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談合作
聊著天，項目部到了。
路邊停了一排陌生車子，有的皮卡車上載著各種儀器設備。
許恆強正在跟一群陌生人交談。
卓琛海下了車，把許恆強拉到一邊，低聲問道：「這些人幹什麼的？」
他擔心是別人眼饞這一片鉬礦床，橫插一手，或者故意搗亂。
「我請來的物探隊伍。」
「哦，」卓琛海放心下來，「怎麼那麼多人？」
「常規物探、放射性物探，全都請了。對了，我打算每個鑽孔都進行自然γ測井和能譜測井，數據充足完備，等礦區到了開採階段，你直接拿著這數據就可以做放射性環境評價，不用另外花錢。」
「我可真得謝謝你，替我想的這麼遠。可是，請這麼多隊伍，得花多少錢，物探測量很貴的。」
「你給我五千萬勘查費，我們公司財務加班兩天才湊夠了五千萬的預算，很大一部分預算就是物探測量，不請人來做不行的，我的公司做不了。」
「浪費錢啊。」
「那沒辦法，到後面項目驗收，做的工作跟預算對不上，驗收都沒法通過。」
「你這……」
有些事情，卓琛海實在是沒法直接說出口。
這五千萬勘查費，大部分算是送給你許恆強的，是他和許信私底下的一個交易。
這老傢伙倒好，拿著錢燙手。
做技術工作的人，尤其是地質工作者，有時候腦子真的是一根筋！
「早知這樣，我給他一千萬自己折騰，另外四千萬直接打你卡上。」他只能是在許信的耳邊悄聲發一句牢騷。
氣歸氣，他還是非常有禮貌的跟物探隊伍打招呼，盡地主之誼。
許恆強看了看許信欲言又止的樣子，「從今天開始，你跟著江業虎做事，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乾地質工作一定要吃苦耐勞。」
「爸，你為什麼拒絕錢龐青的請求？」許信終究安耐不住心中的衝動。
許恆強沒想到許信會提起這事，「我哪有時間啊？公司其他項目全都停了，二十多名技術員全都調到這邊來，忙都忙不過來。」
「你不去可以，但是我得去一趟錢龐青的礦區。」
「你去幹什麼，你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不清楚？不要以為你是重點大學的學生，別人奉承的誇了你兩句，你就覺得自己行了。
運氣不可能信手拈來，地質工作必須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跟著江業虎學點課本里沒有的真本事！」
「錢龐青的兒子是我大學同學，還是頭頂著頭睡覺的室友！你明知道錢龐青收購的礦業公司有貓膩，你居然袖手旁觀。」
還有這層關係？
許恆強態度稍稍緩和了一些，沉聲解釋道：「錢氏礦業名下的鋁土礦床，問題很大。
外省來的專家，哪裡知道背後的陳年舊事。
說是大型礦床，其實就是十多年前一家不知名的私人技術公司做的勘查，幾次驗收專家組都沒給通過，據說是資料有很大問題。
後來不知道甲方通過了什麼關係，硬是通過了大型礦床的儲量。
那家礦業公司拿到了開採權，卻不打算開採，而是以大型鋁土礦床為噱頭，到處兜售礦業公司股份。」
「既然這樣，我們更應該管一管，不能看著錢龐青幾個億打水漂，最後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啊！」
「怎麼管？公平買賣，白紙黑字的合同都簽了。」
許信不知該怎麼說服自己的父親。
如果沒有父親這位幸福市知名的地質專家出面，他一個小年輕，主動過去幫忙，別人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沒有幾十年積攢起來的經驗、名望，根本無法令人信服。
地質行業，越老越妖，越老越值錢。
……
接下來幾天，許信跟著江業虎，偶爾跑剖面，偶爾去編錄槽探，當路過有終孔的鑽孔，也會停下來編錄岩心。
轉眼間，已經到了7月5日，天氣最是炎熱的時節。
許信這些天也不是沒有收穫，因為系統擁有180點能量值，所以跑剖面的時候，他都在開啟地層分析視界。
許多條剖面連接在一起之後，繪製出了一張完整的3D礦床圖。
礦床的整體模樣，呈現在視界正中央。
礦層的情況，標註在礦床圖旁邊：平均品位1.2%，平均厚度1.6m。
儲量也自動計算了出來，整體儲量達到了6萬噸，經濟價值超過60億！
不過，鉬礦富集的區域，單獨用深紅色染色，僅佔總儲量20%，也就是1.2萬噸。
也就是說，適合工業開採的儲量只有1.2萬噸。
最重要的內容，許信自認為已經完全掌握，等到時機合適，他可以把系統自動生成的3D礦床圖畫出來，指導礦產生產。
繼續待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
今天卓琛海帶來了許多水果慰問大家，許信決定跟著卓琛海的車回城裡，不管許恆強怎麼想。
下著小雨，許信坐在項目部門口，雙眼獃滯。
視線里出現了面板：
礦老闆：許信
系統等級：2級
經驗值：200/1000
能量餘額：0點
當月最低消耗能量閾值：10點（完成度：0%）
地層分析視界：深度400米
關聯賬號：6217****4516
《服務條約》→
能量餘額在六月底的時候剩餘三十多點，到了七月，已經清零了。
每月最低消耗能量閾值提升到了10點，必須要花錢獲得能量，然後用掉能量，才能完成任務。
許信坐上賓利車後座的時候，甚至沒有跟許恆強打招呼。
車子駛離項目部，許信掏出手機直接撥打了錢龐青的電話。
「許信，我正盼著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一個人在幸福市這邊，有空你過來一起吃飯。」
「錢叔，我爸委託我過來跟您洽談一下合作的事宜。」
「你爸是？」
「許恆強。」
「許恆強是你爸呀，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我在卓叔的車上，從項目部往市區走的路上，大概兩個小時才能到。」
「你和卓老闆一起過來，我在上次那個帝豪酒店等你們。」
掛了電話，卓琛海扭過頭來，「你不該冒用你爸的名號。」
「我只是去錢叔的礦區看一眼，不做其他事情。」許信自認為自己只要看一眼，就能夠幫助錢龐青把把關。
但是沒有許恆強的地質專家名號，別人不會相信他的話。
「你要明白你爸用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才經營出一個地質專家的名聲，你千萬別不當回事。」
「我知道的。」許信態度很是謙虛。
卓琛海表情嚴肅的教訓了兩句，「等會兒見了錢龐青，你打算怎麼說？」
「當然是談合作，給錢幹活。」
「這種想法就對了。我就怕你滿嘴忠肝義膽，為了同學友誼不顧一切。出了社會，就得變得社會，親兄弟明算賬。之前錢龐青希望你爸過去掌眼，開價兩千萬。」
兩千萬？
許信記住了這個數字。
「卓叔，你之前說過，錢氏礦業那邊請了外省專家作為技術顧問，我現在過去，跟上門打擂似的，會不會得罪人？」
「這裡是幸福市，咱們能怕外省的人？別說外省的，就是本地的牛鬼蛇神，如果欺壓到你頭上，給卓叔打電話，卓叔給你撐腰！」
卓琛海這話說的是底氣十足。
在幸福市礦產行業混了二十多年，沒點真本事可不行，人善被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