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剛來就跑路
「穿越到哪不好,這名不見經傳的楚朝,聽都沒聽過,穿越優勢還有啥?」
案牘之後的陳一銘放下茶盞,心裡和這茶水一般,苦澀無比。
「不過離開也好,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
陳一銘本是稽查局的一名檢察官,在原來的時空他幹了一件無法見祖宗的事情——他把自己親生父親送進去了。
陳大山是稅務局局長,在職期間大搞權錢、權色交易,勾結朋黨,很早就被稽查局給盯上了,也不知道稽查局的高層怎麼想得,居然派陳一銘去拘捕陳大山。
陳大山在辦公室看到他,像是早就料到發生了什麼,把自己那些還沒有被查出來的罪證交給了兒子,進一步坐實了自己的罪名,最後只差沒給跪下,苦苦哀求陳一銘抓捕自己,保全自身。
在內心劇烈拉扯之下,實在無奈的他親手把自己的父親送進去了,在父親的審判下來的當日,受不了家人的冷漠、內心的道德譴責,他在老家裡與這個世界做了道別。
然後醒來就發現來到了這大楚朝……
「砰砰砰……」
門外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響起。
「陳管家,國公回來了,喊您過去。」
陳一銘的思緒被打斷,擦了一下臉上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沉聲對外面說道:「知道了,馬上就過來。」
外面的下人聽到回復,沒再多說,耐心在外等著。
簡單收拾一下,走出門跟著下人前往後院,下人在後院停下腳步,陳一銘沒管他,自顧自的進去,這後院都是女眷,尋常人不得入內,也就陳一銘跟著國公自幼一起長大,很少受到束縛。
進得裡間,早有一個身穿蟒袍、腰系美玉的佳公子在那等著,奇怪的是四周竟然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更奇特的一幕出現了,那人明顯就是所謂的國公,可是他看到陳一銘進來,居然連忙上前相迎,躬身作禮。
「國公,我今天進宮,果然探聽到方子泰他們慫恿皇上出逃,並且我感覺皇上已經動心了!」國公說道。
陳一銘點點頭,看著這張與自己有五成相似的臉龐不禁十分感慨,「辛苦你了!」
倆人像是身份完全顛倒了一樣,陳一銘倒像是這偌大的國公府主人,對面的國公反而是管家之輩,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長話短說,大楚太祖趙元武驅逐蠻夷、恢復中原,拿下這錦繡河山之後,定都金陵開國建基,為了酬謝陪自己打江山的兄弟們,登基第一詔就冊封了二王八國公,讓老弟兄共享富貴、福蔭子孫。
可是沒料到太子居然走在趙元武的前面,趙元武怕太孫繼位壓不住這幫驕兵悍將,開始親手拔除荊棘,為太孫鋪路,一番血雨腥風之下,二王八國公也就剩下大理王沐雄、鎮國公陳壽、定國公徐慕還在廟堂之上。
鎮國公陳壽就是陳一銘前身的老爹,因為對皇家忠心耿耿、毫無私心才被趙元武留下來,其實那都只是陳壽展現在趙元武面前的表面功夫,他作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朝野赫赫有名的孤臣,其實私下裡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防備趙元武卸磨殺驢。
對面穿國公服進宮的人其實乃是陳一銘的伴當陳登,他爹乃是陳壽麾下老卒,沙場上為救主而死,所以陳壽特意把其獨子收入國公府親自撫養,名為下人,實際上待遇跟陳一銘沒啥區別。
當初趙元武開始對老兄弟們動手之際,陳壽便開始布局保全自身!
有一次,他愕然地發現隨著陳登長大,容貌居然漸漸跟陳一銘有五分相似,他特意請了當時的易容高手來府邸,當易容完后的陳登再次出現在陳壽麵前之後,陳登便成為陳一銘的影子。
當陳壽死後,陳一銘繼承爵位后,也偶爾讓易容后的陳登代替他進宮面聖,今上待武勛甚薄,不得不防啊!
「國公,現在齊王陳兵在都城之外,我們是不是該早做準備?」陳登試探著問到。
陳一銘很慶幸自己接受了原主的全盤記憶,要不然了解環境就需要很久——經過這幾天的適應,陳一銘知道陳登說的是什麼,這大楚現在居然和原來世界的某個朱朝差不多:太祖崩,太孫繼位,開始重用文官,削弱藩王,齊王趙從異起兵造反,一路南下已經陳兵天子都城了。
陳一銘思索了一番無奈地說道:「準備什麼?迎齊王入城?先不說老國公在世的時候把齊王得罪地死死的,就是本公和皇上這關係,他也不會讓我們陳家存活下去,迎他進城取死之道也。」
「那怎麼辦?就城裡這情況,只怕勤王大軍還沒有到,金陵就被齊王攻破了!」
陳一銘聞言臉色十分難看,想了想道:「我只是說不去迎齊王,準備還是要準備的!你這樣……」
一番竊竊私語,陳登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不過鎮國公的爵位從此只怕就沒了呀!國公您真捨得?」
「沒了爵位,那也比沒命強,當初阿翁差點逼得齊王自殺,他進城怕是第一家就得來我們這兒報仇,時間緊急你下去安排去叭!」
二人換過衣物,各自把臉上的容貌恢復正常,陳登便下去忙了,陳一銘看著金碧輝煌的宅子不由得想起一句話來:「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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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奉天靖難……」
「誅殺奸臣……活捉方子泰……」
半夜,一直警惕著的陳一銘被驚醒,趕忙穿上內甲,提起床邊的刀出了房門,院子里已經靜悄悄的沒有了聲音,看到遠處朝著自己走來的陳登暗暗地吐了一口氣。
看著疲憊不堪的陳登,陳一銘感到歉意不已,但也是沒辦法,自己能相信的人實在不多,陳壽留下的人基本上都老了,而且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危機關頭只能讓陳登辛苦一點。
聽著外面驚天動地的聲音,陳一銘連忙詢問陳登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登單手持刀,恨恨地罵到:「剛剛守在城門那邊的人冒死跑回來稟報,說南門守將李景隆獻門投降,齊王已經帶兵殺進來了!」
饒是陳一銘修養再好、再冷靜,也不由跳腳大罵道:「哎喲!之前你怎麼沒說,那頭豬把二十萬大軍丟得乾乾淨淨,還特娘的敢用它,天子的腦袋莫不是讓……」
還沒說完,陳登就嚇得不顧尊卑,捂住了陳一銘:「國公慎言!慎言……」
一把拽掉陳登的手,不顧形象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那岳父命都保不住了,還慎言個屁!」
強逼自己冷靜下來,陳一銘看著外面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倒是沒那麼憤怒了,「那些探子殺了吧?家眷安排的怎麼樣了。」
「皇帝安排在府上的雜碎全殺了,緊要之人也都安排妥當,但是為了怕走漏消息,安排地不多!」陳登說道。
「顧不了了,大家各安天命吧!你去西府,我把東邊給點了,我們給齊王送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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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皇城中起了火光,於此同時內城鎮國公府也是一片火海。
宮中大亂,宮門洞開,趙從異勒馬入宮,無數太監跪於道旁,緊接著許多齊王親軍蜂擁而入,趙從異目不斜視的看著遠處的大火一動不動,轉身抽出了寶劍,大喝一聲:「孤率軍入京,是尊祖訓,誅「奸臣」,諸將士隨孤入京,應謹從軍令,不得濫殺無辜,更不得放縱劫掠。孤王這柄寶劍,既誅奸臣,亦殺亂兵,傳令下去,封鎖宮中各監,宮中貴婦不得侵擾,敢有違者,殺無赦!」
無數飛起四散而去,四面八方響起呼聲:「齊王有命,不得侵擾……」
這時,有數個太監飛快跑來,跪到趙從異腳下,哭泣道:「殿下,陛下燒了幾處宮殿,不知所蹤,傳國玉璽,亦不見蹤影……」
趙從異身軀微微一顫,旋即臉色恢復如常,道:「入宮!」
「且慢!」下面有人道:「殿下不可入宮。」
趙從異遲疑了一下,身邊幾個將領不由呵斥道:「胡說什麼?」
那人深深看了趙從異一眼,道:「殿下此時應當去孝陵。」
孝陵乃是楚太祖趙元武的陵寢。
趙從異頓時明白了什麼,此人口裡說的雖是皇陵,可是真實目的卻是法統,雖說以清君側名義起兵,而這名義其實來自太祖皇帝,是有人破壞了祖宗制度,齊王才不得不起兵,起兵的目的乃是為了太祖皇帝,正本清源,現在進了京城,第一時間進宮裡去,難免落人把柄,只有先去孝陵,祭拜了太祖皇帝,哭告自己為何帶兵入京,申明君側奸臣們的罪狀,如此一來,清君側靖難這個理由才說得通。
從前打天下的時候,為了勝利,可以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可是現在即將要坐天下,這名分就成了至關緊要的事,趙從異暗暗凜然,不由想,若非這人提醒,孤王險些鑄下大錯,他不禁問到:「你是何人」
那人排眾而出:「臣乃樞密院文書楊吉光。」
趙從異眯著眼:「既是汝進言,那便隨本王一起去吧。」
楊吉光道:「遵命。」
趙從異又道:「陳亨何在?」
一員驍將出來,束手聽命。
趙從異眯著眼:「你率齊王府左衛兵馬謹守宮中門戶,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搜拿奸臣黨羽,亦不可漏網一人。」
然後,又看著兒子趙詡武使了個眼神:「孤與鎮國公有舊,爾等速速前去護衛,不要讓亂兵衝擊鎮國公府。」
趙詡武一臉狠辣,施禮表示明白了。
吩咐之後,趙從異調轉馬頭,道:「其餘人隨孤王去孝陵!」
【作者題外話】:閱前須知:本書架空,無內涵,無節操,半吊子歷史黨,拒考據黨!雖然我參考了一部分歷史框架但是那段太混亂了,我不熟,直接架空