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謎團
那天醒來后我迷迷糊糊昏睡了幾天,才慢慢清醒過來,但也沒有力氣下床,放棄了套話外加逃跑的念頭,還好有米糕陪我,不然每天只能在床上乾瞪眼。
我問過言朗我為什麼會生病,言朗說我只是寒疾,讓我把心放在肚子里,雖然不能根治但也不會致命。
以他在我心中的可信度,我對他的話表示懷疑,如今我虛弱的任人宰割也不敢提出異議,只能心中痛哭
「我真是命苦,穿個越之前是魂,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身體還要受原身的苦」。
最令我頭痛的是自打我醒來後言朗對我溫柔的都快掐出水,工作也翹了,整天親自給我端茶倒水,下廚煮飯,還一臉傻笑的給我講故事,怕他再發瘋,我還要配合他表示很開心,這完全不是之前的他,嚇得我快背過氣去。
今天我照舊看著床幔,神情懨懨躺在床上假裝鹹魚,身體恢復大半力氣,算了算時間,我內心倒數「三…二…一」。
「箏兒,你今天想聽什麼故事?」
果然言朗走進房中,聲音帶笑問我這個可怕的問題。
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聽多了這個稱呼我也不再糾結,全當一個代號。
言朗的故事不是講的不好,實在是講的太好了我才這麼害怕,他講的故事名字聽著還挺像童話,比如《轉角的小豬城堡》、《迷路的小羊羔》,誰能想到這些都是鬼故事,什麼「小豬是個屠夫,他的城堡里有各種各樣的玩偶,他每天都會增加一個人偶,這些人偶長的不一樣,卻又一樣,在一個大雨天,小豬找到了下一個人偶目標,他……………」
他聲情並茂的講完一個故事,我從小就害這種故事,又因為本來虛弱,聽完他的故事面色蒼白,恢復一點的力氣瞬間消失,而他卻笑得深不可測,直到晚上我才明白他的別有用心。
小豬的「童話」故事使我那天晚上害怕的要命,而言大尾巴狼搖著尾巴以保護我,和順便給我端茶送水為名,在床邊搭了一個簡易小床,我在床上瞪著他,滿臉寫著「你這個罪魁禍首」,嘴上說著「等我病好你趕緊走」,內心罵遍他的八輩祖宗,而他笑得越發放肆。
今後幾天我不論是旁敲側擊還是直接了當,他軟硬不吃,還是免不了講故事時間。
一隻手揉亂我的頭髮,打斷我回憶噩夢,我看向手的主人,被他一臉笑容氣的火冒三丈,也不知道我哪來的膽子,也不管他會不會發火打我,抬手牟足勁打在他放在我頭上的手。
「啪」的一聲,打下去一瞬,我後悔了,這言朗是什麼人?這可是個瘋子,在靖懿又一堆小手下,我真嫌我的小命長,雖然他這幾天對我都很好,可他打御風的一百鞭還歷歷在目,我真怕踩到這位爺的雷點,小命不保。
我雖是想的理直氣壯,還是沒骨氣的縮縮頭,不敢看他,並沒有想象中的狂風暴雨,言朗不緊沒有發火,還把我頭髮揉的更亂,哈哈大笑起來。
我頂著雞窩頭滿臉黑線坐起來,他指著我笑的更大聲,已到傍晚,屋中幾隻蠟燭被風吹的搖搖晃晃,可我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開心,而是無盡的悲傷,我裝作沒看見告訴自己這只是太黑眼花了。
等他笑夠了,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人模狗樣坐在他的小床上,開始了噩夢話題。
「箏兒,你想聽那種類型的故事?」
鑒於他剛才並未發火,我搖頭看著他揚眉硬氣的試探道
「那-種-類-型-都-不-想-聽」
如我所料他沒有發火,一臉疑惑道
「哦?難道箏兒不喜歡我的故事?」
我蹬鼻子上臉大喊「不喜歡」
「那箏兒喜歡什麼?」
「我喜歡你大爺,天天「箏兒、箏兒」的,老子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要不是老子走不了,會天天聽你這破故事。」
可我不敢真對他說,只能在心中怒吼,面上一臉裝作一無所知,好奇道
「給我講講這裡是哪裡吧。」
他聽到我的話既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毫不驚訝的起身扶我躺下,又把蠟燭吹滅,自己也回到床上躺下。
屋子寂靜,我好奇的看著他,不遠處傳來他的聲音
「這裡叫靖懿,五年前我來到這裡,那時這裡還不叫靖懿,還叫獄島。」
說完這句,他停頓片刻,我急急問道
「為什麼叫獄島?」
他好似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因為這裡面積不大野怪卻多,因此百姓少,野怪性情兇猛,喜食人肉,大人有時可能逃過被野怪吃掉,小孩便沒有自保能力,即便沒有小孩出門,野怪時常會攻擊靖懿,百姓死傷無數,這裡逐漸人煙稀少,如同煉獄。」
我向他那邊挪了挪豎起耳朵不放過任何信息,一邊思索一邊問他。
「那現在為什麼沒有野怪?」
他像是陷入回憶,過了一會才回答我
「我帶著屬下到了靖懿后,找到這裡會一些法術的人,他們跟著我剷除了野怪的巢穴。」
聽到「法術」我像是滿血復活,「噌」的一下坐起身,又因為力氣不足跌回床上,大喊「什麼?」,又結巴道
「你…你說法…法術?」
言朗見我摔在床上,匆忙起身想扶我起來,我搖搖頭,不想他耽誤時間,他給我掖好被子,才坐回他的床上一臉平靜的點點頭
「怎麼了?」
「那你會法術嗎?」
言朗依舊一臉平靜,點點頭
「會」
「我怎麼沒看見過你用過?」
他還是一臉平靜
「法術只能在救人和除野怪的時候使用,你昏迷的時候我用過。」
我鬆了一口氣點頭,難怪那天會感覺有暖流進入我身體,原來不是他的手溫暖,是我搞錯了。
「靖懿的人都會法術嗎?」
這次他搖搖頭,低聲道
「只有幾個人會,我和我的屬下還有這裡原來的幾個領導者。」
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一半,我緩緩吐出一口氣,肺腑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生活在空中島嶼上,還有野怪,還會法術,這是不是老天在玩我,看來找到來到這裡的原因后逃走計劃要提上日程了。」
我暗中下定決心早溜走能保命,想到野怪,又問言朗
「你是怎麼剷除野怪巢穴的?」
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低聲說道
「野怪很蠢,我們先殺了城中的野怪,留下一隻偷偷跟在它身後,找到他的巢穴,封住它們的出口,用法力燒死了它們。」
他說的簡單,我卻能想象到他定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剷除野怪,護住百姓,心想他還挺厲害的,嘴巴比腦子快這句話便脫口而出
「你很厲害。」
我懊悔的捂住嘴巴,剛想辯解,不遠處傳來了他的輕笑聲,他再次躺回床上,雙手枕於腦後,半晌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低低的我聽不大清,應該是「也許吧」。
我沒再說什麼,今天知道的信息夠多了,怕會露出馬腳,不知過了多久,傳來言朗均勻的呼吸聲,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沒有合眼,大腦一片空白,對著床頂發獃,我側頭看向他,月光照在他臉上,我看的真切,睡夢中他緊皺眉頭,眼下烏黑滿臉疲憊。
我壓制住想下床撫平他眉頭的想法,強迫自己不再看他,無力的滑進被子中,把頭埋在被子里蜷縮身體,祈求身體得到溫暖。
被子里很暖和,我卻全身冰冷,言朗就像個謎團,我解不開謎底,我一次次試探他對我的容忍,他明知道全都一笑而過,甚至對我更好,我今天想從他口中獲得有用的信息,他也知道,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有幾分真,總歸他還是說了。
他對我的溫柔,對我的容忍,對我的好,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又幾分是真心對的只是我,想到這裡我嗤笑一聲,應該都是借的那個「我」的光,不然他這樣的人物,為何對我這般。
還是趕快養好身體,打聽些有用的,再好好想想逃跑計劃,在他時間越長就越多一分危險,他這人骨子裡可不是表皮的溫潤,說不定那件事便會得罪他,就算回不到現實世界,也總比在這裡給別人做替身來得好。
我長長嘆了一口氣,想起那天腦海中的聲音,我搖搖頭笑自己都出現幻聽了,我和這個世界的我終歸不是一個人,他的好都是對那個「我「,日夜守護也是對那個「我」,我不會貪戀一分,也不能貪戀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