的，怎麼身上穿的都是新的呀？」

顧若寧平時就不是很乖，聽到許言的慫恿，就有了動拳頭的心思。

那陸傑和同學打比賽輸了球，就開始用語言諷刺人家，於是許言又說：「才多大年紀，罵人那麼難聽，你家小美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應該不會罵人吧？」

顧若寧又一次點點頭，許言又說：「你看看你家小美人，掙了錢就給你買了個蛋糕，都不想給自己買點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