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長著狼耳的少女

季言思索著這個名字，想到了之前召喚他的那個人，不過現在他已經只剩一團灰燼了。

是同一個家族的嗎？

「伊芙·奧恩若赫斯。」

「回……回無上的黃昏之主，我在。」

伊芙低著頭，小心回應著他，聲音跟蚊子一樣輕。

少女十分驚訝，她沒想到黃昏之主竟然會叫住她的名字。

這讓她膽戰心驚，生怕出現什麼差池。

她是知道邪神不講道理的，畢竟連自己的信徒都能送進黃昏。

季言看著緊張的伊芙，思考如何安排她的去處。

他是不可能帶人回去，這關乎到自己身上的秘密。

但季言也不會放著一個孩子不管，此時的伊芙瘦小的不像一個少女，在他眼裡自然跟孩子差不多。

季言繼續道。

「你因何在此？」

少女心中雖有疑惑，但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季言平靜地聽著，然後他看著伊芙的頭頂處，茂密的黑色秀髮里慢慢鑽出了一雙狼耳，少女並未察覺到它的存在，正認真地講著，狼耳也在頭頂上不停地顫動。

「我在小鎮上買完牛奶回家，然後剛進森林就遇到了羅曼先生。」

「羅曼先生跟我打招呼說『日安，小紅帽。』我也回他說『日安，羅曼先生。』」

「然後羅曼先生就跟我說森林深處有美麗的鮮花，讓我摘給奶奶。」

「我也希望來自森林深處鮮花能讓奶奶開心，就去摘鮮花了。」

「不過我不知道平日對我很好的羅曼先生，為什麼要把我抓起來。」

少女顯得有些沮喪，連頭上的狼耳都跟著巴拉了下來。

季言看著鴨子坐的少女，感覺她講的這件事好像在哪裡聽過。

「你是還有一頂帽子嗎？」

「回無上的黃昏之主，是的。那是一頂漂亮的紅色帽子，我很喜歡它。」

伊芙此時在季言面前講話要流暢了許多。

他看向了伊芙，伊芙頭上除了狼耳，並沒有帽子。

「你的帽子呢？」

「帽子？」

伊芙摸了摸頭頂，沒有摸到她那頂紅色的帽子，反而感覺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少女的身體僵硬了，她又摸了摸另一邊，果不其然，也有。

她顫抖地問著季言。

「無上的黃昏之主，請問我頭上的是什麼？」

季言隨手召出了一面鏡子。

伊芙湊到鏡子跟前，仔細的看著頭頂上的狼耳，然後又摸了摸自己原來的耳朵。

此時伊芙的臉龐正在長出細細的毛髮，指甲也開始慢慢變得尖銳。

她看向了季言，此時也只有季言能回答她了，她帶著哭腔迫切地問著季言：「無上的黃昏之主，我這是要變成怪物了嗎？」

少女愛美的天性使她無法接受怪物的形象。

他平淡地回應少女：「是。」

少女面目獃滯，雙目無神。

如果她變成了怪物，那麼奶奶還會認出她來嗎？

伊芙抬起頭，勇敢地看向了季言，如果說有誰能救下她，也只能是面前的黃昏之主了。

她對著黃昏之主埋首道：「請求無上的黃昏之主能拯救於我。」

季言看著跪倒在地的少女，少女的尾椎那裡已經長出來一條尾巴，正乖巧地搖晃著。

使用感知檢查一下她的身體，發現有一股狼人的血脈，不知受到什麼刺激，正在吞噬屬於人的血脈，很快伊芙就要變成狼人了。

不過這個狼人形象應該十分接近狼，除了勉強是個人形，其它都跟人沾不上邊。

而且風險極大，很容易失去理智，但是有季言在這裡，不會出現問題。

他正仔細觀察著少女體內神秘因子的變化，平日里季言很難接觸到這些，自然不容錯過。

伊芙身體上的變化在繼續，她不知道黃昏之主的心裡所想，見祂無動於衷，以為不打算伸出援手。

想到曾經奶奶說過，想要獲得任何事物都要付出代價。

那麼，她所能付出的又有什麼呢？

感受著內心的狂暴和逐漸消失的理智，她雙目緊閉，誠懇道：「我願信奉無上的黃昏之主，直至生命的盡頭。」

話音剛落，在洞穴的上空，冥冥之中似乎有未知的力量投射下來，隨後伊芙的心臟處浮現出彷彿藝術品般華美的符號。

那是一隻半張的眼睛，散發著晦澀的神秘。

這代表伊芙已經被黃昏之主所注視。

季言目光撇向了她，不知這個腦袋是如何長的，不過少女這個情形還是第一次看到。

伊芙見黃昏之主仍舊沒有回應，額頭接觸著粗糙冰冷的地面，連帶著冷到了她的心裡。

就在伊芙即將失去理智的臨界點那一刻，季言將一份力量粗暴地塞進了伊芙的身體里，直接將狼人的血脈鎮壓。

她的變身狀態直接被中止，但也留有一些後遺症。

比如說狼耳與尾巴保留了下來。

伊芙感受著逐漸冷靜下來的大腦以及身體里充盈的力量，小腦袋一時有些轉不過來，不過她還是知道黃昏之主已經接納她為信徒。

身為信徒應該怎麼做？

伊芙趴在地上想了想，咬咬牙，大聲道：「無上的黃昏之主啊，願您慈悲，能否准許我回去看望年邁的奶奶，看完之後我會立刻回來，在此為您獻上我的生命。」

季言望著她的動作有些許疑惑。

隨後反應過來，這是把他當成收割信徒的邪神了。

系統此時突然彈出提示：

「即將退出視頻聊天……」

季言瞥了一眼伊芙，此時的伊芙正趴在地上，尾巴搖晃的頻率越來越快。

然後他的眼前一黑……

「已退出視頻聊天。」

……

奧斯曼帝國。

位於帝國大學圖書館內，一白髮老者手持黑色的拐杖站在落地窗前。

一身剪裁優良的正裝勾勒出勻稱的曲線，背脊筆直，金色紐扣上盛開的紫荊花，在黃昏的照耀下灼灼生輝。

嘴唇緊閉，面容嚴肅；眼裡似蔚藍色的大海，深不見底；幾縷白色的髮絲遮住前額的傷口，令其減少了三分兇狠，多了一分儒雅。

老者突然皺起眉頭，感受著心中莫名的悸動。

這種感覺……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意，於是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身向著圖書館深處走去。

……

某處教堂內。

一黑袍神父正在台上宣揚著自己信奉的神靈，台下信徒神情虔誠，雙手合十，恭敬的聆聽著。

神父突然停住話語，信徒面露疑惑，看著神父從表情獃滯，再到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然後對著台下的信徒大聲高呼：「主已經降臨了，主已經降臨了！！」

他激動得痛哭流涕，台下的信徒也跟著一起手舞足蹈，霎時間，整個場景從莊嚴肅穆直接過渡到群魔亂舞。

「主正注視著聖子，讓我們去迎接聖子！」

信徒們高舉雙手，呼喊道。

「聖子！迎接聖子！」

……

位於西大陸中心的教廷。

「咚——咚——咚——」

巨大的鐘聲打破了教廷的寧靜，激起了一片白鴿。

不少神職人員面露詫異，唯有一些知曉內情的老人心生惶恐。

很快沉寂多年的教廷開始運轉起來，一隊又一隊的聖騎士被派往下屬教堂，三大帝國派遣的使者在趕往的路上，眾多小國也紛紛得到通知。

前來參觀的遊客看著忙碌起來的教廷，再聯想到剛才的鐘聲，心生疑慮。

或許平靜許久的大陸，要開始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