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倒霉蛋
很明顯的人踩過留下的足跡,根據上面降雪掩埋程度來,還很新鮮,應該是早上或者更近時間。
發現其他部落的人,牙不得不慎重對待。
他低聲叮囑樹葉和枝兩個女人道:「你們帶著月就在這裡等著,我上前去看看!」
說罷,順著小河上游找了處略窄的地方,奮力一躍,兩三米的河道輕鬆跨過。
鄧安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看見牙現場操作,還是忍不住心裡一驚。
這個時代的野人身體素質真不是吹的。
到底是那個雨夜隻身闖外族,還救出六七個婦孺的猛人。
想到這裡,鄧安忽然對那個落水的倒霉蛋產生了一絲好奇,正想著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卻看見牙拿著長矛已經回來了,他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件奇怪事物。
湊近一看那赫然是一條塗著黑色油彩的胳膊。
這條胳膊讓他一下就想起了那日追殺牙四人的斑紋野人。
「黑石部落!」牙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原來斑紋野人名字叫「黑石部落」,緊接著鄧安看見牙的眼睛慢慢變紅布滿血絲,呼吸也粗重起來。
滅族之恨近在眼前,牙似乎再難保持理智。
而樹葉和枝則陷入了驚懼之中,身子像篩糠一樣,月想起了上一任牙被殺的場景,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
「牙!」鄧安喚了一聲,怕牙做出什麼不智之舉,現在家裡還有人在等著他呢。
他的出聲打斷了牙的狀態,牙慢慢恢復平靜。
牙沖著鄧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示意自己沒事兒。
他扔掉斷臂,一躍再次跳過河道,對著兩個女人呵斥了幾句,兩個女人強忍下心中恐懼,月也不再哭泣。
只是這一刻,他們把所有情緒壓在了心底,整個小隊顯得有些沉悶。
鄧安叫住幾人:「就在這裡休息回會兒吧。」
一行人從家中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多半天時間,對於野人來說,談不上多累。
不過鄧安發話,他們還是要聽的。
樹葉和枝兩人開始將周邊積雪清理了一下,五人用雪橇做凳子,坐在一起吃午飯。
看著鄧安從皮袋子中掏出的栗子球,牙默默把剛拿出來的葛根放了回去。
栗子球被鄧安做成了雞蛋一樣大,一人分上一個外加一些熏肉乾足夠了。
得到栗子球的月情緒好了些,折磨了他一路神秘香味兒的源頭此刻出現在手裡。
月迫不及待拿起聞了一下,接著眼睛彎成了月牙,滿臉陶醉。
在食物的安慰下,牙部落幾人總算穩定了下來。
鄧安拿著栗子球咬了一口,香倒是挺香,就是太膩了,要是再甜點兒或許會更好點兒。
這種高熱量食物對野人來說無疑是難得的珍饈,他們已經太久沒吃過油水這麼足的東西。
牙一邊小心地吃著栗子球,一邊緩緩說起了黑石部落。
黑石部落是這附近規模最大的一個種群,有一百多人的樣子,牙部落稍小點兒只有四五十人。
兩個部落之間的關係算不上多好,多年來一直維持著互不相犯的關係。
但近幾年,黑石部落卻展現出了攻擊性十足的一面,他們不僅搶佔周邊部落的獵場,更是接連吞併了好幾個弱小的部族。
接著他們把目光瞄向了牙部落,最後的結果就是:牙部落二十多個男人被殺死,女人被搶走,屬於牙部落的神逃走,大巫戰死,族長被砍掉了腦袋。
說到這裡,牙推測道:「黑石部落的神出了問題。」
鄧安很是好奇他口中所說的神是什麼東西,於是耐著性子聽牙繼續講了下去。
最後在牙的講述中,鄧安大致知道了他們口中說的神是怎麼回事兒。
這些野人供奉的神多是一些野獸或者異獸,當然也有供奉一些自然神的,
比如牙部落的「長牙神」,大概就是某種貓科動物,這種野獸經常換牙,他們手中獸牙長矛就是這麼來的。
異獸接受野人的供奉,偶爾也會讓他們驅使,畢竟好吃好喝被人供著的日子,在這蠻荒世界可不好找。
一來二去,異獸就乾脆和野人們混在一起了,這也誕生了一個特殊職業——巫。
巫傳達異獸的意志,主持祭祀、祈福等儀式,在野人眼裡屬於神秘的代名詞。
其地位和族長平等,在某些方面甚至比族長還高。
鄧安驚訝於這裡野人的神居然是野獸,但也能理解他們。
人族弱小,想在這個到處是兇猛異獸的世界里活下去,不拜個山頭抱大腿很難發展下去。
鄧安舔掉手心上的栗子碎,牙絮絮叨叨剛好說完,也學著鄧安舔起手來。
栗子球裡面脂肪在體溫下融化,粘在了手上,餓怕了的牙部落四人跟貓一樣,紛紛舔著手爪子。
看得鄧安臉皮直抽抽。
一行人吃完飯繼續上路。
在小河上游不遠處,挑了一個合適的河段,幾人踩著石頭過了河。
到了對岸,往前走了十來公里,凌亂的足跡漸漸地多了起來。
此外還出現了大量凍成冰碴子的血跡,分不清是人還是野獸的。
兩旁的樹上存在了大量抓痕,入木三分,有手臂粗的小樹從中折斷。
牙等人高度警戒,一路上不敢發出聲音,只剩下了踩在雪上的嘎吱嘎吱聲。
鄧安心有惴惴,黑石部落的人在這裡遭遇了什麼?
現場如此慘烈,卻連一具屍體都沒看見,走在前面的牙突然頓住腳步,面朝前方一動不動,低聲說了句:「停!」
鄧安順著牙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只見前方樹叢縫隙之間,一處處鮮紅隱約可見。
這處林間空擋中赫然變成了屠宰場。
倒在地上的黑石部落野人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殘肢斷臂混雜在了一起,沒一塊兒完整的。
只能通過人頭來判斷大致人數在五六個左右。
樹葉、月等三人已經嚇傻了不敢動彈。
鄧安好歹也算當了一天的屠夫,見此場景並不膽怯,他走到牙跟前,細細觀察起現場。
他撿起腳下一根斷裂的長矛,發現石矛尖上有一撮純黑黃相間的毛髮,他捻起一根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牙接過去一看,頓時臉色煞白顫聲道:「斑獨!」
啥玩意兒?鄧安一臉懵,這是一個陌生的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