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去價值的公主（21）

「他半夜闖入你的殿內，留著他只怕下次會更放肆吧。你想怎麼做？」皇后微眯著眼，眸色深沉。

「兒臣覺得應該給他點懲罰，讓他知道兒臣的厲害。」言萱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口，她也只是斟酌著說。

「懲罰？多大的懲罰才能知道你的厲害？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皇后嗤笑一聲，拈起壺蓋，輕輕吹了吹，品下一口茶。

「那母后的意思是……殺了他？」言萱看向皇后，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似乎在等待著皇后的答覆。

「殺不殺得了他全在你的本事，這剎孜武功高強人又狡猾，又有你父皇的庇佑，只怕是難上加難。」皇后說道。

「所以兒臣需要母后的幫助。」

皇后聞言，多了點興趣。「看來你是有了主意，說說看吧。」

言萱點頭，開始說話，「父皇如此偏袒剎孜，自然有他的道理。可父皇再怎麼混……荒唐也是皇帝，若是剎孜威脅到父皇的皇位，只怕性命也是長久不了的。」

「剎孜本就有不臣之心，你父皇應該清楚這點的。」皇后斂下眸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剎孜身為外族，屬於外患，可若是插手了大楚內部的事，尤其是皇家的事，威脅到了父皇，只怕父皇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吧。若是剎孜與某位皇子聯手逼宮，失敗了，便只能任人宰割。到時候，剎孜以及那位皇子皆不會有好下場的。」說完，言萱抬頭看了一眼皇后，見她眉頭緊皺，似是在思索著。

見狀，言萱繼續添把火，「再者說了，母后難道不想替皇兄報仇嗎？父皇本就屬意於三皇子，若來日三皇子登基稱帝繼位大統，只怕母親的日子也好不了哪裡去！更不要談報仇了，看著自己的仇人逍遙快活，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只怕會比現在更加難受吧。」

雖然用一個孩子威脅母親的手段著實低劣，可到底是有用的。

「你在威脅本宮？」皇后眼神漸冷。

「兒臣不敢。」言萱低下頭。

「本宮倒是看你敢得很吶！」

「實話實說罷了，兒臣與母后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不過是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言萱抿了抿唇，她原以為這個世界的時間線隨著她的到來早已經混亂不堪，可一番實驗下來才發現，她改變的只不過是那些小事情，有些大事件還是按照既定的軌道發展了下去，就比如大楚與韃滿結盟滅趙國。

「你怎麼知道那韃滿二王子會如你設想那般與黎蓬合作？」皇后問道。

「他自然是會的。」言萱故作神秘。

就算是外來者的到來，他也只能改變和他有關的事，大事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一人之力難以阻擋大勢所趨。

皇后沒有問下去，半闔著眼，手撐著頭，「行吧，本宮有些乏了，你且先下去吧。」

言萱拱手，「是，兒臣告退。」

出了主殿的門，言萱便知道，這事兒穩成，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其實今日之事她本來就有七成把握，畢竟皇后的母家鎮守邊關，與韃滿部族衝突不斷，而且皇后的一位侄子還死在了剎孜的手裡，親人分離，天人永隔，她怎麼會沒有怨言呢？言萱便是利用了皇后對韃滿的恨，再說了，她說的這些也都是事實。

夜晚的風帶來些許涼意，並沒有像前一夜的風那樣狂妄肆意，言萱覺著這樣很舒服，一夜無夢。

結局比意料之中來的更早一些，兩個月後，正值年關，三皇子與剎孜起兵造反。事情敗露，皇帝龍顏大怒，將三皇子被貶為庶人，使他永遠失去了皇位繼承權。而剎孜則狼狽逃離，途中遭到山賊襲擊，死於荒野，屍首分離。

並且順著三皇子這些線，挖出了當年婉貴妃暗害前太子的事，皇帝便將婉貴妃褫奪封號打入冷宮，連帶著她的母家也一併流放至苦寒之地。

皇帝經此一事，身子大不如從前，處理起國事來也是力不從心，索性將大權交給了皇后，並且封了十一皇子黎蔚為太子，自己倒是清凈了不少和其他宮妃在宮裡玩樂，整日里紙醉金迷，好不快活。

言萱自然是緊抱皇后的大腿，身份也是水漲船高，從不知名的透明人變成高高在上的有實權的公主了。

是夜，言萱在勤政殿商量完政事後便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聽了個小宮女的建議，換了一條較為偏僻的小路。

只是隨著越走越遠，這燈也是越來越少了。

「停——」言萱的步攆落了下來，「這是何處？」她出聲問道。

「回公主的話，此處應該是冷宮。」荔月看了看周圍環境，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冷宮？」像是想到了什麼，言萱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走吧。」

一行人抬著步攆繼續向前走，只是還沒走多遠，路旁突然竄出一個披頭散髮像鬼一樣的白衣女子，猛地撲向了言萱。

「保護公主！」侍衛拔刀，將那瘋女子攔在了一側。

「你這個小賤人！和那個賤婦狼狽為奸陷害我兒，你們不得好死！」被控制住了，那女子便張嘴罵罵咧咧。

「你和你那下賤的娘一樣嗚……嗚嗚」不等她說完話，言萱便命人堵上了她的嘴。

言萱一步步走近女人，最後停在了相對安全的位置，透過月光，她能清楚地看到女人眼中滔天的恨意。

不愧是得寵多年的貴妃，竟然猜到了幕後的推動者是她和皇后，不簡單吶！

「貴妃娘娘還是省點力氣吧，哦，不對，本宮忘了。你早已被父皇褫奪了封號，現今只不過是個庶人朱氏。」

聽完這些刺激的話，女人頓時目眥欲裂，伸著手想要去抓言萱，嘴裡不停地嗚嗚咒罵著。

言萱勾起嘴角，笑意未達眼底，「朱氏，你可曾聽說過自作孽不可活？你和你的兒子作惡多端，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欲要收了你母子二人。人在做，天在看。這就是你的報應。」

朱氏聽罷，仍然嗚嗚叫著，似乎在竭力辯解又像是在咒罵。

不知悔改！

言萱的神色漸冷，這可真是一對兒好母子！

母親下毒暗害前太子，兒子就在私下裡搞起了販賣人口的勾當，如此行徑簡直罪大惡極！

只是將此事上報給皇帝后，他卻暗地裡壓了下來，封了不少人的口。

難道是為了所謂的父子情份？可皇帝看著也不像是重感情的人。這點讓言萱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這事兒也只能不了了之。

「朱氏，本宮勸你好自為之，畢竟你現在一無所有，僅有的兒子也在京城之外被廢為庶人。你若讓這後宮不安寧，你的兒子也不會安寧。」言萱湊近了些，低聲且緩慢，彷彿是那地獄的惡魔控制著人心。

朱氏一聽，愣在了原處，她獃獃地望向言萱，一時間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言萱無暇顧及，坐上了步攆，由著宮人們抬著，漸行漸遠。留下了一臉煞白一身白衣的朱氏在黑夜裡顯得那麼顯眼又那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