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幫手
人是群居動物。
群居動物的特點之一，是會主動尋找同類，會聚在一起做大多數的事情。
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會警惕異類。
剛剛被綁到工廠的常宇幾人，因為和這裡大多數成年人來到這裡的方式差不多———被迫到來，所以那個時候的他們算得上是同類，也得到了不少幫助。
一位半張臉被長發遮掩，帶著兩個孩子的母親，告訴了他們哪裡可以領到食物。
一位其中一條腿腫脹到看不出腿的樣子的大哥，跟他們說哪裡可以休息，還主動召集大家分出不多的資源，勉強給兩個姑娘湊出了兩個幾乎可以稱為床鋪的地方。
那位只能從身型看得出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手把手告訴他們怎麼樣可以盡量減少接觸污染地幹活兒。
常宇在想，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可以免疫污染，是不是還會對他們這麼友好。
不過和平的日常，從第五天開始起了變化。
幾人為了不接觸污染，常宇每晚都會吸取走格溫和傑妮吸取的污染能量，以免之後出了什麼意外，傑妮重生時會出現污染的特徵。
格溫雖然無法重生，但是體內能量是一切實力的基礎，即便是非污染能量的其他屬性能量，也會大大影響戰鬥時的發揮。
一開始沒什麼，來到這裡的人也不乏實力強大的人。甚至還有一名外表看起來很正常的人，但身份和格溫一樣，是無信仰者。
但之所以大家沒辦法從這裡逃離，是有原因的。
第五天，幾人像往常一樣來這裡幹活，因為沒有別的威脅，原本的計劃是等到阿爾弗聯繫到希曼他們找到自己。通常情況下，憑藉「世界首富」他們的實力，這個計劃肯定作死逃跑成功的概率要高不少。
傑妮和格溫被分配到的是晾紙這樣比較不費體力的活兒，倒不是工廠里有好人，純粹是她們兩個年紀太輕，又不像是從小修鍊肉體能量的人，安排到其他重體力的崗位中，只會耽誤效率，影響進度。
一上午無事發生，不過格溫注意到，平常起碼3-5人的崗位中，今天只有她們倆。
「奇怪，我這邊紙漿的攪拌，起碼也會是兩個人負責一個鍋。但一上午了，只有我一個。」
幾人一邊吃著作為午飯的米糊，一邊講著今天的一些異常狀態。
「說起來，平常比較照顧我們的一個大姐姐，今天早上打完招呼后，扶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嘴裡還說著：『多好看的臉，可惜了』什麼的……」
因為那位大姐平常就在誇傑妮可愛，所以她也沒多想。
可是這幾件事情結合起來，傻子都知道，他們幾個工廠的「新人」要受到一些「特殊照顧」了。
這種事情十有八九是所有人都會經歷一遍的，幾人不會因此就責怪其他人沒有提醒自己，如果真的有用的話，其他人肯定早就用過了。
這裡的工人們肯定不止用過一個方法，肯定也都沒有成功，即便成功了，也必然是包含了諸多偶然的無法再現的事情。無法承受這種污染痛苦的人，早就在偏僻的地方自殺；活下來的，基本上都是承載忍受了無數痛苦的堅韌不拔的人。
人是群居動物。
在和平時期，許多人會拼勁一切為自己的利益奮鬥。
面對危機狀況，人們也會團結一致抵擋困難，成為叛徒的，通常都是心志不堅定的人。這樣的人，是做不到忍受著污染的折磨在工廠中活下來的。
常宇承認，他低估了這群人，不僅僅是低估了被抓到這裡的工人，他們在常宇幾人被襲擊后的幾天都維持了正常的狀態，按理來說已經不再是共同受難的「同類」人了，但依然沒有一個人出現排斥他們的舉動。
同時，常宇也低估了工廠的人。
雖然第五天上午的情況讓幾人提升了警惕，但是原本幾人以為會是有人偷偷做什麼手腳，讓幾人產生意外。
結果到了下午的時候，幹活還沒多久，襲擊出現了。來了幾個從未見過的幾個大漢，直接把他們丟到了一個裝滿了未處理的紙漿裡面。
本身就是他們的地盤，根本不需要任何遮掩。
幾個大漢把他們扔鍋里之後就走了，未處理的紙漿中什麼都有，連攪拌的工人都無法逃脫吸入濃郁的污染能量的可能性，更別提直接扔進去了，沒有一塊白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扔進染缸后還可以保持顏色不變的。
除非你有特殊的手段。
格溫用一招冰封把自己和傑妮包括在冰塊內，常宇在第一天就知道自己可以轉換這種污染，並且神性能量加深，所以也沒有擔心吸入這種能量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一個雙手都變成章魚觸手，名為奧托的大叔先把常宇拉了出來。他在這裡被困了十年有餘，除了依稀可辨的四肢以外，基本沒有了人形，早就不怕什麼污染了。
接著，二人合力將封住格溫和傑妮的冰塊撈了出來。
幸運的是，格溫冰封及時，沒有吸入太多污染能量。
這也是一種不幸。可能是因為幾人看起來安然無恙，所以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三人每天都會被這樣丟進去一次。
幾個大漢是公司高價培養起來的高手，隨手可以一次扔出幾個高級法術的那種，三人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但他們也奇怪，丟進去一兩次沒事的不奇怪，但幾天下來這麼丟還沒事的從來沒見過。
這裡的一切都包含著污染能量，紙漿，食物，水，甚至是空氣。
幾個人底子深厚，影響得慢可以理解，扔到紙漿中只是為了加速這個過程而已。
但幾天沒事，問題就很大了，除了那個情報中提到是極域來的無信仰者以外，剩下兩個人都是進行過一次重生的。
「見鬼了，如果明天還是沒反應，咱們幾個把紙漿灌他們肚子里去，老子不信還是沒事。」
公司這樣的高手不少，皆是找來的孤兒從小按照苦修士的標準來培育，他們其中的一部分負責輪班到各個工廠中看管工人，不讓他們逃跑。其中最好用的方法之一，就是讓他們儘早被污染能量佔據身體，這樣他們逃跑的慾望也會降低很多。
沒有一個正常社會會輕易接受感染了污染的人，更何況，這種狀態下的他們，實力也會大打折扣。
但新來的幾人如果一直沒有被污染能量大幅度感染，多少會成為隱患，雖然不大可能，但萬一出現了能夠適應污染能量的人，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早點發現，儘早扼殺在搖籃中，
現實生活中，不會有龐大且邪惡的勢力，會蠢到明明知道了不好苗頭的存在還放任自流，甚至送經驗的可能性。
更何況這家公司，這樣的工廠並不是只有這一處，連帶的產業，更是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在教會主導的世界中可以把商業集團發展到這個地步，常宇甚至懷疑起了世界首富·希曼。
「這個世界上，除了希曼以外，龐大的商業集團不少，極域本身也發展出了廣大的商業體系，更別提專註於此的公司集團了。不過從我們遇害的情況來看，對方可能是有所針對的襲擊，不然能抓的年輕孩子不少，專門去抓開著豪車出門旅行的富二代么？概率不大。」
格溫畢竟是家族中未來的高管，掌握的信息比常宇和喬伊多出不少，分析起來多少也有些哥哥戈爾的風範。
不過對方明顯很急了，沒法悠哉地等下去，此時的任何意外都可能會產生幾人無法承擔的後果。
這才逼的常宇，主動沾染了一些污染能量，讓自己的面部長出了一些章魚足須。
他給傑妮也傳輸了一些污染能量，讓她原本又密又長的頭髮，變成了彷彿蛇一樣的形態。這讓常宇有些意外，原本以為是個靦腆的女孩，會拒絕這樣的提案，沒想到也有這樣堅韌的一面。
該說，不愧是格溫的好友？
格溫自己，則讓自己的半張臉一直保持了冰霜覆蓋，無法正常使用的情況，無信仰者感染了污染能量，導致控制力變差，這說的過去。
果不其然，幾人偽裝后的第二天，先前幾個大漢並沒有出現，這也印證了另一個事實：對方沒準真的是針對性地抓的人，因為他們可能知道格溫是無信仰者。
「敵暗我明，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情報。」
「要不試著抓個公司的人？」
「不行，傑妮是專註於陣法主修精神能量的人，現在的狀況，即便咱倆都給她供能，也無法製作出能夠對付那樣的人的陣法；你雖然能量多，但能發揮出的部分太少了，一攻一防就兩招，加上我，想要偷襲一個人，同時不讓他有給同伴報警的機會，沒有足夠的成功概率。」
「那如果我一邊吸取能量進行轉化一邊供能呢？或者說直接讓傑妮使用污染能量來刻陣是不是也行。」
「那個…我對污染能量不夠熟悉，不同屬性能量之間的轉化原理可能差別很大，計算錯誤的話，可能…陣法刻一半就先把我們自己炸死了。」
……
幾人的討論陷入了沉默，雖然污染偽裝蠻得了一時，但沒辦法一直維持，不然常宇以外的兩人都會有被污染侵蝕或者能量暴走的風險。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到你們。」
一個似曾相識卻不屬於三人的聲音出現。幾人猛然望向這個勉強可以稱為小屋的門外，一個大叔揮動著章魚觸手般的手臂在打著招呼。
「畢竟，曾經是公司一員的我，應該可以提供不少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