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百口莫辯
「聶然,你在哪裡?在多寶洞天歷練之時,你為什麼搶我的靈石怪?!快出來說個清楚!」
凌雲宗的議事廣場上,一名築基境弟子滿臉憤慨,四處嚷嚷。
不遠處,東方雲天的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隨之鎖定。
此刻殺意暗隱的他,思緒萬千,不由地想起了不久前與東方博的談話……
多寶洞天歷練結束前夕,東方博的洞府內
「大哥,你為何如此肯定,那個叫聶然的弟子與阿瑜的失蹤有關?」
「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是太上宗所為?」
「近些年以來,太上宗暗中處處打壓我們凌雲宗,不就是因為太上宗小一輩的弟子沒有我們宗門天驕厲害嗎?」
「太上宗的金丹境,也就靠著墨白壓制修為硬撐著,築基境出類拔萃的,也不過是方如意與百里神秀二人,而這兩人當中,方如意曾被阿瑜打敗,丟掉了築基境第一人的稱號,百里神秀也與阿瑜有過節,也許這兩人懷恨在心,聯手對付阿瑜呢?」
「還有,妖族也不能排除嫌疑吧?自從魔族被封印之後,他們也早已蠢蠢欲動,雖有鳳凰一族牽制,但蟒蛇一族已有崛起之勢,而此次多寶洞天歷練,蟒族少主孟越龍也進去了,還帶了不少妖族的假丹境高手,恐怕也是有所圖謀!」
東方博默默地聽完東方雲天這一連串的問題,沉吟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雲天,你所說的,為兄也都考慮過,你且聽為兄與你細說……」
「首先,我們在妖族的探子回報,蟒族少主孟越龍早已從多寶洞天出來,其所帶妖族精銳基本折在裡面,可謂是損失慘重;而且,按照多寶洞天內的時間流速來算,那時應該是在瑜兒出事的前幾日,所以,不可能是妖族動的手。」
「其次,在進入多寶洞天之前,我曾交給瑜兒一個任務,就是殺當年的嫡系餘孽東方銘,他這些年一直在太上宗修行,我啟用了在太上宗的暗子,暗子傳遞給我兩個重要消息,這是其一,另外一個消息則是,方如意閉關修鍊走火入魔,修為散盡,已被太上宗暗中逐出師門,如今下落不明,雲天還認為在多寶洞天內,太上宗有對付瑜兒的餘力嗎?」
「怎麼會?!」東方雲天聽到這裡,驚呼出聲,「那方如意也是了不得的天驕,竟遭自己宗門如此對待?!」
東方博嘆道:「宗門天驕又如何?沒有了培養的潛質,太上宗又怎會再浪費資源在他身上?最終也不過是棄子罷了!」
「在沒有新的築基境領軍人物出現之前,太上宗是不可能公布這個消息的,而我自然也不會捅破,畢竟,那暗子還有利用價值,殺雞取卵的事,我可不做。」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一轉,怒意中帶殺機,「所以,排除了其他的人,剩下的,便只有……聶然!」
「聶然在殺勝兒的嫌疑名單之上,多寶洞天歷練,瑜兒必會尋他以圖殺之!」
「瑜兒出事,命牌破裂,聶然的命牌也幾乎同時破裂!」
「我……不相信這是巧合!」
「我明白了,大哥!」聽了東方博這一番斬釘截鐵的話,東方雲天臉色帶有寒意,「若那聶然從多寶洞天活著出來,我定一掌將之擊斃!」
「雲天,不可如此莽撞行事!」東方博搖頭道,「宗門有規矩,不能在宗內私鬥,如果將他殺死在議事廣場,就算是為兄也保不住你。」
東方雲天焦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倏地想到什麼,他眼神一亮,「不然,用激將法約他上生死台,又或者像殺洛有為一樣,等他出宗門再伺機斬殺?」
「這兩種方法,為兄也想過,但恐怕都難如願。」東方博搖頭嘆道。
「這還沒試呢,大哥為何如此說?」
東方博解釋道:「先說上生死台,如果聶然的修為比瑜兒還高,你認為築基境中還有誰能是他的對手?而與金丹境上生死台,你認為聶然會如此愚蠢嗎?」
「雲天,我再問你,如果你是聶然,在多寶洞天之內打傷了瑜兒,你會不會擔心被我東方家知曉?會不會怕遭到我東方家報復?試問,在實力不足以匹敵對手的情況下,你還敢不敢出宗門?」
「這……」東方雲天一時啞言。
「其實,為兄已經想到一個辦法……」東方博在東方雲天的耳邊附言道。
「哈哈……這個辦法好,拿下聶然,再給他安個畏罪自殺的罪名。」東方雲天聽完東方博的計劃,欣喜大笑,又惱道,「大哥,你有如此計劃,為何不早點說出來,害我剛才好生著急!」
「不是為兄不想說。」東方博苦笑道,「只是這計劃需環環相扣,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有可能前功盡棄。」
「這方法很好,定讓那聶然百口莫辯!」東方雲天道,「我現在就去執法堂。」
「雲天,拿著這執法令,不然執法堂的弟子不會聽你調遣的。」東方博從儲物袋中取出執法令遞給東方雲天,「這是瑜兒進多寶洞天前,交由我代為保管的。」
東方雲天接過執法令,便出了東方博的洞府……
凌雲宗議事廣場上,此時已是有數十名金丹境維持秩序。
一個個空間傳送陣陸續出現,不時地有築基境弟子從中踏出,有的弟子臉上洋溢著喜色,想必是收穫頗豐;也有的弟子垂頭喪氣,身上傷痕纍纍。
正在回想事情的東方雲天被一個聲音拉回了現實,
「這位師兄,我就是聶然,但我在多寶洞天內好像沒遇到過你吧?你為何說是我搶了你的靈石怪?」
聶然走了過去,打量了下對方,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這人,不由地皺眉問道。
「你……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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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聶然?!」這個築基境弟子神色慌張中帶著一絲竊喜。
待見聶然點頭承認后,他臉上露出得逞的表情,口中卻說道:「不好意思,我找的人叫……烈燃。」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聶然疑惑不解之時,一股強勁的掌風襲來,「聶然,你竟敢傷我東方家族天驕,拿命來!」
「嗯?!」
聶然來不及閃躲,倉促之下,一掌迎了上去!
「轟!」
「哎呀!」在聶然附近的築基境弟子紛紛被震倒了出去!
「竟是……金丹境?!」
兩道法力碰撞,聶然心中明悟對方修為的同時,只覺一股力量如巨浪般壓來,不由地連連後退!
「小心!」
聶然倒退的過程中,撞到了後面的一個築基境弟子,那築基境弟子趁勢扶住聶然。
聶然站穩腳跟,回頭瞥了一眼,只見這個築基境弟子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之色,瞬間又掩飾了過去。
「普通的築基境在我這一掌之下,定已失去戰力,而這小輩竟然毫髮無傷?看來大哥猜得沒錯,這聶然……必與阿瑜失蹤有關!」東方雲天臉色陰沉,瞬間又一掌揮出!
聶然心中正暗感不對勁,沒等他有時間思索,一道掌風又向他襲來!
「東方雲天,住手!」
「東方師兄,不可!」
馮南絕厲喝一聲,飛身上前,法劍隨指朝東方雲天疾射而去!
「馮師兄,這是我東方家與聶然之間的恩怨,還望你……莫要插手!」
半道上,一劍從旁而來,與馮南絕的法劍纏鬥在一起。
卻是等候多時的東方博出手了!
在議事廣場維持秩序的眾多金丹境也在此刻反應了過來,紛紛上前攔截東方雲天。
東方雲天本就不敢在宗門殺人,見狀,他迅速收掌,臉上擺出一幅義憤填膺的神情,指著聶然喝道:「聶然,你在多寶洞天偷襲我宗門天驕東方瑜,致使他身受重傷,可有此事?!」
眾金丹護在聶然左右,聽聞東方雲天這般說,都面帶驚疑之色地看著聶然,打算聽他如何解說。
「嗯?東方瑜從空間亂流中逃出來了?」聶然內心一沉,「不對,此事……有詐!」
聶然抬頭直視東方雲天,朗聲說道:「並無此事,況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位師叔說我偷襲東方瑜師兄,您又有什麼證據?」
「哼哼……就知道你這小輩會抵賴。」東方雲天冷笑道,「你想不到吧?在你偷襲東方瑜致他重傷之後,他將他額頭上的束額帶塞進了你的衣服內!」
說到這裡,東方雲天向眾金丹行了一禮,語氣凜然道:「諸位師兄弟,如有不信,可上前捜這小輩的衣服,必有結論!」
「這……」眾位金丹面面相覷,沉吟不語。
「怎會?!」聶然聞言,下意識地用手往懷中一探,手上的動作不由地一僵,他的臉色頓時一沉,「東方瑜什麼時候做了此事?」
聶然迅速回想與東方瑜交手的種種細節,越想越感不對,「東方瑜絕對沒有做過這事,難道是剛才……?」
聶然的心中雖有所猜測,卻也一時找不出應對之策……
「我的懷中確實是有一條束額帶,但絕不是東方瑜戴著的那條,可我不能跟宗門明說,那樣,可能正中東方博的下懷,一句說錯,恐百口難辯!」
就在氣氛僵持之時,十數名執法堂弟子走了過來,向眾金丹修士行禮之後,領頭的執法堂弟子上前一步,目光帶著仇視,質問般的口吻問聶然道:「我執法堂接到舉報,有宗門弟子偷襲東方瑜堂主,致使他身受重傷,可是你這宵小所為?!」
「就是他在多寶洞天內偷襲了東方瑜堂主?!」
「東方瑜堂主是我執法堂,乃至整個凌雲宗的驕傲!這人竟以卑劣手段重傷了他,實在是可恨之極!」
「將他押解至我執法堂施以酷刑,不信他不交待!」
「如此行徑之人怎能為我凌雲宗弟子?!待我等查明真相上報宗門高層,必殺之以儆效尤!」
這十數名執法堂弟子手執法劍,臉上皆有仇視之色。
聶然不卑不亢地直視方才發問之人,「你僅憑一面之詞便認定是我偷襲了東方瑜,就因為這個嗎?」
聶然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那條束額帶,並高高地舉了起來。
「那是……東方瑜師兄的束額帶?!真的是他!」
「想不到,真的是這小輩傷了東方瑜!」
「囂張,真是太囂張了!傷了我們凌雲宗天驕,還敢如此肆無忌憚?!」
議事廣場上,眾人臉上震驚,禁不住地低頭議論紛紛。
本來護在聶然周圍的金丹境修士皆搖頭退到一旁,靜觀事態發展。
「果然是你!」執法堂弟子執劍圍了上去,「快快束手就擒,隨我等回執法堂接受審判!」
聶然淡聲地道出事實,「這是有人栽贓。」
「哼,證據確鑿,豈容你狡辯?!」執法堂領頭之人冷笑一聲,厲喝道,「拿下!」
「是!」
執法堂弟子齊聲應是,就要上前圍攻聶然。
馮南絕正要上前阻攔,旁邊的一名金丹修士連忙勸住他,「馮師兄莫再插手了,宗門有規定『築基境以下弟子犯事,皆應交由執法堂處置,任何人不得干涉』。」
「任何人不得干涉?那是對明陽、華陰二峰而言,我真言峰……不在此列!」
馮南絕推開勸阻之人,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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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聶然護在身後,「聶然是我真言峰弟子,我會親自詢問此事,定給宗門一個滿意的答覆,就不勞諸位費心了!」
聶然感激地行了一禮,「多謝馮師叔!」
馮南絕擺擺手道:「放心,有我在。」
「這……」執法堂弟子面帶遲疑,不敢上前。
「馮師兄這是何意?當眾忤逆宗門立下的規矩,莫不是想叛出我凌雲宗不成?!」東方博目光似電,言語誅心!
東方雲天緊隨其後,兄弟二人身上的法力涌動並鎖定了馮南絕。
馮南絕雖心知東方家這兩位金丹境並不比他遜色,卻也絲毫未懼,「東方師弟好大的帽子,但你可還記得,當年凌雲祖師曾有訓誡『真言事務真言了』,那時,執法堂還沒有成立呢!」
馮南絕冷笑道:「我倒是想問問東方師弟,你刻意漠視這條規矩的存在,是想致凌雲祖師於何地?!」
提到凌雲祖師的名諱,議事廣場上肅靜一片,哪怕是金丹境也噤聲不敢輕語。
東方博行禮遙拜仙山,說道:「凌雲祖師確曾有此訓示下,我等自應遵從,但他老人家估計也沒有料到,在他仙逝百年之後,真言峰需要依靠我明陽、華陰二峰照拂,才使此峰不至於湮沒在修仙界,試問,這樣的真言峰有何資格再享此殊榮?」
「東方執事說得對啊,真言峰人才稀少,且這些年以來對宗門毫無貢獻,憑什麼每月的資源都與我們同等?!」
「我在外面歷練之時,眾修仙者都只知道我凌雲宗明陽、華陰二峰,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真言一脈!」
「呵呵……我如果不是入宗門時間長點,恐怕也不記得有真言峰這一峰的存在呢!」
聽到眾人議論,東方博嘴角微揚,面向議事廣場眾多同門,語氣中帶著憤慨地說道:「如果我的兒子東方瑜,他是在與聶然公平決鬥中受傷,那是他技不如人,我自無話可說,可如今證據確鑿,就是被聶然偷襲所致,這樣的人居然可以逃過審判追責,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換做是你們,你們的至親被人以如此行徑加害,你們……」
說到這裡,東方博手指朝眾人一指,喝聲道,「能答應嗎?!」
「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在場的築基境弟子感同身受,頓時間,情緒都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就連一旁的金丹境也有的神色鬆動,猶豫著要不要出手擒拿聶然。
「抓住聶然!嚴懲聶然!」
築基境弟子呼聲一致,一同高聲請願。
東方雲天手上的執法令一揚,「執法堂弟子聽令,拿下聶然!」
「是!」
眾執法堂弟子見令行事,紛紛逼上前去!
東方博趁勢鎖住馮南絕的氣機,
馮南絕臉色一變,暗道一聲不好,卻不得不全力抵制,無暇顧及聶然。
「我看誰敢動聶然?!」
一名紫衣身影一躍而入,攔在了執法堂弟子的前面。
「這是……雷尊長老的愛徒葉紫衣,她怎麼也摻和進來了?」
「剛才葉紫衣與聶然是一起從多寶洞天出來的,他們舉止親昵,關係恐怕不簡單哪!」
「這下可有意思了,執法堂估計也不敢輕易開罪這位姑奶奶啊!」
眾執法堂弟子相視一眼,皆發現大家臉上的猶豫之色。
在凌雲宗有三位少年天驕,是執法堂真心不想管也不敢管的,一是已故的東方家次子東方勝;二是明陽峰供奉南宮浩的掌上明珠南宮蝶舞;這第三就是雷尊長老唯一的愛徒葉紫衣。
「這樣下去不行,就算不能管,也不可在同門面前失了氣勢,不然,以後我執法堂還有何顏面談執法!」
執法堂領頭的弟子咬咬牙,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說道:「聶然涉嫌以卑劣手段傷我執法堂堂主東方瑜,還請葉師姐不要插手,讓我等帶他回執法堂接受調查!」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葉紫衣雖在宗門默默潛修,但也知道目前的執法堂就是東方家的一言堂,聶然一旦被押至執法堂,後果難以想像。
「哼,若是雷尊長老在此還能做得了這個主,你這丫頭可不行!」東方雲天手上法力一起,頓時封印了葉紫衣周圍的靈氣,使她再難上前阻攔。
葉紫衣本來是關心則亂,聽聞東方雲天這話,頓時心境明朗,她後退了三步。
就在眾人都以為葉紫衣不會再有動作時,她卻嬌聲說道:「多謝師叔提點!」
之後她伸指往背上一引,雷光劍瞬時出鞘!
葉紫衣附語於劍,「雷光劍……去!」
只見一道雷電般的法劍往凌雲宗後山疾速飛去!
「可惡,這葉丫頭是要傳音給雷尊,憑她的關係,雷尊說不定會偏袒聶然!」東方雲天明白了葉紫衣的意圖,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的同時,他連忙朝執法堂弟子喝道,「快!拿下聶然!」
眾執法堂弟子再次圍了上去!
聶然示意葉紫衣不要上前,卻在這時,耳畔傳來葉紫衣急促的聲音,「聶師弟,我師尊恐怕還在閉關修鍊,一時之間接不到我的飛劍傳音,為今之計,只有……闖雷神塔!」
聶然聞言,暗暗點頭。
眼見執法堂弟子就到跟前,聶然向眾金丹境遙遙行禮,朗聲說道:「弟子聶然,申請闖雷神塔,請諸位師叔作個見證!」
此言一出,議事廣場頓時驚嘩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