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你可知什麼是顧菟

本來只有一件任務要做，就是找出縱火的元兇。

現在倒好了，戚宜和顧菲爾的典當行為同樣不容忽視。

顧若寧轉個頭，看了看正在駕駛的顧煥：「姓顧的，你說，戚宜去典當的東西會不會是我們家的？」

顧煥回答：「八成是的，你認為呢？」

顧若寧點點頭，表示同意，卻不怒聲色說：「先放戚宜一馬，我今天很忙。」

今天的的確確很忙，幸好大馬路上一路綠燈，川流不息，車輛來往卻不堵車。

「戚宜和顧菲爾沒有我們家的鑰匙，不會想來就來，要是典當的真是我們家的東西，一定有內應幫忙偷出來。」顧煥分析說，「所以我想，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內鬼。」

顧若寧和顧煥所想一致：「你在家好好找找，我帶上些甜點什麼的去會會我們的租客們。」

顧煥看了看顧若寧：「你懷疑內鬼出在租客當中？」

顧若寧回答：「說不定呢，要是真的有就完了。」

其實顧若寧想的是，從那天火來的方向來看，那火極有可能是從二號房或是三號房來的，因此縱火者或許是想縱火燒了二號房或三號房，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火會那麼大，火舌燃燒誤燒到了一號房。

所以，早些去二號房或三號房看看是很有必要的。

二號房住的一家四口，男主人姓陸，長子名叫陸北，是醫科大學一名在讀的學生，比顧若寧年長三歲。

顧夫人有自己的工作，平時不太會和租客太太們一起飲茶打麻將什麼的，因此對陸家的家事並不了解，反而是顧若寧有時會聽對街的雲橋太太說，陸北在學校成績優異，是學生會主席。

儘管路北會反駁說，他並不是學生會主席，並且他去學生會只是為了混點學分的，可是在各位嘰嘰歪歪的太太夫人們眼中，他仍是談資。

說了陸北，又會說陸北的弟弟陸傑，說完了陸傑，就又到顧家的幾個了。

以往林媽未去戚宜家時，雲橋太太總來顧家與林媽學做蜜餞點心，自然對顧家裡裡外外的了解多一些，於是在打麻將時，雲橋太太就會告訴眾人：「顧家是做生意的，顧夫人姓許，許家一家都是讀書人，讀書人是人上人，人家給兒子女兒取了名字又取字。」

從來不讀書的花嬌太太帶孫女從幼兒園回來時，聽到雲橋太太那麼說了，於是就問上一句：「什麼叫字呀？」

打麻將的和看打麻將的有一半是讀了書的，一半是因為下鄉耽誤了讀書的。

於是雲橋太太打出杠上開花，又笑笑普及了起來：「打個比方就說顧家的小女兒，姓顧，全名叫顧若寧，字是菟，就又可以叫顧菟，你可知什麼是顧菟？」

有個讀了屈原的，知「顧菟在腹」一句，於是應答了：「顧菟不是別的，正是月亮呀。」

現在是做熗蟹的時節了，溫溫芋火在家家戶戶的煤氣灶上跳動。

陸家的女主人岑暖早就買好了梭子蟹，一斤水一斤鹽，鹽水漫蓋了所有蟹殼，蟹黃會慢慢變紅，可以舔舐出鹹味。對於一個民以食為天的民族來說，新年是在鍋氣以及鍋鏟底下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