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釀

吃過早飯，相對於這個時代的平民，真的稱得上是「早」。

因為這個時空現在的平民和穿越前的項忠所在時空古代的平民一樣，大多數人一天只吃兩餐，上午十點左右一餐，下午四點左右一餐。當然對於項忠這樣的人來說，一天三餐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見項忠吃完了，春蘭就將碗碟又放回食案里。

春蘭正要起身，項忠對她說道：「春蘭，等下你到廚房，讓他們泡一些糯米，再準備一些酒麴。」

春蘭聽了不解，問道：「殿下要這些何用？」

項忠笑著說：「到時便知！」

春蘭也不多話，便收拾碗箸走了出去。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太祖實錄》差不多看了一半。項忠覺得和自己原來那個時代的史書大差不差，偉人出生的時候都天降神異，出生后也大智大勇。但好歹本朝的由來，也基本瞭然於胸。

在這個時空，楚漢之爭時發生了一件大事，原本應該是在公元前186年發生的武都大地震提前了二十年於公元前206年，在項羽封王之後不久就發生了。

這次地震死亡人口雖然不多，但極大地改變了漢中地區的地形地貌，原本岐山道和陳倉道依託西漢水和嘉陵江的，全程可以通航。但地震之後，西漢水匯入嘉陵江，原本的天池大澤消失。從漢中進入關中，已無可以通航的河流，糧草難行。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也就因為糧草問題無法實施。

最終，劉邦不得不東出函谷關，而行動的緩慢引起了項羽的警覺，雙方在滎陽對峙，最終劉邦兵敗被殺。項羽取得楚漢戰爭的勝利，在咸陽東南建都，名曰「長安」。

「原來如此。我說為何項姓成了國姓。」項忠暗道。

看看時間已近中午，項忠將《太祖實錄》卷好，放到書案一角。起身悠悠然的來到廚房。

進了廚房，看到春蘭早已在這忙著了。春蘭見項忠進來，對項忠服了一禮，帶著廚子和廚娘說道：「恭迎殿下。」

項忠揮了揮手，說道：「大家不必拘謹，各忙各的吧。春蘭，你和來一下。」然後走出廚房，和春蘭一起到廚房旁的庫房。

進了庫房，項忠向春蘭問明裝有小麥的袋子，打開一看，果然這個時代沒有石磨研磨技術。看來，可以找個機會把石磨做出來也可以在自己的便宜父皇那取得一些好感，不然這樣就發配到了臨江國，會怎麼玩完都不知道。

退出庫房，回到廚房。項忠問春蘭：「春蘭，我上午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春蘭點頭說：「殿下，已經準備好了。」說完，端出一隻陶盆，陶盆里是浸在水中的糯米。估摸一下時間大概已經泡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時間應該是差不多了。「春蘭，在拿個蒸籠。」項忠吩咐春蘭道。

「蒸籠？」春蘭一臉茫然，很快反應過來，問道：「殿下，是要甗嗎？」

項忠才想起在秦漢之時，蒸東西的用具叫「甗」，並沒有蒸籠這個說法，看來自己還是要小心，別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於是沖著春蘭點了點頭。

很快，春蘭拿過一隻小銅甗。

「青銅器！」項忠看著這個小銅甗，臉不禁抽搐了一下，冶鐵技術也要提上日程了啊，不然這重金屬中毒只怕是早晚的事。雖然平民使用陶器，但在皇宮之中，大多使用青銅器。

項忠心想，為何自己穿越到了這個時代，簡直太落後了。不過想到正因為現在生產技術落後，自己才能大有作為。項忠又高興起來。

狄子的那句話怎麼說的。「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個智慧的時代，也是一個愚昧的時代；這是一個信任的時代，也是一個懷疑的時代。」項忠此時對狄子的這句話，深以為然。

項忠將泡好的糯米在銅篜中攤平，戳上一些小孔方便透氣，然後把銅甗移到灶上，囑咐廚娘看著，等米飯蒸熟后叫他。然後步入客堂，春蘭已經將午飯端了過來。

吃過午飯，項忠又鬱悶了。雖然貴為皇子，但吃的這飯比前世的食堂還大大不如。這真不是侍奉的廚子不盡心啊，而是這個時代的食物種類遠不如項忠所處的後世，烹飪技術距離炒菜的產生還有近一千年。難道，以後還要我皇子自己做飯不成？夭壽啊！

待春蘭將午飯收拾乾淨，廚娘過來告訴項忠，糯米飯蒸熟了。

項忠又到了廚房，看到銅甗已從灶上移開。揭開蓋在銅篜上的竹蓋，糯米的香氣撲鼻而來。

「春蘭看看你洗的陶盆幹了沒有？」項忠沖在門外的春蘭大喊。

春蘭聽了，小步跑回後院，過了一會兒，拿著一隻陶盆走了進來，對項忠說道：「殿下，陶盆已經幹了。」然後，將陶盆奉給項忠。

項忠接過陶盆，在盆內摸了一下，的確已經幹了。於是，他將銅篜中糯米飯舀到陶盆之中，將事先早已準備好的涼水緩緩地倒入陶盆之中，邊倒水邊將糯米飯打散。最後，取過一張白布蓋在陶盆之上。

接下來就是等待米飯的溫度降到大約三十度左右了。當然，這個事情，項忠可不敢交給廚娘。於是，項忠對春蘭說道：「春蘭，你在這看著，等這米飯溫度略低於你的體溫的時候，馬上通知我。」

然後，項忠又去了書房，畢竟《太祖實錄》還沒看完呢。

進了書房，項忠打開博山爐的蓋子，先倒出裡面的煙灰，然後重新倒入香灰，取出火摺子，打出火花，點燃香灰，蓋上爐蓋。檀香的香氣很快就布滿了整個書房。

過了約莫一個鍾，春蘭走到書房門口，沖著項忠服了一禮，說道：「殿下，米飯溫度已經降下來了。」

項忠急忙站起身，跟隨春蘭進了廚房，伸手摸了摸陶盆的外壁，溫度恰好合適。然後取了四分之三分的酒麴倒入陶盆，將米飯攪拌均勻，輕輕壓平。在米飯中心挖了一個直到底部的小孔，將剩下的酒麴倒在米飯表面。

最後，項忠讓廚娘把陶盆搬到隔壁庫房一角放好。現在已是暮春時分，項忠在後院的牆角還看到幾棵竹子，說明這時的長安比項忠原先所處的時空西安的溫度偏高。因此，放在廚房，溫度可能就有些高了。

忙完這些，項忠讓春蘭用銅匜取些水來洗手。在洗手的時候，項忠突然像想起來什麼，對春蘭說道：「春蘭，別忘了後天中午通知我看看酒釀是不是釀好了。」春蘭點頭而應。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一陣大笑，也不知是誰如此放肆。過了一會兒，就見一身著明黃蟒袍的男子走了過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項忠的大哥項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