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入選·舊程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蘇弄影不滿道。
封毓秀將目光轉到一旁的封璃雀身上,「娘娘容稟,今日臣女實在不知這舞名為垂虹,也不知這是禁舞,實在是因為當初看我家三妹妹跳的好看,我才學的!」
「哦!你家三妹妹?」蘇弄影看向沈氏身邊跪著的另外一名女子,這是當日畫像之中的另外一位。她記得,這排行四。「今日來了嗎?」
沈氏察覺自己女兒要拿那個賤人作替罪羊,頓時回應道:「來了來了」遂轉頭看向封璃雀「雀兒,還不過來拜見貴妃娘娘。」
「姑娘」慶初露出擔心的神情。
「不用擔心」這封毓秀明明知道這舞是誰教的,卻不直接的供出此人,而是拿她一個莫相關的人來當這個替罪羊。
封璃雀從一旁站出來,微微行禮:「臣女拜見貴妃娘娘」
封璃雀出來的那一瞬間,鎮國公的神色有些許變化,這個姑娘怎麼那麼像一個人!
蘇弄影上下打量著封璃雀,這個丫頭看著畏畏縮縮,怯懦的很。若是讓她進宮,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就是教舞之人?」
「回娘娘,許是二姐姐記錯了,臣女並不擅舞」
「你撒謊!」封毓秀立馬回絕「先前在青都,你曾在自己的院子里跳過此舞,當時你的婢女也在」蘇弄影不由高看了這個未著盛裝的淡衣女子。
「你的婢女可在?」
「今日未曾跟來。」
封璃雀眉目微縮,這封家小姐居然會跳她的舞!怪不得封毓秀敢拿她出來做擋箭牌。
現在她面前的這兩人,均在行借刀殺人之計!
這蘇弄影藉機除去封毓秀,封毓秀又想藉機除去自己。
果然!天底下沒有白看的戲。
「回娘娘,臣女於兩年半前不幸遇難,傷了腿腳,也忘卻了一部分記憶,就算臣女曾經會舞,也早已忘記了,又如何教習二姐姐呢?」封璃雀說完又小聲的問著自家姐姐:「二姐姐,是不是你記錯了,我真的沒有教過你。」
封璃雀一副滿肚子委屈的模樣,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再追問兩句,很有可能便會落淚。在場的一些世家夫人和小姐,看著這嫡系的陷害這妾系的,不免生出同情之意來。
「你說這自己想出風頭,又何苦陷害自己的妹妹!」
封毓秀聽著旁人為著那個丫頭打抱不平,心裡更是不舒服。她這個妹妹,好像一到關鍵時候腦子就很清醒。
「娘娘明察」封毓秀高呼一聲,父親之前便說,她生來就是要做皇家的人。如今在這栽了跟頭,要是回去,該如何和父親做交代。她們這群人,日後又會如何嘲笑她們母女三人。
大都中的各種宴會,她們還有什麼臉面去參加。
封璃雀站在一旁低著頭,好似她走到哪都在低著頭。可是此刻她的心裡卻是清楚地很。蘇弄影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怪就怪在她的這個二姐姐太蠢,要是一開始就任由蘇弄影去內廷下旨。說不定她還能保住才人的封號。現在加上這陷害親妹這一出,恐怕那皇宮她是真的進不去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現在應該擔心的事情,以蘇弄影的性子她不會放著一個比她好看,而且有著家族支撐的人去搶她的地盤,而這選秀之事,封家非要出一個人。恐怕她這個無母族、不受寵的,好像更容易掌控。
看樣子,先前的那頓板子她是白挨了!
「煙雲,即刻去內廷請旨,將今日之事務必告知陛下」
「是」
封毓秀還未在受封的喜悅中走出來,就已經失去了所有。此刻的她癱坐在地面之上,那把用於垂虹之舞的利劍也靜靜地攤在一邊。
雙手緊緊的握拳,今日她蘇氏給她的恥辱,來日她必加倍奉懷。還有那個賤人,兩年前就該死了!
達到了今日的目的,蘇弄影的心情好的很,轉過身對著鎮國公夫婦道:「本宮說的話,向來算數,待我回宮稟了陛下,改日便給郡主重新補辦生辰。」
鎮國公夫人略微尷尬地笑著:「娘娘不必掛在心上,嵐衣她不會在意的」
反觀謝嵐衣,看著地上頹廢的封毓秀,她多想此刻被免去才人封號的是她。
一場歡歡喜喜的生辰宴就這樣被破壞了,鎮國公夫婦也失了興緻。便吩咐著下人送各府的夫人姑娘回去。
「你說今日這,唱的是哪齣戲啊?這封才人的垂虹舞到底是誰教的?」鎮國公夫人站在一旁問著自家老爺。
「不管誰教的,她蘇貴妃想讓這個人進宮,她即是一個平民女子,也能進宮。不想讓這個人進宮,她便是連那宮門的一角她都踏不進去。」
鎮國公夫人不禁唏噓一聲,「若真如此,那我們費盡心思將嵐衣送進宮裡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鎮國公嘆了一口氣,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進到那深淵裡去,那皇宮之中有太多的秘密,他的那個外孫,早已不是當年的懷王殿下了。
陛下當年為何突然身亡?皇太后又為何閉門不出?韻華公主又為何身隕?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陰謀。
這些只有進入那個皇宮才能一探究竟。
「嵐衣入宮已成定局,只怕今夜那封府,有的熱鬧了!」
謝嵐衣在外聽著父母的談話,眸光暗淡。她要如何去跟父親說,她不想進宮呢?
還有那個封府的三姑娘,她又會不會將今日所聽到的事情說出去?
封璃雀從鎮國公出來,門口早已沒有自家的馬車,「姑娘,這大夫人太過分了,這再怎麼樣也不能將你一個人丟在這啊!」
「哪裡是一個人,不是還有姑姑陪我嗎?」
封璃雀倒是不生氣,徑直的往前走著:「今日我在宴席上,半句沒有幫我二姐姐說情,最後還將了她一軍,她們要是還能等我一起,那才是真的奇怪。」
慶初在身後點點頭:「也是,還好她們有點良心,將六姑娘帶走了」
封璃雀突然停住腳步,回望身後的鎮國公府,小雲兒去哪裡了,剛剛好似蘇弄影來了之後就沒瞧見她了。
罷了,可能她不想看見她,先走了吧!
封璃雀看著滿街的林立商鋪,突生一意:「姑姑,我母親可有什麼嫁妝嗎?」問出這句話,封璃雀便後悔了,她的母親是私自出逃,又怎會有嫁妝。
慶初在一旁回憶著:「主子當年嫁給封尚之時,老夫人給主子添過兩間鋪子作為嫁妝,這個屋契如今在大夫人那裡。其他的便沒有了。」慶初從身側看著眼前人,這面部清晰的輪廓,堅毅的神情,不善言辭的模樣,卻平白讓人生出一股生人勿近之意。
姑娘如今為銀錢犯愁,又孤身一人在這偌大的封府,她要不要想方法傳訊息回南羌。也不知道這十幾年,家主有沒有放棄尋找主子!
封璃雀突然站在一酒樓門前,從外觀上看去,這與醉風樓卻有幾分相似,可是這偌大的酒樓怎麼看著沒幾個人。封璃雀不由好奇的踏進去瞧瞧。
「姑娘?」
「無礙,我們看看便回去!」
掌柜的站在櫃檯的後面,看著走進一個姑娘一個夫人,一瞧就知道,這姑娘家肯定也沒多少錢。隨意擺手道:「姑娘要吃些什麼?」
封璃雀四下打量著這酒樓的一切,「你這個地方也不小,怎麼看著沒幾個人?」
掌柜的嘆道:「我這酒樓時間略長,有些設施都舊了,再加上這麼大地方開銷也大,所以價格也偏貴了一些。」
「你們東家在嗎?」封璃雀走到一處桌子邊坐了下來。
掌柜不明白對方的用意,「客官找我們東家,可是有什麼事情?」
封璃雀抬頭直視這個掌柜的,眼神不容對方退讓。掌柜的居然有點恍惚,他居然害怕一個小丫頭的眼神。
「今日我時間有限,但你轉告你們東家一聲,若有意做生意,三日後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