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夢境中的獵殺

「湯姆已經死了在梅林的手裡了，主的神血已經和他產生了聯繫。」

「居然把血之觸媒放在湯姆身上，老東西你看來很了解他嘛。」

三個披著黑色長袍的巫師圍著血池外，如果有人此刻能站在他們面前，就會發現漆黑的長袍下並沒有人類的臉龐。

只有一團黝黑，翻滾著透明觸手的虛無。

「了解，呵呵。如果你被這個老傢伙追殺了一百年，也會很了解他的。」

霍克思聲音陰冷，嘶啞的嗓音下是對梅林無休止的仇恨。

「從誰開始？」霍克思抬起頭，血池在他的動作下轟然沸騰起來。

「格林，你的計劃是什麼。」

被稱為格林的黑巫師冷笑一聲。

「梅林不是自詡為最強的白巫師，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喜歡保護所有人嗎？那好，我們就給他這個機會！」

「主的神血只有這一點兒，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需要選一個合適的目標作為媒觸。」

「誰？」

「路德維希，那個抓住懷特，教會最強、最年輕的大騎士。」

……

對黑巫師的絞殺一直從清晨直到傍晚。

夜幕降臨。

阿卡姆鎮北方，路德維希帶著五個教會騎士再街道穿梭。

這裡的居民幾乎都被他們用各種理由疏散了，此刻阿卡姆鎮的居民幾乎都集中在教堂區域的南方，就算髮生緊急情況，也可以沿著大路快速撤離。

不過一整天下來，路德維希他們的收穫卻極其低下。

除了一開始捕殺的幾個正在舉行祭祀儀式的黑巫師外，之後他們只發現了不少黑巫師匆忙撤離的線索，卻沒有再抓到人。

要不是梅林時刻監視整個小鎮，保證不會有人任何黑巫師逃離，路德維希都以為搜捕結束了。

但這也證明，此刻的阿卡姆鎮一定還殘餘了其他禁忌的力量，阻擋了梅林的精神探查。

很快，他們走到了另一處街道。

路德維希手中的聖劍突然微微一顫。

「有情況！」

不等他開口，其餘幾個騎士無比專業的迅速散開，手中的武器紛紛出鞘。

路德維希環顧四周，跟隨手中聖劍的指引，很快在不遠處發現了一攤血跡。

「是黑巫術的後遺症。」

這攤血跡散發著濃郁的不祥氣息，壓根不似人血管里流淌的東西。

路德維希一眼就認出，這是黑巫師逃遁過程中，巫術反噬導致的後果。

「追！」

遵循著聖劍指引，路德維希帶著幾個騎士迅速朝著街道盡頭衝去。

剛路過一個拐角。

「吼——」

磚牆突然被巨爪破開，一頭通體血紅，足有三四米長的野獸破牆而出。

散發著聖光的雙手巨劍在路德維希手中揮動出殘影，攪動起足以撕裂鋼鐵的風暴擋在了所有人面前。

轟！！！

地面破碎。

路德維希在空中倒退，雙腳在地上踩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煙霧散去。

那怪物的模樣才終於浮現在騎士們眼前。

純紅的身段就像是毛皮被生生剝離下的野獸，露出猩紅包裹著血管的肌膚，它的利爪鋒利卻重疊在一起，是高效的殺戮利器。

最恐怖的是怪物的臉，在它的注視下，哪怕是教會身經百戰的騎士也只覺得後背一陣惡寒。

它沒有眼睛，甚至可以說沒有某種意義上的臉，頭顱彷彿食人花一樣裂開，分成了四瓣張滿鋸齒獠牙的嘴。

這是一頭獵犬，儘管它的身段與犬科沒有半點兒相似，但路德維希看見這怪物的第一眼，便心生了如此錯覺。

「嘶——」

怪物動了，剛才被路德維希縱劈的一劍似乎完全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影響。

鏘！

劍鋒與怪物裸露的肌肉交擊，竟然傳來金鐵之聲，足以斬斷鋼鐵的劍刃完全無法傷害到他。

「聖裁！」

路德維希身體迂迴，雙手巨劍暗施巧勁，一個閃身挑飛了怪物，恐怖的聖光於劍鋒匯聚。

其餘的騎士也沒閑著，眼看時機到來，五個人高舉騎士劍，聖光從他們的盾牌上貫入路德維希體內。

轟！

純粹的聖光切開了怪物的肌膚，深深嵌入骨髓。

好！

路德維希眼睛發亮，聖光是一次黑巫術造物的剋星，雖然他從沒有見過這種怪物，但只要是黑巫術的造物，必然會敗在聖光之下。

聖光在怪物體內膨脹，血紅的殘影撕開聖裁的銳利。

沉悶的響聲從路德維希身旁傳來。

血紅的長尾輕而易舉擊碎了騎士護在身前的盾牌，趨勢不減地將其胸骨抽碎，遠遠跑向街道盡頭。

「穆奇！」

路德維希瞳孔緊縮，聖光緩緩消失，怪物輕巧落地，腰腹的傷口緩緩淌血。

聖光的確破開了怪物的防禦，然而卻並沒有產生其他的效果。

這是什麼怪物？

路德維希這才恍然發覺，他居然沒從怪物身上感覺到黑巫術的氣息。

「吼——」

被聖裁命中，怪物就好像完全沒有絲毫損傷一旁，生龍活虎地再度發起衝鋒。

它看了眼擋在自己面前的路德維希，突然做出了一個詭異的舉動。

他後肢微曲，下一瞬躍向高空。

「哼，想逃？」

路德維希冷哼一聲，整個人拔地而起，雙手巨劍被他舞成了直升機螺旋槳。

就在這時。

怪物突然消失了。

它無比詭異地消失在路德維希面前，在後者驚詫的眼神中，出現了其餘四名騎士背後。

這並非沒有智慧的野獸。

狡詐的行為好似一頭雄狐，讓路德維希心頭冰涼。

「快！背後。」

他拚命提醒著同伴，但怪物的速度根本不是這些騎士能反應過來的。

猩紅的長尾抽破空氣，籠罩它面前四個騎士的後背。

「聖裁。」

蒼老的嗓音並沒有路德維希那樣有力，但卻像是一個帝王對著下屬書寫旨意，落筆輕若鴻毛，無上的意志卻重若泰山。

天空在這一瞬彷彿被奪走了所有光明。

一道明亮到幾乎是明亮這個詞本身的光束從天際降落，筆直地貫穿巨獸的頭顱。

「梅林先生！」路德維希面露狂喜。

是大巫師！

梅林緩緩落地，他手持木質法杖輕輕點地，一抹聖光便籠罩了剛才被打飛的騎士。

瞬間治癒。

看著地上死去的巨獸，梅林眉頭緊蹙，話語從未有過如此鄭重。

「這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生物。」

但就在這時。

死去的怪物突然化作了一攤血水。

一個帶著斗篷的人浮現在血水之中。

「梅林，你的嗅覺還是和一百年那樣敏銳。」

梅林瞳孔緊縮，儘管看不見對方斗篷下的臉，但梅林絕不會忘記他。

「霍克思。」

這個名字，幾乎是從梅林牙縫中擠出的。

霍克思，百年來最邪惡的黑巫師，曾以一己之力顛覆了王國首都，被他追殺了百年之久的黑巫師的領袖。

「不要這麼急，梅林。」血池中，霍克思的臉慢慢模糊。

「追殺了我這麼多年，我也該回報你一些禮物了吧。」

「梅林大巫師，好好感受一下主鮮血的媒觸吧，哈哈哈哈！」

主，鮮血。

兩個刺耳的字眼響起，梅林毫不遲疑，聖光與他腳下展開。

千分之一的時間。

他帶著路德維希幾人，瞬間離開了原地，而血池內，霍克思的笑聲並未停歇。

「梅林，哈哈哈，在主的偉力下你是逃不掉的！」

教堂。

腥臭的鮮血覆蓋了整片天空，牆壁倒塌，教堂中的神像破敗不堪。

梅林獨自一人站在枯萎的大地上，視線所及之處，皆為破敗。

「這裡是……」看著面前熟悉而陌生的世界，梅林心頭掀起滔天巨浪。

他可以很敏銳的感知到，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梅林。」

遠處，霍克思的虛影緩緩浮現，他看著梅林展開雙臂，虛無的斗篷下是無盡的狂熱。

「歡迎來到，主，為你編織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