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我選擇，重生！」蕭嵐大喊。
「契約簽訂成功。」死神此時笑了出來，「要是忍受不了，就打破你面前的沙漏吧，然後……」
「開始吧，我準備好了。」蕭嵐打斷了他。
隨著蕭嵐的大腦嗡的一聲，一根無形的刺釘，就像他死時那樣，深深刺穿他的頭顱，血又從他的眼部湧出，順著慘白的臉頰流下，滴到潔白無暇的地面，滲入，染紅。
蕭嵐頓時感到無限的痛苦，他跪在血紅的地面上，扭曲的雙手掐著頭部，揪著頭髮。
他的臉也因為痛苦變得扭曲不堪，左眼的淚水，右眼的血流，早已經混為了滴入地面的血淚。
他張大了嘴，他百感交集，他想大喊出來，以宣洩他的痛苦，但痛苦近乎使他不能發聲。
他整個身體都在痛苦的抽搐，渾身都已經大汗淋漓，他無法忍受，他臨近崩潰，便一會兒大叫，一會兒雙手捶地，一會兒用頭使勁撞向地面。不過，在無盡的痛苦面前，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
在萬籟俱寂的這個世界中，只有他沉重的喘息聲，崩潰的嘶吼聲，以及痛苦的抽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沙漏里的沙子，也在一點點的流逝。只不過在這無止境的痛苦中，時間，也近似無限。
血淚，已經匯成了一片江河，他那充滿憤怒，怨恨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沙漏。
「不用勉強自己，忍不住的話，打碎他就好了……」不知何處傳來幾聲譏笑，此時蕭嵐已分不清是死神的聲音還是自己腦中的聲音。
他剛想伸手去打碎那個小小的瓶子，去解除痛苦，但遲疑了幾秒，又閉上了眼睛，像瘋了似的笑了出來，甩了甩頭，用另一隻手將右手拽了回來，狠狠抽了自己的臉，一下，兩下……
他緊咬牙關，渾身顫抖著，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了一句:「滾！」說罷竟翹起嘴角，笑著忍受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沙漏的沙子，全部流盡，無邊無際的白色世界，已被血淚染成了殷紅，他的頭髮，也已從純黑，化為了純白。
「結束了……」蕭嵐用他那早已嘶吼到沙啞的嗓子，說著。
「結束了，睜開眼睛，迎接你的重生吧。」死神默默說著。
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蕭嵐回到了自己剛才死去的地方，晚風呼嘯，吹拂著他凌亂的頭髮，遠方汽車的大燈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伸手遮住光線，做了個深呼吸，來證明他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
「喂，快過來，人在這裡。」一個男子大喊，「警察，這裡死人了，就在那邊那個柵欄底下，好像是從天台上掉下來的。」
「遭了，有人報警了，得趕快溜走，被發現就遭了。」蕭嵐心裡嗅到了危險。
他剛一轉身，就看到了那一地的鮮血，回想起當時死亡的情景，以及他在純白世界里所經歷的痛苦。恐懼使他瞳孔放大，雙腿發軟，呼吸困難，癱倒在地上，他想跑，但腿卻不聽使喚了。
四名警察不一會到了現場，在遠處舉起槍瞄準著他。
「又是一個復生者啊……投降吧，不然你這輩子只能在監獄里度過了。」警官說著。
蕭嵐看到四把黑漆漆的槍，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語無倫次道：「不要，不要傷害我，不要殺我……」
「看來這孩子被死神折磨的很慘啊，開槍吧，把他的四肢打斷帶走。」
「不要，不要啊，會很疼的，會死的，不要，我不要……誰來救救我啊！」他撕心裂肺的喊著，精神已經瀕臨奔潰。
四發子彈，伴隨著槍聲的響起，飛速射向他的四肢，他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噗嗤，蕭嵐驚得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中彈，而他面前擋著的一個年輕人身上卻濺出了血。
「你還好嗎，意識清醒了么？」年輕人說道。
「你是……？我沒事，倒是你中了四槍，不要緊嗎？」蕭嵐心裡有些擔心。
「哼，當然沒事，瞧好！」他說著，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和顏莫離一樣，年輕人的身體也發出了暗黑的光芒，他的血液將傷口裡的子彈推出后，像箭似的徑直飛向四名警察，將四滴血射入了他們的身體，四名警察隨即倒地不起。
毫無疑問，蕭嵐眼前的這個人，有著操縱血的異能力。
「我沒有把他們殺掉，只是將我的血注入了他們的身體，暫時弄暈他們，讓睡一覺罷了，你趕快回家吧，說不定等下又會發生什麼事情，明天來這個地方找我，我會告訴你更多。」年輕人笑著說，隨手遞給蕭嵐一張地址。
「多謝……」蕭嵐對他點頭以示感謝。
「那麼，我先走了，明天一定要來找我，這可是關乎你生存的大事，可千萬不要耽誤了。」年輕人說著，背對著蕭嵐，一邊揮手一邊走遠了。
蕭嵐經歷了這看似不可能的一切，回到了家，長長嘆了口氣，就癱倒在卧室的床上——他實在太累了。
蕭夕走了過來，雙手插著腰問：「哥，你買的吃的呢？哎，你怎麼一身血啊，而且頭髮也染了。」
「飯沒買，去染了個頭髮，回來和別人打了一架，你自己去冰箱里找點什麼東西吃吧，我不餓，衣服幫我拿去洗一下，還有明天幫我請個假，哥有事要辦。」蕭嵐用沙啞的聲音說完，就拖著疲憊的身體，倒頭就睡。
「哥今天怎麼了？怎麼感覺有點不正常……」蕭夕一臉茫然。
第二天，蕭嵐睡了整整一天，天剛暗下來的時候，他才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小夕，今天幾號啊，現在幾點了？」他從床上下來，從冰箱里拿了瓶可樂。
「哥，今天五號，現在是下午七點，話說哥你是不是病了？睡了一整天。」蕭夕轉過頭盯著他，皺皺眉頭，踮起腳尖，把纖細的手指放在哥哥的額頭摸了摸。
「沒有沒有，只是沒想到，我沒心沒肺的妹妹也學會關心哥哥了啊。」蕭嵐復活后，第一次笑了出來。
妹妹轉過頭，哼了一聲：「人家才沒有沒心沒肺呢！」
「遭了，昨天那人讓我去什麼地方來著，我得趕緊過去。」他突然想起來昨天和那人的約定，是關於生死的事，他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趕緊穿好衣服衝出門外，只留下妹妹獃獃站在原地。
卡片上寫著一家酒吧的名字：deathclub，蕭嵐沒管那麼多，就根據卡片上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個地方。
「呼，還好這是家酒吧，白天不營業，那麼我現在過來，也不算遲吧。」他氣喘吁吁，很明顯是跑過來的。
他抬頭看了一下招牌，黑漆漆的底版上，漆著血紅的幾個大字：deathclub，他有點不安，但還是鼓氣勇氣，推門進入。
門上的木牌此時被翻轉過來：
「wel***etomyfam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